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它被弹开了。
带有魔力的信件在一刹那就被点燃了，火焰猛然蹿高，在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之前它就变成了一堆灰烬。
“我什么都没说！我压根没有见过那个什么，斯基特，那个记者！”
廊道的拐角处传来一些争吵的声音。程易下意识停下脚步。
他睁着眼睛，瞳孔却微微散开。
“啊，当然……”老校长帮他把信系在围拢过来的猫头鹰们的脚上，“他们虽然不知道你经历过的痛苦，但是他们都为你能够健康成长而感到高兴，我向你保证，因为我本人也是这样想的。”
目睹一切的赛尔温抱着手臂站在树下，他对半巨人的行为露出一种嘲讽的神情。程易眯着眼睛向他做出警告。然后赛尔温离开了。
“即便如此，你怎么能够鼓励他们夜游以及触犯校规！”
实际上程易心中一直有个肇事者候选，奇洛，他有‘前科’。或许命运不想阻止他和黑魔王的那段好姻缘，所以主魂不在他身上，但也许里德尔在。可奇洛表现得实在太完美，简直没有破绽。完全是一个年轻气盛的新教授的模样……不过这个世界上随便找出十个人来其中有九个会说谎，还有一个哑巴。所以……表现太完美的奇洛仍旧嫌疑很大。
向来温柔和蔼的斯普劳特教授再次出惊呼：“这不可能！这里是学校！那……那太……哦天那，我不愿相信，如果学校里真的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意味着霍格沃兹也不再能够为孩子们提供保护了……”
“波特。”马尔福堵在他面前，“我注意到你上午没有待在球场。”
嫌疑人不止这一个。奇洛昨天也提前离席，今天也一样疲态尽露——虽然教授们看起来都差不多。要不然命运会不会钟爱红家族，韦斯莱的小女儿没有到入学年龄，所以里德尔就选择了红的小罗恩？
“我去校医院看看。”
程易对这一切一无所知，他保持一种奇异的精神状态一路游荡回斯莱特林地窖，打开门的时候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为在这个时候看见他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违和感，剩下百分之二十权当自己看见了幻觉。他也没理会这些。推开自己宿舍的门——居然没有锁。在倒头上床之前看见自己的室友用一种不知是复杂还是敌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斯内普想起邓布利多在校长办公室对他说的这番话。
这件事情他本来打算在更加私人的场合询问，但是程易很少回斯莱特林的男生宿舍，作为他的室友马尔福竟然从来无法在寝室找到他。
赛尔温从格林格拉斯手上接过程易的答卷粗略检查了一番，脸上仍旧维持着优雅的笑容：“我想你可以做得更好。我和埃尔维斯都很欣赏你的表现，我们认为你非常优秀。”
“我想大概暂时不会有更多突破了。”
也就是说他预备要违反校规了？格林格拉斯头疼地看着他：“我希望你能够认真预习以及复习课程，这个月结束的时候会有一次学院内部的新生测试——”
程易明白这个，是在哈利的潜意识中，哈利害怕程易离他而去。真正孤独的是哈利。
“哈利?格兰芬多。”麦格教授很快就念到了哈利的名字，程易推推哈利：“到你了。”
这个话题显然让哈利稍微愉快了起来。用莉莉和詹姆斯留下的钱来购买两人的东西让哈利有种温暖的归属感。跟弟弟一起外出游玩也让他非常高兴。但马上他又蹙起眉头来。
“知道什么？”少年低声笑着，绿色的眼睛仿佛在燃烧。
程易重新回到对角巷熙攘的人群中的时候海格已经将他四处找了遍。
这诡异型的好处就只有当对角巷内的巫师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救世主”烧友，而在对方分辨真假的那几秒种里他可以逃之夭夭。当他走进摩金夫人长袍店的时候觉得自己的神情像个通缉犯。
“奇洛教授！”半巨人挥动他巨大的手掌。
他的笑容秀气又优雅，非常好看。看见他终于放松，程易满意地暗中点了点头。无论怎样，自己这位兄长都还算是小孩子，从现在开始相处，应该不算晚。他从前没有兄弟姐妹，但是有很要好的朋友。他本是个开朗热情的人，但是数年以来孤独的生活却让他把过去那种轻松随意的姿态遗忘了。他努力回想，勉强能够抓住零星一点，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哈利面前将冷漠的习惯改掉一些。至少不能太过寡言，会让哈利不安。
“我没资格见你！”
还有邓布利多，他让这位老人痛苦自责，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老人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的伤害。他所说的话虽然并不全都是谎言，但也绝非真实。
爸爸，妈妈。
“他选择我成为他宿命的对手，我想这个伤疤是他给我的标记。只有我能打败他。他果然没有能够杀死我，但我知道是母亲保护了我。我和他之间会有一次真正的对决。我的母亲将我从他的手中救出来就是为了让这场对决顺利进行。母亲的死以及父亲的死都因为我是那个预言中所提到的人。”
他期待见到邓布利多，但同时他也明白，这不是当初那个童话故事里的人物，让他可以幻想祖父也许生活在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一个独立的完整的个体，这是阿不思?邓布利多。
“你可以直接给我，我会把它带给校长。”
“是你的家。”
程易是在一岁左右在苏醒神智的，从前一直浑浑噩噩，记得自己从母体诞生但是并不记得到底是不是有这样一位兄弟。
程易没有接话，而是换了个话题：“我要去的学校已经选好了，离这里很远，是一所叫做霍格沃兹的古老学校。”
这时候弗农开口问了：“我们得谈谈你的问题，你的将来——你不喜欢我们插手你的事情，但佩妮是你的姨妈。我听达利说你拒绝了斯梅廷，也没有告诉他你要去哪里上中学？”
“我猜测你也不喜欢。但是……你喜欢受伤吗？”
他看见对方蜷缩着颤抖。
为什么又……
又或者当年他看的哈利?波特系列乃至电影统统都是盗版？
这是达力“英雄救美”得来的同伴。皮尔的父亲很有钱，所以皮尔被盯上受到勒索，然后勒索团正好遇见了路过的程易和达力。
“你自己的那些朋友呢？！”达力不服气地说。
达力赶到的时候佩妮已经昏迷，他看见自己母亲身上涌出的血液吓得嘴唇苍白。
程易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似乎只见过这两个人一面。他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排斥感，所以也从来不会刻意去记住别人的脸。也许是什么时候还打过架。
我在干什么？他茫然地擦拭自己的眼泪。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灵魂仿佛被什么东西抽空——他感到刚刚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是那样地不真实。
“既然知道那就对我尊敬一些。”金少年不悦地看着他，却再次抚摸程易的头顶，“你竟然敢对我做这样的动作。”
“那不是对你。”
“哼，愚蠢。”他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带着某种因为你揉了我的头所以我也要揉回来的孩子式的任性，“跟你朝夕相处的人，你却认不出他来。”
程易要为这鄙夷的语气爆了。因为对方愚弄他，更因为他确实为自己竟然没有现面前的哈利被掉包而感到愧疚。
程易咬牙切齿地瞪着哈利的抚养人，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一来是顾忌到自己也许会伤害哈利，二来，这个神秘的人刚才说哈利是自己的珍宝。程易想无论哈利的抚养人做过多少令人猜疑的事情，但是他似乎真的疼爱自己的弟子。这是程易忍耐的前提。
“我厌烦你的表情，自大狂妄又愚蠢，只知道用自己的错误迁怒别人。”
这到底是这男人第几次用愚蠢这个词形容他了？
“我不明白我的弟子为何这样看重你——他向来不明白在时间面前血脉也是浅薄可笑的。他守护你，而你的子嗣有可能向他的子嗣举起剑来。”金少年的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让程易觉得万分碍眼。哈利从不会露出这样刻薄的神情，至少从没在他面前显露过。
“那时候生的一切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