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颖既非平南军中人,也非齐国人。她身为花山书院山长的弟子,享清名而无实权。这个身份虽然不算最好,但如果操作得当,并非不会成为双方都属意一个身份。”谪阳胸有成竹的说,“这点我早就考虑过了,你不用担心。”

沈菊点头。

然而侯盈竟然出了京,这意味着什么。

除非,那位姬山长不是人。

这时树丛微微摇曳了一下,传出一个声音:“6小姐与诸位尽管自便,我等职责所在,不便现身,还请见谅!”

“如果你肯把你的徒弟让出来,我绝对会很高兴收下来。”中年儒生毫不客气的当着山长的面挖墙脚,居然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谪阳面露讽刺:“不赶你走,难道要把情敌留在自己身边?”

有的事可以竞争,有的事——除了不顾一切的强势进攻外,没有价钱可讲!!

6颖是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既然那花山迷宫连自己也无法解开,自家徒弟又是依仗什么来破解的呢?她一直以为是6颖福至心灵,运气所致。今天这孩子的解释,终于让她明白了——6颖与平南郡卿相识五年,从他那里学到了什么,如果6颖有心隐瞒,她自然也可能不知道。

谪阳是一个男人。

少年重新起身,微微低头,算是行礼:“平南郡卿赵谪阳见过李山长。”

李凤亭哼了一声,一拂衣袖,走出房门。宋西文最后看了6颖一眼,也跟着离开了。

6颖自小进了花山,还从来没有在外面夜宿过,但她对念慈观的熟悉程度,几乎不在花山书院之下。对于风情扬的话并未多想,自然更不会联想到谪阳身上去。

一间间房间翻过去,6颖终于在书房里找到正在写什么的谪阳。

“公子,普济大师虽然是一代得道高僧,可是这种占卜相命的事情毕竟太过玄乎,怎好轻信?”风清扬不满的说

颖儿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继承者吗?

“其实,我不能确定自我之后,是否还有同我一样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在我之前,我确是没有现任何迹象显示有这样的人来过。我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或是不幸,但我内心确实一直期待找到一个同伴,可惜——”

6颖咬着嘴唇想了一想,已经走到跟前了再退回去不是她的风格。于是,提高了警惕,从右边的门走了进去。

典藏馆的王恕是个纯粹的书痴,对6颖的教导基本属于放养。她每隔一段时间会指定几间房或一排书架,让6颖自己去看。然后过几天,便提问抽查,问的问题天马行空:或者是其中一本书的作者是谁,身世来历如何,成就如何,或者是其中某段话的有何寓意,有何出处,甚至某一本书是放在第几排第几格第几摞……若是答不出来,也不处罚,只是冷眼看着6颖,温度低得足可以把人冻成冰块,仿佛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至于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等我走后,定芳会向大家解释的。”韩宁秀再次举杯,这次眼中却是慢慢得变得潮湿了,“其实……我很后悔。如果早知道现在,如果早点明白……我一定就会好好珍惜在花山的每一天,我我绝对不会再像当初一样傲慢无礼,或许这二十多天,我会过的开心得多,不会留下遗憾。”

他转过身,一双俏丽的眼睛凝视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大女孩:齐刘海,低头玩着两只大辫子,白皙的脸上带着一丝未成年的稚气。

可惜她的嘴里说着温和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啥说服力,只是幸灾乐祸的端详着冯北辰的脸——刹那间,面无人色。

人影似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身下人竟然还敢叫,连忙用手去捂对方的口,却不想东门方向迅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灯光,有人快的跑了过来,高声厉喝:“谁在哪里!”

韩宁秀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中?

6颖侧过身子,躲着她企图肆虐的手:“不要叫我小丫头,别碰我的头。”

谪阳深吸一口气,然后道:“这不是英文,是拉丁文。意思是:吾见,吾至,吾征服!”

6颖没有深想,只哼了一声:“山长当然不简单。”

见到几人眼神,6颖连忙道:“对不起,打搅大家的兴致,明天你们先去吧,下次我再去不就成了?”

两个学生走了进来,6颖一见就知道是在典藏馆和文事房帮忙的两个师姐,连忙从板凳上跳了下来,迎了上去:“两位师姐好,不知道找6颖有什么事情?”

6颖知道再隐瞒不下去,但想到她今日受的侮辱,在山长这样的目光审视下,不禁委屈从心头蔓延而来,一种在外面被欺负了的孩子回家想扑向母亲尽情倾诉的**在她的喉咙口翻滚着,涌动着……

以花指向心口:“唯愿花似我心,”

一抬头,太阳快下山了,6颖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头昏脑涨。她虽然精于心算,却也没有这样连续两三个时辰高强度的使用过,此刻揉着太阳穴,合着眼睛休息。

山长会不要她了吗?

是不是我努力的还不够,还没有达到你心目中亲传弟子的标准?

耳边传来山长的训话:“别以为考进花山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别望了,如果连续三年拿不到一科合格,可是要被退学的。”

6颖嗤之以鼻,眼睛里瞅着着脚下石板的花纹。

窦自华冷笑的看了两人一眼,毫不留情的奚落:“自作自受。”

顿时,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

大女孩故意环视了众人一眼,邓萍躲着窦自华的眼神,硬着头皮说:“我买一份。”

侯盈略讶:“你如何知道?”这么一说便是自承了身份。

许久,倒是门里的学子注意到她们这一行古怪的人,出来了一个,好奇的打量了最前面的司徒端敏一番,见她气度泰然,身后的随从精悍,知道来头不小,于是极客气问:“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6颖心里已经察觉整件事情的蹊跷,但是事情紧迫不容她停下来细细分析。离开西院学子宿舍,直奔学子食堂。

远远的就听见有人在高喊,有人在叫骂,也又人哀嚎,有人辩驳。

6颖一脚踏进大门,对着正拉着一个全身是血的年少学子痛殴的几人爆喝:“住手!”

中间几人闻声回头,看见6颖,微微一愣。其中立刻有一人出来:“6颖,侯盈、窦自华,你们几人今天不在书院,生的事情与你们无关,请不要多管闲事!”

这算是警告和威胁了?

6颖脚步未停,走到众人中间,看着地上那名少女的脸还被对方一人用脚踩着,另半张脸已经被血覆盖,看不出面貌,已经神志不清。

“放开她。”6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