剑南亦道:“我这个对手却是将翻子门的武功用到链子枪上来了。”

紧靠渔村西头,还有一座房舍里也有灯光,不过这座房舍里的灯光,外头看不见。

剑东等过惯了恬静安宁的田园生活,谁都珍惜这份跟住处类似的宁静,除了轻捷的沙沙脚步声跟身后不绝于耳渐离渐远的江水之声,还有那偶而几声的犬吠外,再也听不到一点别的声息。

西城的门楼上,虽然也挂一条白绢,迎风飘扬,但绢上却没有写字。

这座平凡的小村,似是也感染到了七夕佳节的气氛,小村中间的晒谷场上,摆了一张白木桌子。

“都清楚了?”银面人接问,语声森冷,但仍然可以分辨得出是女人的声音。

“是…”范五下面的话还未接上,银面人已然转身,飘然往不远处的一个山坡走去,范五不由自主跟在她身后。

银面人一面走一面道:“那三个其实是神剑山庄的剑东、剑南、剑北。”语气异常肯定。

“正是他们。”范五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他们的剑术得自李慕云真传,十年磨练,你们八个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属下侥幸,总算逃得性命。”

“咱们也没有走眼,八个人中,果然只有你能够逃出来。”

银面人脚步不停“凭你的身手机智,对方相信也不用多费心思,细作安排。”

“属下不明白。”范五这话确是由衷之言。

银面人没有立即回答,继续走上那个山坡,范五亦步亦趋,不敢多问。

山坡上一株古松,高不可攀,银面人在松下停步,转过身子,道:“既然知道你们决不会泄漏秘密,当然就只有安排机会给你们其中比较机警的逃脱,以便追踪。”

“可是…”范五只差一点没有将自己如何逃脱说出来。

银面人截道:“你是黑夜中操舟离开的。”

范五吁了一口气,道:“若是有人乘船随后追来,属下一定会发觉。”

银面人摇头。

“你完全没有留意到你纵舟上跃上岸之际,那叶轻舟并没有怎么样晃动?”

范五一怔,银面人接道:“那只证明了一件事,舟底下附有重物一个人!”

邓渔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银面人转身离开,他便从舟旁冒出来,悄然上岸,遥遥跟在二人后面,二人的语声随风而至,他逆风而行,更加安心。

一路上他并没有听到任何异响,银面人这句话入耳后,不由心头一凛,那绝无疑问是说给他听的,双方的距离有十多丈,即使是最好的轻功,也不能一跃而至,银面人必有所恃。

邓渔动念之间,身子已蹲入草丛中,便要倒退,银面人却即刻又道:“我若是你就不会由原路退回去了。”

语声未已,邓渔眼角已瞥见一个人,那个人一样黑发披肩,却是一身金色的衣衫,套着一个金色的面具,与那个银面人不同的也就只是这金银二色的分别。

他不知何时已立在岸边那堆火的旁边,火光照耀着面具衫衣,金光灿烂,炫人眼目,以邓渔听觉的敏锐,竟然不知道他的出现,武功之高,可想得知。

与之同时,邓渔突然感觉一股杀气排山倒海般由金面人那边涌来,身子不觉由草丛中站起。

金面人没有动,也没有作声,银面人也没有,范五第一个向邓渔扑来,人在半空中,分水刺已经在手,两个起落,手只一探,便扎向邓渔。

邓渔偏身闪开,范五分水刺一转,冷笑一声:“好老头儿,竟然敢跟到这里来。”

邓渔一声不发,只是看着范五,双眼毫无感情,一片空白,事实上他虽然望着范五,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他没有将范五放在心上,只是怪自己一向谨慎,这一次竟如此疏忽离开了江水,走上陆地来。

范五知道这个人是自己引来,一心只想着将功赎罪,身形再转,双刺抢上,邓渔迎着双刺倒退,一退三丈。

双刺追击,左七右八,一连十五刺,都被邓渔让开,范五第十六次刚要出手,邓渔瘦削的身子倏地鬼魅般一闪,从刺下欺进,双手一提,将范五双臂震得往上扬起来,空门大露。

邓渔双掌紧接着,在范五双刺回救之前,已然在范五的胸膛上拍了三掌,再加一拳,噗地如中败革,将范五一拳击飞丈外。

范五口吐鲜血,倒在草丛中,连呻吟也没有一声便自了帐。

银面人视若无睹,站在原地,这时候才说一声:“好身手!”

邓渔冷哼,身形骤起,在银面人身前三丈落下。

银面人若无其事,悠然道:“我还以为什么人竟敢插手这件事,原来是你啊。方才我还在怀疑,是哪一个水性这么好。”

“我的记性也很好,还记着你的声音。”

银面人阴森森一阵冷笑:“透过这面具,很多女人的声音听来都一样。”

邓渔冷笑道:“多说什么,将面具拿下来,不是明白了。”

“这要看你的本领。”银面人仰首向天“若是你没有这个本领将面具从我的面上拿下来,也不要紧,在你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说不定我会拿下来让你看看。”

邓渔大笑:“我若是要死,十几年之前便已死了,等不到现在。”

“一个人的运气不是永远都那么好的。”

“姓邓的靠的也不是运气。”邓渔暗运了一遍真气,蓄势待发。

银面人忽然道:“你那个女儿也该有二十岁了,是不是还叫青青?”

邓渔面色一变,厉声道:“那是我的女儿,叫什么与你也没有关系。”

“当然没有了。”银面人摇头“你本是躲得好好的,那样子消磨下半生也就是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惹这些麻烦?”

邓渔双手握拳:“那只怪你们为什么惹到姓邓的头上。”

银面人接问:“你是决不会罢手的了?”

“这件事姓邓的拚了命也要查一个水落石出。”

“之后又如何?”银面人再问。

“要看这是怎样的一件事了。”邓渔鼻子里哼了一声。

“以你们所用手段的卑鄙,哪还会有好事?姓邓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相信都难以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