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到花山书院是一个时辰路程,而且还是在白天,她从来没有在晚上走过夜路。

只是,这九九阵对6颖却是如同自家的衣橱一样,什么地方放的什么,都一清二楚。

“但到底是家主大人为公子选的,对公子必定是好的。”风清扬无力的说。家主为公子挑选的几位青年将领,哪个不是人中俊杰,要相貌有相貌,要本事有本事,对公子也是百依百顺,可是到了公子嘴里就变得好像街头的混混和无赖一样。

李凤亭至今很清楚的记得上一任花山书院的山长在指定她接管内库后,对她说:自书院创建人之后,历任花山书院的山长都是花山书院的代管人,而非继承者。内库的接管人,便是历任山长选中的下任山长。

书桌里上除了文房四宝外,另有羊脂玉镇纸两枚和一只玲珑可爱小盒子。

台阶很深,6颖大约走了两分钟才到底,里面并不如她想的是一间古怪的地下室之类,只是迎着她的面上是一块巨大的纯白大理石,上面雕刻着四个大字:花山迷宫。

李凤亭轻轻点头:“是我忽略了。”她抬起头,“我准备一下,十天之后,请诸位出席我的收徒仪式。”

说完,抬手,一仰脖,将茶饮尽。

从小到大,韩宁秀一直把侯盈当成自己的天,自己的保护伞,她是世界上最出色的女子。当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在这件事情上使用这把保护伞的时候,内心几乎陷入绝境,一度感觉到万念俱灰,惶恐得不知道如何才好。

冯北辰面色一白,不说话。

太阳已经落山,天也开始昏黄下来,书院里的灯都点了起来,将黑暗下来的庭院和房间照亮。

她说:“你威胁我无非是为了钱!如果你想要的不是钱的话,而是其他的什么,直说好了!”

这就明显是蓄意挑拨了,颇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蓦地,谪阳抬起头一字一句的问,将纸哗啦一把紧紧抓在自己手上。

谪阳侧头望着她,一束黑色的头从肩头滑落,衬着白衣胜雪,脸颊如玉,十分美丽。可是如此美丽的人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有些不客气:“李凤亭那只老狐狸让你入学了?”

不过想到这里,6颖现因为上课,好久没有去雾沧峰了。

花山书院学子出师要拿道至少六门课程的合格的成绩。同时,如果连续三年一门合格都拿不到,是会被开除的。

6颖本以为自己已经掩饰得够好的,却不想还是被李凤亭看出端倪。她不知道李凤亭现在看似没有她小时候待她那般亲昵,但用在她身上的心思却是从来没有少过,因此才能够这样一眼便察觉到她的情绪,片刻就猜到事情的大概。

许璞似猜到侯盈的心思,转圜道:“谈诗论词课堂上多的是机会。今天大家小聚,何苦再摆弄那些东西。别人借酒行令,我们今天不如借茶行令,错了的罚茶一杯,若是喝不下去,则要表演节目。”

“别管这个,我自会叫别人来清理的。”

许璞?

李凤亭的弟子和花山的学子意义不同。花山的学子按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李凤亭的弟子,顶破天了也只能算是李凤亭的记名弟子。真正的弟子必须是规规矩矩行过拜师礼,并将师徒关系公布天下。老师挑选一位弟子一般严格又谨慎,学识的传承丝毫不比血脉的传承来的马虎。而对于李凤亭这样天下闻名的大贤,择徒标准只可能更加严苛。

小孩子嘛,偶尔表扬表扬才能激她的上进心。

而其中达到六分而不录的竟然有十多人。

经过这一番测试,侯盈显然对这位看似普通的“同考”另眼相看:“却不想寒光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不知道师从何位大贤?”

两名学生立刻离去。

如事实诚如这个大女孩所说的,即便是本来是凭自己本事能过的人恐怕都考虑买题,不然还能怎么着,其他人手上都有六道题保底啊。

沈菊也不曾想有这么死脑筋的人,微微愣了一下。但她家传性子好,不容易着恼,脸上笑容更是分毫未退,不接也不反驳对方的话,漂亮的折扇一抖,又悠闲着摇了起来,细长眉毛略略挑了起来。

司徒端敏叹了一口气:这条路她以前两三刻钟就能够走完,现在,居然就爬不动了。她好像还没老吧?

五人出门一开,却见不少人向书院外走去。

等到五人到了,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她们透过人头只能隐隐的看见外面有一顶精致的轿子,并七八个随从。而被人群围观的中心,却是一个穿着如火红衣的少年。

花山书院轻易进不得男客,这少年若想进来,怕是不容易。

学子们中多是新生,见到许璞侯盈等人,连忙都让出一条路来。

如今入学也有一月多,新一届的学生中一些拔尖的也慢慢的显露出来,然而令人吃惊的是,相比较以前每届学生中优秀者各自为政,各有追随者的情况,这一届新生中最拔尖的几个,竟都极为罕见的聚集在一起。

许璞的医,6颖的术,沈菊的兵,窦自华的律,侯盈的武,谢岚的地理都是本届中的顶尖。而经史类,有许璞、窦自华、沈菊这样入院考试能够拿到8分以上的考生,自然也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样的小团体,想不惹眼也难。虽然六人平日并不怎么参与到其他学生活动中去,但因为素来表现出众也渐渐在书院中树立了威信。按照以前的例子,花山出去的人,凡得入仕的,多半都能够青云直上。想想这样关系亲密的六个尖子在朝堂上将是多么大一股势力。

是以,谁又敢轻慢他们呢?

一些好事者甚至暗地给她们起了一个颇没创意的名号,叫做花山六杰。

许璞微微向这些让路的同窗点头道谢,一面打量着站在门口的红衣少年,她向身边的人问道:“生什么事情了?”

被问的学子见六杰之一问,连忙回答:“这个少年说,她家的公子要在书院的找、找……”

见那同窗结巴着说不下去,许璞又加重语气问:“到底找什么?”

对方方才表情尴尬的低声说:“说是来找未婚妻的。”

许璞也愣了一下神:“这有什么不得了的。”

花山书院又不是蒙学,里面学子基本都到了适婚年纪,有个未婚夫也不奇怪。

对方才又故作神秘的说:“可是,对方还要见山长。”

“为什么?”

“说是来让山长代他未婚妻去上门提亲!”

许璞心里有几分明白,八成是这位“未婚妻”在外面招惹了哪家的公子,现在被别人找上门来了。这种所谓的风流韵事在权贵子弟中不算少,若是在京城,也不当一回事。不过花山书院毕竟是圣贤传道的清净之地,弄出这种新闻来,怕是那家伙吃不了好。

她回头看了一眼几位好友,也都露出古怪的表情。许璞对此事并不感兴趣,眼前还有6颖的问题要解决,哪里管得了这闲事。

正要离开,突然周围的人群里传来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李山长在哪?”

许璞不由得转身,看见一少年从轿中出来,一身鹅黄色精致衣衫,外面批着白色披风,长如同泼墨一样泻落,只在两鬓各用一根掐金长绳将一束头缠起,在后脑扎好。绳很长,与其他头一起垂落到他的腰际之下,一眼看去,头和那丝织的带泛着同样的艳光。

倾国之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