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这一声短促的惊叫,刺激了6颖,她眼睛里的光猛然闪动了一下,然后眨了几下眼睛,仿佛回过神来,手给人极无力的感觉缓缓抬了起来,按着胸口,嘴角深红色的液体慢慢渗了出来,闷闷地的咳了几下,然后吐了一口唾液——只是这一口吐得也没力气,唾液几乎还是顺着她的嘴角流下。

宋西文点点头,一脸的厌恶:“我可以带你去。但是先放了这些学生。”

得花山者得天下。

“真想早点看看里面是什么?”6颖站在书架上仰望,由衷的期待。

她的这种想法本没有错。但是6颖要剪除干净的并非只有她,还有林旭,所以一个月前便去信将肖河的母亲从京城请了过来——开除一个学子的负面影响6颖倒能应付。而一个刚刚接任山长不到一年的山长就要把副山长赶走,不论什么原因,面上总是有些不好看的,尤其林旭当初还是老师留下的。6颖想少些闲言碎语自然要想想别的办法。

东平听冯北辰这么一说,情绪稍稍平静了一点,但挣扎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师姐,那么告诉我凶手是谁可以吗?说不定我们一起找找能够查到证据。我和霞晓一起住了两年多,论对她的熟悉再没有人能过我了。”

侯盈脸上一红:“我哪里有心思想这些儿女私情。如今京城情势正紧张,我回去只怕搞不好回不来了。而且,我听我父亲信里隐约的意思,现在西北有些不稳,母亲的压力很大。”

如果寒光真的在林旭处看见这个,林旭的态度就未免太坦然,坦然得让6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推断。林旭虽然可恨,但是6颖却不是喜欢什么坏事都向自己讨厌的人身上按。只是下午已经有了初步结论的案件出现异常的情况,让她又烦躁起来,顿时什么胃口都没有了,放下筷子,对谪阳说:“你先吃,我去找寒光查证下。”

“威胁?”6颖拧起眉头,“威胁谁?”

“韩笑,你怎么能这样花心!”唐诗总是喜欢追着他这样问,气恼不已的盯着他仿佛他做了什么万恶不赦的事情。

难道是林旭亲友的?

然而房间里并非只有这一具尸体,靠墙而立的还有一个比外面学子略为年长些的花山学子。

6颖心里苦笑一下,在两人面前站定:“寒光,玉秋,我正好有事找你们——我和两位副山长,还有三部主事商量了一下。我现在能力有限想要将书院的事务很好拿下来还是有些困难,所以希望借助一下大家的力量。寒光既然在内务堂,玉秋,沈家主持各地农庄你应该比其他的人精通些,帮我打点下花山农庄如何?”

6颖细细一想:“虽然我觉得老师的威严和魄力更像是一院山长。但比较才华,我倒真不好评价谁高谁低。”

这是一盘有毒的菜,如果你够狠够强,自然能够安然下肚;反之,倒可能被弄得消化不良,上吐下泻。

太祖皇帝到死也在为没有一统天下而遗憾,情愿在自己死后将最心爱的天下弓放在西北,替代自己守护大燕的西北门户。并且下达遗命,谁能拉开天下弓便将此弓相赠,代替她完成保护大燕,一统天下的遗愿。

“对不起!”一个抱歉的声音赶紧说。

“你的剑似乎越来越快了。”6颖忽然把眼睛移开,没话找话说。

她现在越看6颖越觉得她像凤亭,那份睿智,那样骄傲,不同的是凤亭已经是光华内敛,含而不,6颖才如同正在剥落外壳的石中玉,在打磨中逐渐绽放出越来越璀璨的光芒。

林旭的公开的恶意揣测并没有让她多恼怒,然而这种猜测更像是一种诅咒——诅咒老师死去!

四学子面色一变,自知是自己理亏,刚刚如虹的气势顿时一萎,表情也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宋西文脸上的微笑依旧,只是眼中的温度降了两度,口中略歉意:“山长年纪尚小,参加这样盛大额仪式难免紧张,若有何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徐老多多包涵。”

6颖将门关上,郑重其事对好友们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我要说。”

她想。

“老师走的时候,跟你说过什么吧。”谪阳在她耳边轻轻道。

6颖惊恐地看着老师狠心将自己的手脱了下来,她拼尽全身力气,要去捉那只手,却被一边的士兵按住身体,死死压在冰冷的地上。、

6颖猛得站了起来:既然老师不肯说,她就去找别人。花山书院来若说还有一个人的意见能让老师有所顾虑的,只有代老了。

谪阳只是全程含笑观礼,也不曾去管有多少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露出何种目光,何种探究。最后离开只让6颖将他送到门口的轿子里。在外人面前,谪阳还是喜欢按规矩装出大家公子的十分派头,很少在耍个性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许璞坐在6颖身边给她换药,听的谪阳和山长的对话,手上停了一停,侧头望了一眼谪阳,目光微动,见他表情坚毅认真,言辞中对6颖的心疼表露无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转过头,继续绑着绷带,当她意识到自己正在包扎的人就是谪阳无比重视的人,修长的手指不禁微微颤抖起来了。

6颖无奈地点点头。

“你不——”

许璞正半蹲着给宝屏,还好没有受伤。她抬眼看了站在战场前陷入自己沉思的6颖,和前面正在打人的四位好友,心里泛起奇怪的感觉,但并没有说话。

宝屏的家就在花山溪距离镇上最近岸边,很是好找。

6颖没走远,便悄悄转过身,果然看见冯北辰正恶形恶状对着刚刚领她过来的几个新生怒斥道:“伤口还没好全,到处跑什么。还不滚进去躺着!”

花山,如此多娇。

肖河眼睛一亮。

6颖几人到达那李君江的院子里,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许璞斜眼瞪了她一下,不再理她。

我不愿意花山书院终变作那豺狼虎豹出没之所,遍地腥竦,让人夜夜噩梦。

将西北侯的女儿送到花山书院来,一则可以避免西北侯被两位其中一个拉去了,让朝堂的局面失了平衡,另一方面皇帝也不会允许西北侯的继承人被消耗在这种内斗中——她是将来要接替她母亲守住大燕西北门的重要人物,若是平白浪费在这种皇家内耗里,将来谁来领兵抗齐?

你还有我呢。6颖真心里很想对谪阳说这么一句很大女人的话,但话到嘴边,想起两人的亲事,不由得又咽了下去。如今她虽然有老师可以依靠,可未免还是太弱了一点,连娶他恐怕不容易,若真有什么,她拿什么帮他?

“谪阳,”6颖抬头,立刻欢喜的说,“你去哪里了?”

“这两日,我要出去一趟。”将林旭安置好后,山长单独将她留下来,并没有正襟危坐,随意的倚坐在藤椅上,笑眯眯的看着她,眼睛含着一丝特别的意味。

转眼间三天过去了,李凤亭派人来唤她。

小谪阳眼睛一瞪:“本公子没跟你说话,你再废话一句,就给本公子滚出去。”

萝莉有三好,身轻体柔易推倒。

这灵魂很庞大很深邃,有些令人琢磨不透,却莫名让她觉得对方敞开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主动牵着她进入自己的领域。

她没有注意到师姐看她时脸上古怪的表情。

等到五人到了,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她们透过人头只能隐隐的看见外面有一顶精致的轿子,并七八个随从。而被人群围观的中心,却是一个穿着如火红衣的少年。

风清扬知道她出身贫寒,也不相强,只瞪了她一眼:“你是土包子,那我们是什么?”

6颖,你明白吗?

他和6颖认识,已经有五年了吧。

她不是花山的继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