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颖躲之不及,被逼得只好张开嘴吃了一口。

6颖打了一个冷战,很快反应过来,唰唰撕下自己衣服下摆,结成绷带,冲到冷冽身边蹲下,将她的伤口紧紧包扎起来。

为的女子暗自咽了一下唾液,干笑两声:“嗓子这几天有点疼。”

吴姨顿时红了眼,眼球暴突:“你们这些恬不知耻的家伙,当初你们来花山镇饿得半死不活,是谁给你们米粮,让你们活下来。你们不感情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害宝屏。你们这些禽兽!”

她下意识摸了摸左手手腕,那里有她在内库苦读月余后第一次尝试制作的一个小玩意。虽然从来没有在人身上试,但是那威力伤人是肯定够了。可惜她又不能明说,只能含糊地抱怨道:“而且我哪里有那么容易被她们伤到!”

6颖今日特地来查看同窗们的受伤情况,不过是为了履行花山主人的责任而已。却不想同窗们如同见了什么名人一般,对着她欢呼起哄,弄得她不得不红的脸应对了,然后狼狈的退了出来。

6颖慢慢伸出双手,四人一看,竟是一片红潮,满是汗水。

6颖笑道:“肖师姐对这几位同窗也肯下狠手,难道有什么深仇大恨?”

几位高届学子一出门就看见6颖等人,也有些吃惊,停下脚步。其中一人眼睛一亮,欲挑衅,却被身边一人拦住,轻轻摇头,方才露出忍耐之色,用鼻孔对着6颖等人哼了一声,转身大摇大摆离开。

谪阳更加轻蔑:“别跟我提些家族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的大道理,不过都是些肮脏的政治交换,为的也都是自己的权势私利,居然有脸说得这么神圣,真当自己是救世济民的大圣人了?哼,我赵谪阳若无力回天,任人鱼肉就罢了,既然我有自保能力,为什么不能为自己争取幸福?平南军真有实力独霸一方,我不嫁又朝廷就真敢动手?平南军若无此实力,我嫁了就真能庇佑她们?不过是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何必拿我的婚姻做戏?”

那雕刻在在花山迷宫的尽头,花山内库的大殿内,让6颖第一眼就觉得杀气骇人的七个大字。

众人默了一默。

为什么她临死前,还要惦记着那个叫做丽书的人?

开门的是一个6颖没有见过的小厮,十来岁的样子,面容清秀,看上去稚气十足。

林旭原本温和如同春风的脸上浮现出惆怅的神色,眼露迟疑说:“凤亭,你就不问问我这么多年都做了什么,去过什么地方吗?花山是个单纯的地方,也是我这一辈子最喜欢最留恋的地方,我真不知道——”

“我自小跟着公子,公子教我念书识字,教我练剑武功,从来不许别人欺侮我——公子,怎么可以对我说不要就不要?”他从小就自认为自己一辈子就栓在公子身边,从来没有想过有分开的一天,就如弟弟对哥哥的感情,心中时常抱怨哥哥的欺压,嫉妒哥哥的强大,但有朝一日,突然现要被分开,那种亲血脉被生生割离的感觉,却是惨痛无比。

这声音令人毛骨悚然,连赵谪阳也听得背后一阵凉,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清扬既如此恨我,按他的性子,将来恐要做着不利于我的事情,是否要就此将他抹杀?

“6颖解破迷宫,是因为我曾经教她西学,又告诉她不少点典籍典故——是以6颖在见到花山主人留下来的遗笔后,认为我才是花山的继承者。”6颖看着谪阳从袖中取出她从内库大殿书桌上拿走的姬香妃遗信,递交山长。

“至于我的企图,李山长不用担心。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想找一个将来不会三夫四侍的妻主。”谪阳有些挑衅的看这李凤亭。

李凤亭脑中顿时快的整理了一下记忆,上一任平南郡卿在十年前去世,据说只留下一个儿子,取名谪阳。他的母亲是平南军将军卓君尧,是军中将领中的佼佼者,入赘平南郡王府后,便成了平南军中的一号人物,虽然是军人出身,也是个政治敏感的人物,不好招惹。

许璞无法,想想决定去找沈菊等人,看能不能想象办法。

6颖犹豫了半天,给自己逃避找了个借口,于是对风清扬道:“好吧。今天要麻烦你帮我准备房间。”

谪阳思维一时转不过来,愣了一下,接着冲过去抓住了她的手,惊喜道:“你看见什么了?在哪里?”

不再看桌上的信纸,谪阳走出了房门,看着庭院里没有梅花开放的梅树:虽然对这个世界依旧没有那么强烈的认同感,对于那个细心将他抚养教育长大的男人,比起其他人,在他心里还是有着重要得多的分量。

李凤亭笑道:“好了,不用解释什么了,我又没有要怪你。”

“内库里的东西,不是谁都有资格得到,即便你是我的同伴。好了,不管你是谁,打开六个书架上所有的盒子,内库之门将开启。开启内库之门的人即为花山书院的下任主人,我的继承者。”

6颖的心有着一瞬间的慌张:她自小最怕呆在这种封闭的空间里,或者是让她感觉到封闭的地方——漆黑的房间。所以在刚来书院的一两年里,凡是到了没有月亮的晚上,6颖必定会可怜兮兮的跑到山长的床跟前,赖着要和她一起睡,结果总是被山长取笑胆子小,直到后来她对书院的情况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种害怕的心理才稍微减轻了。

文事房的宋老这边事情相对清闲,一般来说只有遇到固定的事情或者时间才会忙碌起来,比如入学、考试、学生与夫子的资料档案、书院里各式活动、学生之间的纠纷,调解,违反院律后的处罚等等。宋西文为人和蔼,一般时候非常好说话。不过6颖和往届的学生都知道最好不好去招惹她,曾经见过她有限几次脾气的人,都对她的怒火心有畏惧。

6颖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说着从袖出拿出一张纸,“请冯师姐查收。”

他错了。

面前的这个小师妹完全摸清了她的心思,身为明明可以游手好闲的二世祖,她却从小喜欢念书,十载苦读,终于考进这座梦寐以求的书院。这件事可以说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成就,她几年来全部信心的来源。

这时灯光已经到了跟前,将两人照亮。

韩宁秀竟然是男人?

6颖十分意外:“师姐要走?”

谪阳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叫人,清扬呢,他还在前院吗……6颖混乱的想,但此刻她觉得又不能离开谪阳身边的好。

6颖见他不说话,自己便开始叽里呱啦的讲起她怎么参加考试,怎么通过考试,然后怎么认识了许璞等人,那一晚上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怎么成了朋友……二十多天的上课在怎么怎么……她每天要花好多时间在三个主事这里学习怎么怎么……

抬头眼前豁然开朗,哪里还有那许多茂密的山林,却见一处被月牙形湖波半抱的大山庄,湖中莲花盛开,莲叶如碧,水映着天,映着山,宛若一块巨大的澄清水晶镶嵌在山庄边。

另一个学生道:“我是来代宋老传话,也是从明天起6师妹每天务必到文事房见习半个时辰。”

最后,只是把手伸向6颖的头上,本来想摸摸她的头,却想起6颖说“不要把她当成孩子”,手一迟疑,只落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夜露重了,不要在外面站了,回屋睡觉去吧。”

又指茶盏:“满满泛青瓷。”

许璞看得目瞪口呆,中午也没见她少吃啊,怎么就饿成这样。见6颖吃得开心,她的嘴角忍不住含上笑意。

李凤亭并没有觉自己一片苦心反成了敏感的6颖的心里负担,如果她早知道的话,她绝对不会安排许璞和6颖同住。

只是那画十分简单,用寥寥数十笔勾勒出来的一副白描。但画者功力颇深,让6颖一眼就认出来背景是花山山巅的。远处云海绕山,浅峦如波,近处奇石险峰,苍树古藤,一派磅礴巍峨之势。但在整副画入目后,大家目光最后都不约而同的聚集到画的右下角一棵茂盛的大树下,那是正副画中唯一的人物,一个女子悠然倚树望天的侧影。

山长微微笑了笑,表情严肃一点,然后说:“我有正事要与你说。你入花山后,就是正式的学子了,在做些杂役的活计就有些不妥。而书院收得束脩不多,但学生们的衣食却是要自理的。”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