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皱起眉头,“不对,林旭既然要灭厉霞晓的口,这样敏感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放在寒光能够看见的地方?”

“一个月前,霞晓来找过我。”

谪阳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抱着手臂,躺在6颖身边,侧着脸看着她。

林旭的书房布置与旁人并无大不同,无非也是几个大书架,上面整齐的放满了各种书籍。几个柜子,不过都是锁着的。靠窗一张大书桌,上面是文房四宝和一盆兰草。另一侧是会客闲谈用的桌椅。

进了房间,6颖便看见中间两张桌子拼起来,上面静静躺着一个人。

“敏之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沈菊明知道这样问有不信任许璞的嫌疑,可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试探。

谪阳转移话题:“敏之你有没有想过,宋西文的才华比之你老师可有不如?”

与林旭相反,6颖不论在公开场合还是私人场合,对林旭虽然谈不上和颜悦色,却还是矜持有礼,对两人之间鸿沟似乎视若无物。

谪阳清咳一声,“因为太祖列传里提到了这把弓,我专门去查了这把弓的资料。当年太祖建国后,这把弓最初是在皇宫保存的。然后太祖去世前,将这把弓派人送到西北军中,并下旨说:朕身降殒,天下代朕镇守大燕。能开天下者,赠之,续吾遗愿。”

6颖见到沈菊幸灾乐祸的脸,有些不爽,却又不好在讲堂里说什么,只能冷冷地白了她一眼,眼睛却不由得一边的许璞:自从她接任山长后,寒光忽然对她的态度淡了很多。这种变化让她心里不得不想莫非寒光也是不赞成我接任山长吗?

谪阳何尝不知道6颖在看自己,嘴角只是微微勾起一点后,身形却没有减。他在和花山那几个老顽固斗争成功后搬进山长的居所,每天早上都要在这里练上一会功夫,一则是为了提升功夫,另方面何尝不是引6颖看他。

林旭止住了笑声,厉声喝道:“6颖,你不要欺人太甚!凤亭既然隐瞒这些必然有她的考量,我又如何得知?”

失去老师的锥心之痛,见不到老师的空洞和无助,替代老师的难过和狠心……她一点点将自己从习惯了的老师的宠溺中剥离出来,让自己看清楚头顶再没有老师为她撑起的天空——所有的一切以后只能靠她自己。这让她觉得很辛苦,很辛苦,但是,已经没有退路了。

宗祠里静静的,无人再出声。

这牢骚得真够水准。

“四处找你,跑哪去了?”侯盈责怪地看着这个总不让人省心的小妹,心里却是为她恢复正常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时光不能停滞哪怕一会,这样就不用在看这些小东西乱糟糟的翻腾了?

谢岚看着6颖低垂的眼睛,担心道:“敏之到底需要多久才能恢复正常啊?”

最重要的是,老师根本不愿意走。

老师从来没有用今天这样态度对过自己,6颖稍稍难过了一下,却更觉事态的严重:老师明摆是不想自己参与进来。

6颖完成所有的仪式,接受了所有人的道贺,然后接受了好友们的揶揄,好歹没有又弄得面红耳赤,维持了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的风范。

6颖也被老师的脸色吓得低头不敢做声,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

谪阳看着一路地上滴下的血,也是吃了一惊,用诧异的表情看这6颖:这是你弄的?

王六回头吼了一声:“叫什么叫!急着去投胎啊!”她一脸的凶神恶煞,将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后面的人见她体格强壮,虽然不满,但是还是闭上嘴,忍下了。

谢岚脸微微一红,然后飞了过去。

无论如何,内库里的东西绝对不能落到别人囊中。

无奈转了个身,向院子里走去。

“……”

“这几位同窗中午所说的话——”6颖笑色不变。

断了肋骨的学子喘息着说:“不清楚,但我估计应该不止。我和霞晓平常虽然不忿太女行为,但是很少在公开场合表什么言论。今天中午在食堂我俩也不过跟着附和几声,但饶得这样也被波及了——领头的几个,怕是更惨!”

6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寒光,你该不是畏水吧?”

她在恐惧。

从去年开始,一向安宁祥和的花山镇上开始涌入越来越多的流民,花山的氛围也开始不安宁了。

6颖虽然能够理解这段西文大致的意思,但是却不能同谪阳翻译的这样传神。她这个时候怎么听,都觉得这西文诗怎么听起来有点情诗的哀怨。

接着一个身影在她的身边飘然落下,如同枝头坠落的花朵,不带烟尘。

林旭眼微微露出惊色,望着她久久不说话。

6颖人逢喜事精神爽,三天禁闭她一点也不觉得烦躁,许璞每天给她带回来的一大盒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反倒是许璞,每次看她狼吞虎咽,表情十分无语。

“风三郎?没意思,我教你一套剑法,以后你就叫风清扬吧。”小谪阳抱着青花瓷茶盏,脑袋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嘴角却是微微笑着。

老婆的麻烦搞定了,谪阳松了一口气。手里捏着6颖细细的手指,眼里瞧着她情感懵懂又意志坚定的看着自己的那种热烈眼神,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我母亲的心思我很清楚。平南军隶属平南郡王府,她是军方说一不二的人物,自然希望平南郡王府能够一直掌握在军方手中。所谓的人选,也无非是她的几个亲信的后人。可是我和这些人成亲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不成。我父亲当初是奶奶一手安排的婚事,可是结果又如何?母亲虽然对父亲恭敬有加,可是成亲不过两年,就开始纳侍。我的弟弟妹妹一天比一天多,我父亲生下我不过六年就去世了,从那时候我就搬出平南郡王府——长者之行,我一个后辈没有评价的权利。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自己再重蹈我父亲的覆辙!”

不过这事情要来的躲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上了。6颖垮着脸,跟着师姐走,只希望谪阳能够说到做到,今天之内解决掉她的问题,那就谢天谢地了。

谢岚连忙道:“定芳的功夫是最好的。”

6颖摇头:“我习惯自己来——便当我是土包子好了。”

谪阳白皙五指扣着椅子扶手,缓缓坐下,手指却渐渐显露出苍白的指节,暴突的青筋。他默默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目光飘离,忽然低下头,一个人自顾自格格笑了起来。笑声空洞而突兀,却越来越大声,带着肩膀都在剧烈地抖动,仿佛是遇到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听到了全天下最可喜的笑话……笑得眼泪都出来。

虽然算不得顶漂亮,但也是个清秀小美人,尤其是齐齐的刘海下那双活溜溜的黑眼睛在被自己欺负的时候总是瘪着嘴唇,委屈无奈又毫无还手之力的表情,叫他心情总是无缘无故的好起来。

这时,她听讲李凤亭愉悦的声音道:“看起来,颖儿有望成为花山历史上第一位再次打开内库的人,成为花山真正的继承者,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三百年花山先贤没有见到的事情,我真是很高兴。”这时她故意侧过头打趣6颖的说:“有这么一位继承者做我的弟子,也是不错的事情啊,是不是,颖儿?”

再换

也许是因为书院里人数不多,仓库并不算大。一处主要是生活用品,比如日常生活用的衣物被褥,课桌板凳,学习用的笔墨纸砚,日常可能用上的的药材绷带,和一些房屋打理的工具。一处存放了一些金银、大额银票和产权契约等等。再有一处,存放着一些贵重的庆典和祭奠仪式道具、瓷器,艺术品,或者对书院有重要意义的纪念性物品,其中书画类纸质的物品都存在典藏馆,6颖最近也看过不少。

冯北辰面色一僵:韩宁秀若真说了这话,只怕是要将事情都告诉家里人,否则韩家如何会想要感谢这个丫头呢?如此一来,韩家只怕要对我记恨上心了。该死的,幸好,现在纸条已经毁掉了——韩家便是想难也没有证据,不管怎么样,到时候咬死不承认。反正谅韩家也不敢把这件事情放到台面上来闹,否则污的还不是韩宁秀的清誉。

“然后你怎么了?”许璞一副亲切无比的表情,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看着她,仿佛是在鼓励她继续说下去。6颖却浑身直觉危险瞬间压顶,全身汗毛猛得直竖,不敢再信口开河。

6颖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傻到把它随身带着来见你吗?”

武师看了看6颖:“你有没有受伤?”

这一连串的后果考虑下来,韩宁秀不慌了手脚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