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想要?”

慕容承迟疑道:“方才那只难道不是?”

这个姿势太像是他沉迷女色打算亲一口了,慕容承大汗,伸手尴尬道:“这……若是小仙人喜欢,在下也乐意相赠的。”

两只小家伙一起回头,勇气高兴地飞了过来,倒是另一个蹬蹬蹬跑到慕容承身后,抓着他衣裳下摆探出头来,有些戒备地看着狻猊。

几处残破宅院中,唯有西南角的一家瞧着特别凄惨。屋子早已坍塌,院墙也只剩下狗啃一般的半截,东一堵西一堵地围着,只剩下几株枯树还立在院子中。它的坐北朝南,北面与西面都没有相邻的人家,唯独东面有一座宅邸,也是半旧的模样,屋子却建造得简约大气,既得了江南秀丽神韵,又不乏北方质朴气质。

狻猊注视着那座小院,轻声说道:“阿兄,再见。”然后一步一步,慢慢地退出了黄药师的世界。

时节正是初夏,点苍山中虽不甚热,但恰是午时,太阳明晃晃地停在正空,再不怕热的人也只得寻个树荫歇息。狻猊正停在空中俯视着天龙寺内情景,便见山坡上有一人指着他惊叫:“那儿有个人!”

黄药师要去的地方却不远,就在坊市前头,一家店正打算关门,店主将挂了许久无人问津得起的狐裘披风抱在手上,打算收到后头去,却被黄药师止住:

这并不是坏事,他比之早年更包容了些,行事更见缓和,不再那样苛求旁人。可是,那样的神情出现在他身上,却愈显得孤独冷清。

“唔,我瞧见你过来,心里也觉得挺亲近的。”狻猊喝了一口温热的酒。也是怪异事,这般话语若是旁的已婚女子和陌生男子说来,必然是十分不妥的,偏生狻猊一派少年无邪,看黄蓉的眼神带着纯然暖意,好似故人重逢一般,教她生不起提防之心。而黄蓉也不是受着古板教育长大的,她行事坦荡,看人又自有一分聪明处,觉出狻猊不存恶意,又赞他行事大有自己家人风格,便也当真不去刻意疏远了。

“黄药师。”室中突然有人唤道。

屋内有人用微微疑惑的语气说道:“好像有……梨花的香味?”

这般情状,便是个寻常人都会觉得生不如死,更何况是他们?

在他身后,绵延桃花岛数里的花树自枝干到树根皆拔到空中,然后以诸人皆能看见的度,极其有序地一寸寸断裂、再碎裂,那只操纵着它们的无形大手仿佛十分有耐心,一截截令它们化为木桩、木棍、木条、木片,直到最后才缓缓地、缓缓地一扬。

亭子内笑声戛然而止,几人目光全转到满脸喜悦匆匆向他们走来的少年身上。若以年纪而论,狻猊依然是十四五岁稚气未褪的模样,不过与亭中最年幼的冯默风相似。偏他模样又生得极好,放在桃花岛诸弟子中亦是第一流人物。梅风看了一眼,笑着对身旁的师兄们说了一句什么。兴许这句话调笑意味太重,曲灵风只眉一挑,一笑,陈玄风却瞪了师妹一眼,手指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孙悟空见他不知自己名声,不由得眼睛一转。这只猴子本就不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活生生在五行山下被压了五百年,便是个石头也会被憋成话唠,何况孙悟空这个不安分的家伙。他瘾头被勾起来,便给狻猊大肆讲了起来。给猴子们当大王是何等威风,纠集一群妖王喝酒作乐是何等快活,下东海骚扰龙王、入地府强逼阎王是何等爽快,被玉帝骗了当了个弼马温是何等窝火,其后扯起旗子自称齐天大圣,还被玉帝当真封了,归去管着蟠桃园!

狻猊耐不住,想去找黄药师了。却在此时,五毒兽勇气身上生了一些变化。

老人叹息一声,向狻猊问道:“你可是喜欢药师?”

黄药师也取了一个慢慢剥了起来。

自袖子里掏出一块乌龟壳,弹指点火,烧出裂痕)

明虚惊喜道:“哦?竟然可以长生不老么?”

黄药师犹豫了一下,但明显他认为告诉狻猊也无妨,于是坦然答道:“临安,皇宫。”

狻猊早就醒来,听到这里也忍不住一跃而起,笑道:“你们要下棋?用那个大棋盘么?”

最后柔光散去,出现在黄药师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少年,一身黄色衣裳,如黑墨,目似点漆,眉头微微皱起,略带着些傲气的样子,极是玲珑秀气。

它注视了那少年半晌,说道:“你这样直白地告诉我,难道不怕我害你?”

一句话掷地有声,竖起耳朵注意这方向的王重阳心中喝彩,正待出门,却听见狻猊不屑道:“不务正业!”

“那么,你会变成人形么?”狻猊期待地看着它。

源博雅跟尊容不太好的妖鬼打交道多了,对这种可爱小兽完全没有免疫力,迅地跟它玩到了一起。

舞姬汗了:“您不知他是谁么?我还以为您是认识他,所以故意捉弄呢。”

门内并无反应。直到源氏公子的车赶了上来,公子本人执扇掀开帘子,才听见门内有一个娇嫩婉转的声音带着些疑惑问道:“你们是谁?”

那么它就是被丢在这里的?

唐央脸色一变,低声问道:“果真是上古大妖饕餮?”

狻猊瞥了那怪物一眼,声音放大了些,慢吞吞说道:“死了几千年的饕餮骨骸,也可以算得上是饕餮吧。”

东海派弟子内部一阵骚动,有人惊喜道:“上古大妖饕餮的骨骸?师父正想要此物!”

“有大妖骨骸之力,可铸绝世神兵。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机会,绝对不要放过!”

另一方妖魔们也失却不少畏惧之心,打量着怪物的眼神火热贪婪无比。

如此一来,情势又恢复成四方敌对的微妙场面。狻猊哼了一声,嘱咐身后的五毒兽:“勇气,去看看慕容承他们两人怎么样了。”

勇气点了点头,慢慢地在满地妖魔剑仙的注视下飞到那边躺着的两人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高兴地冲着狻猊招呼几声。

狻猊点了点头,将手中热乎乎睡着的紫英抱得更紧了一些,洒脱地走了过去。而后手指连点,慕容夫妇二人彷如被无形之物托了起来,安然地浮在空中。

狻猊淡淡地回身瞥了其余人一眼,唤道:“唐央。”

唐央微微一笑,口中念了句咒语。刹那间,手拿面具一身绿衣的女子身形一变,化作了一只颜色如绿玉一般的巨大螳螂,薄翼伸展,飞到狻猊身边,将慕容夫妇接到自己背上,而后瞬间远去。

狻猊也抱着紫英飞到空中,注视着那一大群妖魔和东海弟子,冷冷说道:“饕餮为上古大妖,死去数千年怨气不化,变成了这么奇怪的魔物,真是可叹。我与他相识一场,想要把他骨骸毁掉,你们没意见吧?”

怪物眼神立即闪烁起来。显然狻猊的话是真相。

妖魔们更加疯狂了,一旦确认怪物未必有很强的实力,当下就将杀气转到了狻猊身上,狰狞地叫嚣起来。东海派也沉不住气,竭力阻止。

狻猊摇了摇头,索然道:“本以为妖族会对上古同类的尸骨略微敬重些,你们没有。本以为东海派门下会顾念此地是凡人城池不忍挑起战乱,你们也没有。一个说是我的同族,我都嫌恶心,一个算作是我对手,我都不屑。”他瞥着底下那一群,眼神中满满都是鄙夷:“你们啊,还真是……叫人瞧不上眼!”

将手中抱着的紫英往背上一送,狻猊身体变作巨大的狮子,威风凛凛浮在空中,属于上古大妖的威压毫不留情地放了出来。咆哮一声,连天地灵气都为之震荡不已。

“以吾狻猊之名,借天地元力……”随着狻猊一字字念出口中咒语,天空突然变得暗沉沉的,仿佛有一只手在那儿搅动一般,瞬间形成了一个漩涡。

“雷电相召,水泽相护……”

漩涡仿佛被有意识地牵引,缓缓停在云州城上,中间无数电光闪动,劈啪作响,令人胆寒。

“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