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云﹐红叶﹐﹐茵茵青草地﹐淡淡枝头烟﹐说不尽的秋色腻人﹐看不完的风光如画﹐徘徊在这样的环境中﹐心情都会很好﹐可惜折花笑对着这样的景致却是愁眉不展。

狂笑声中﹐风雪之梭如影随形追了上来﹐势若洪潮﹐惊涛卷空。

折花笑吃了一惊﹐连忙顺着诗师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是一个黑色的身影倒卧在雪丛中﹐心神稍定﹐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摸了一把﹐身体已经僵硬﹐等到翻过身子一看﹐果然是被冻毙﹐看长相应是位中年人﹐肩勳显示八阶玄战﹐这样一个在外面绝对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却被冻死在这里﹐让人不胜唏嘘。

几名心中有愧的太学生最是不安﹐只要想到一但暗杀失败﹐自己会变成蛮熊的下场﹐便像是巨雷轰顶﹐战栗不休。他甚至怀疑折花笑已经察觉到他们的行动﹐因此这一天一夜虽然有很多独处的机会﹐可谁也没敢下手。

各位不要动气﹐且听他解释。

举手之间﹐连破了三十七名新秀玄士的境﹐虽说是都只是新秀﹐但都西京成千上万的新秀中特意挑选出的杰出人才﹐即便是他﹐若不是动用自己的境﹐也断然不可能如此潇洒破境﹐可少年身上却未见有何异常﹐仿佛玄道之境在折花笑面前就是一团空气﹐挥挥手就不见了。

这话问得古怪﹐若我问你为何从来没见过你画眉施粉﹖你又如何回答﹖

安静!折花笑来历不明﹐不修玄不修符﹐却位列天爵榜高位﹐这说明甚麽﹖他修练的邪道﹐甚至可能与太和道有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怕为了颠覆玄道正统而来﹐此子绝不能留﹐留则生患。

凡是登榜者都被玄皇视为威胁之存在﹐次序高低也按威胁的程度而定﹐如今这一榜高悬榜的便是北地玄王刹明悟﹐而在北地玄皇之後的第二名却是空悬着﹐玄皇此刻手里拿着一个姓名牌﹐掂量了许久﹐左思右想後终於挂了上去﹐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折花笑

口气虽然轻佻﹐似若游戏之言﹐可一字一句又挤着牙缝间吐出﹐衬托着嘴角溜出的冷笑﹐寒若坚冰﹐任谁都能听出其间包含的杀意﹐。

折花笑其实并不清自己的实力在甚麽层次﹐平白无故上了天爵榜﹐可那榜也只是昭示未来﹐无法明确地为此刻定位﹐所以如何评估自己与对手的实力无疑是天大的难题﹐而所学十二字杀技中着必死﹐一但出手便是你死我活﹐掌控分寸反倒是件头疼的事情。

折花笑却是苦笑一声﹐轻轻叹道﹕哪里是甚麽好东西﹐只怕是联系着灾厄之事﹐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这字里行间透着肃杀之气吗﹖送我这东西的人也说有关天下运数﹐从前无人识此字﹐因而无从考究﹐如今知是仙文﹐怕传说是真的。

折花笑小声笑道﹕急甚麽﹐我又不是来争风吃醋的﹐若西京玄王愿意留人﹐哪有我这档子事﹐分明就下驱人避祸之道﹐十殿下倒是一表人才﹐可惜他爹不敢拿一家的性命陪着他玩这种游戏。

玄皇令,命西京玄王为围剿总督,率西京诸军围剿太和道余孽,并命谈仁诰为围剿参赞使,率太学学子入军。

美男计?

莫非他是为了诗师而来?

折花笑和小浅越走越近﹐殿内远比外面明亮﹐折花笑今夜这一身装扮便完全展现在众人眼前﹐一片清晰响亮的抽吸声突然响起。

想到这一层﹐他的野心再度膨胀﹐看待事情的角度也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淡淡一笑﹕年轻人血气方刚﹐总会有些磨擦﹐没甚麽可大惊小怪的。此时此刻﹐西京的年轻人们怕不知道怎麽琢磨收拾那些太学生呢!打驾﹖那是早晚的事情﹐不用紧张。

不不不﹐是其他人﹐不是他﹐绝对不是这个带着白色肩勳的家夥﹐下贱之民﹐绝对不可能……

小浅被撞得哎呦一声﹐若不是折花笑眼急手快﹐几乎要撞出回廊。

浅家获祸於清蕃﹐不足於国﹐因而举族东逃﹐妹子与其他族人走散﹐才流落至此﹐不是我自夸﹐若论浅家的地位﹐只怕神都都会以礼相待。

算了吧﹐鬼鬼崇崇的﹐诗师都出面了﹐他居然还不出来﹐缩头乌龟。

这葛氏一门倒还真是名门望族﹐尽管没有巡检吹捧的那麽厉害﹐但实力也相当不俗﹐至少在南部寮区这一片势力颇大﹐而葛家在西京数以百计的豪族中排名在二十七位﹐唯一的缺陷就是葛氏一家从来没有出过高阶玄士﹐葛氏两兄弟都算是将道高手﹐家族着重培养的也是将道之才﹐战力虽然强悍﹐但地位难免输了一筹。

可我还是想获得正式身份﹐堂堂正正地进入道院学习﹐没有学习就没有未来﹐爷爷总是这麽教我的。小丫头鼓起腮帮子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尤其是眯成弯月的眼睛。

湍湍流水﹐荡荡潮涌﹐宏越河越行在郁郁葱葱的河岸间﹐与周围的苍林﹐高塔﹐密宅汇成西京一景﹐而在这景致内有一片五彩斑烂的区域﹐那便是流民营地。

折花笑有些吃惊﹐武道虽然末落﹐但武技的展并没有停滞﹐许多方面甚至有了革命性的突破﹐这空中战阵的衍变便是其一﹐他对此仅仅知道而从未见过﹐只是这样的攻击只能取巧。

诗画啊的一声惊呼﹐眼神流露出自肺腑的关切。

贬为贱籍的女孩应该是那家的……啧啧﹐太遥十美图中人啊﹐太遥一国的青俊都趋之若骛的美人……把她塞到我名下﹖逍玄侯看中了我哪一点﹖

老人和少女瞬间便沉其中﹐身心地放松﹐一个托腮凝思﹐另一个低头缅怀。

原本天高海阔任我游﹐如今这一次……作茧自缚啊!

当然﹐也不是没有妒忌的﹐只是不敢表露而已﹐一家上﹐必然一家下﹐那些紧随其後的玄伯玄子们难免有些妒忌﹐好在逍薄烟不是川成东道的﹐所以这种竞争感稍稍淡了些。

巴陵玄王一声沙哑的惊啸﹐脸色大变﹐眼含惧色﹐不顾一切地身子朝前微合情合理﹐双手乍合骤分﹐竟在七叶境中硬生生挤出自己的境。

啧啧!果然是越天地的力量﹐连灵能都献媚似的贴了上来。

裸的指责一下便引起了骚动﹐在场的名士或多或少表示过破境的想法﹐这一句便把他们打入贪图财货的小人行列﹐岂能不恼。

原本被人影占据的郊野又回到了蛮兽的手里﹐用尖啸刺耳的吼声回应着天地。

屋内寂静无声﹐折花笑呆坐了半个时辰﹐突然打了激冷﹐时不我待﹐这边可以等﹐太和生死境内的人每一刻都在流失生命。

小哥﹖

孺子可教﹐正是如此﹐但是――老者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切断献祭是要受天谴的﹐没有人知道会有甚麽事情情﹐也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就我猜测﹐切断献祭之时﹐天地之力汇於一人﹐胀也能把人胀死。

怎麽样﹐才现吧﹖一草一木都可能妙不可言﹐这是鎏金苦藤的叶子﹐最能提神﹐有聚神之效﹐修练各种功法时极为好用﹐一片叶子值一个金铢﹐够穷人吃一个月。

兄弟是要……予试平琢磨过味儿来﹐眼睛顿时一亮﹐腾的站了起来﹐兴冲冲地道﹕好!临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绝不能让他们轻易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