狻猊忽然一笑:“紫英,你习剑是为了什么?”

狻猊恶劣地继续:“这就更好了,这个年纪的肉香甜可口,连血都带着一股清甜味,味道很不错的呢……要不然待会儿你自己也尝尝?”

五灵归宗,引剑气护体,本是修习到一定境界的琼华弟子所用的最基本的防守剑式,于他而言,目不能视物,只能靠这种方法来自保,实在是无奈至极。身周的妖物仗着他看不见,更是嚣张起来,一轮一轮地试探着。不像上一次的蟒蛇那样急躁,这一回它们只是远远站在那儿攻击着剑气,一触即回,消磨着紫英的体力。

一直被狻猊保护得很好的小兽成功地把自己藏了起来,顶在头上的肉丸子却散着浓郁的香气,连它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错误,身体缩了缩,想要把盘子扔掉,又有些不甘心,只得沮丧地躲在那儿,期待这个人不要现。

唐央先是惊愕,而后失笑:“你确定?我们族中习俗,女子面容轻易不能给外人看,只有在夫婿面前才弃掉面具坦然相对。你用这个有必要么?”

那怪物受伤并不严重,狻猊那一下本是想折断它的爪子,却不料怪物表皮不知是什么东西,摸上去滑腻恶心至极,只断了几根趾甲就被他逃走了。不过受痛之后,怪物倒是收敛了一些,红色的眼珠子慢慢转动着,上下打量着狻猊,而后神情渐渐变得冷酷起来。

唐央只好解释道:“我本是妖族与人类所生的半妖,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她眼神有些飘渺地望着虚空,唇角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显然这段往事于她而言很是愉悦。

狻猊点了点头,转向小家伙怀中的勇气,问它知不知情。

要知道他育都还没全!

不过,他穿上去倒也确实不赖。化为人形已经有些年头,他的头也长长了些,这般柔软地披在肩上,加之沐浴之后神情懒散,微微带笑的模样,倒是比往常显得温弱了些。只是他眉眼中本就带着些不经意的骄傲,即便这般随意地站在廊上,也风姿翩然如春树,怪不得慕容承以晋朝的谢家子弟比他。

狻猊狼狈地从水洼中爬了起来,极度不爽地吐干净口中乱七八糟的树叶和污水,然后拎着自己半湿的衣裳下摆蓄气。在他身边,五毒兽勇气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然后在狻猊头上转圈圈,兴奋雀跃不已。

慕容家覆灭多年,这位慕容公子仍能好端端坐在这里,锦衣着身,面色红润,可见他身边这位婢子出了多大的力。慕容复少年时代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江湖历练数年,得罪的人不知其数,光凭他最擅长的绝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不知道嘲讽打击了多少高手。阿碧将他藏在这小巷之中,显然也是为了避过江湖仇杀。

原来,此人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本是燕国皇族之后,心心念念复国为帝,百般算计终未能成功,因此疯傻掉了。他原本是住在江南的,燕子坞,参合庄,江南最神秘的隐世家族,因着他的失败,百年基业化为尘土,奴仆家臣四散,只剩得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守着一个傻子过活。

“虽不知小兄弟与老夫到底有何渊源,然这般风雪,你一身薄衣裳怕是挡不住,便以此物相赠,也算谢你……谢你告知我寿数罢。”

狻猊站在黄药师身后,静静看着他走在树林里。月光如脉脉水波映在他肩上,有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跟随着,带着些紧张向他求教阵法武功等事。

狻猊作神秘状:“我猜你爹爹定然在附近,信不信?”

黄药师已然警醒,眼神中对这莫名出现在桃花岛上的少年有了一丝戒备之意,他迅坐起,收敛心神沉声问道:“敢问阁下是?”

书桌之上,一点灯火在纱罩中跳跃,映得室中半昏半明。阿蘅披着厚袄坐在桌前,目光虽放在对面的黑暗中,眼神却是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眉目间忧郁之色清晰可见。她此时已经快要生产,如此坐在椅上身子总有些不便,加之面上苍白消瘦,总令人觉得十分羸弱可怜。

曲灵风等人惊骇万分,望着狻猊说不出话来。

可惜并没有。

狻猊隔着几步石阶停住脚步,仰头笑道:“阿兄,我回来啦。”

“痛快!了不起!”狻猊大加赞扬,孙悟空更得意了。

“这是什么?!”狻猊大惊,捏住了它蹄子上捧着的那个黄色珠子。

等黄药师回来后,狻猊私下里把这番话告诉了他。黄药师虽难掩面上疲惫神色,却只是摇了摇头:“祖父……临老虽豁达了些,但终归还未想通。”

然后他看到了黄药师骤然阴沉的脸。双方对视半晌,小书生果断上前抓住了他。

狻猊:……

明虚笑道:“便是再大的人情,你同我回去也抵得过了。我自会叫人给他去了蛊虫,绝不伤及他分毫。若他愿意,还可送他重礼,黄金珠宝武功秘籍任他取用。”

狻猊替狗皇帝打了一个寒战,不过他也是爱找乐子的人,索性报名要求组队。黄药师委婉道:

佐为睁大眼睛,很吃惊地看了狻猊一眼,而后乖乖地飘到狻猊身边去了。因为装棋子的石盒较高,索性双方都跳到石盒上,黄药师洒然坐下,他对面狻猊同样随意坐着,佐为却端正地跪坐在石盒上,面对棋盘,神色很是认真。

黄药师莞尔,点头道:“不错,喝汤吧。”

“你还问过我妖怪之事。”

王重阳皱眉。这毕竟是在全真派的地盘,周伯通这做派,只怕会叫人说仗势欺人。

它很聪明地没有进入这个渔村,而是走了另一条路。绕出老远之后,一条渔船出现在它眼前,渔船上的姑娘笑容明媚:“大牛叔,您这是要去哪儿?要我送你一程不?”

这个问题已有不少人问过晴明。但这一次他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半真半假地玩笑过去,而是低声回答道:“是。”

“说起这位公子,确实是举国都为之倾倒的人物呢。女子们喜欢他,希望有一天晚上他出现在自己闺房中,即便只是一夕之欢也甘心情愿;男子们嫉妒他,却又仰慕他,因为他确实风华无与伦比,性情又亲和,足以让最小心眼的人也为他的风度倾倒。

源氏讶异了一下,仔细打量着这小孩儿。这分明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虽是稚龄,容貌却秀雅绝伦,可以想见长大后何等倾城。她的头只是随意披散着,身上衣裳不甚华丽,却是京中样式,源氏暗中忖度,这家身份应不甚卑贱。

狻猊在月亮的大饼下跺了跺脚,一片地动山摇。一群没脑袋的、好几个脑袋的、一只竖眼的、四只以上眼睛的妖鬼从各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钻了出来,“唰”地一声将狻猊团团围住。

谁知狻猊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没底限,他一人在前面采矿挖石,狻猊就跟几只高阶的妖兽蹲在旁边聊天。几道肆无忌惮的妖气在他身上扫来扫去跟探照灯似的,隔一会儿就来这么一下,探查完他的实力之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聊天,紫英站在那儿,只觉得不自在到极点,差不多在地底下找到一些大的昆吾石,足够铸剑之用,他就难以忍受地通知了狻猊,两人一起离开了流洲。

紫英本意是打算立即回到门派闭关铸剑,原本也跟狻猊说起此事,当时狻猊很感兴趣地说道:“昆仑山?西王母的昆仑山啊,我倒想找个时间去看看,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紫英莞尔一笑,摇了摇头:“肯定与你当年不同。”

“……兴许吧。”狻猊背着手浮在空中,扬起眉头。他与紫英目的地并不相同,同行了不久,也就打算告别往北方去,谁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面色就突然一白,而后毫无预兆地从天上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