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老板娘一声叫唤,最中央的一个女子停下动作,拍了拍掌道:“好了,大家休息一下。”

“即使这个决定会影响到你的下半生,你也愿意?”

“小歌,你没事吧?你别这样啊,或许事情还有转机,不是还有三十天么?”

“墙内开花墙外香,家花哪有野花香,路边的野花不要——踩,踩来踩去你就会爱,啦啦啦……”窗外飘过来一曲歪歌,殷歌刚酝酿好的忧郁被无情的摧毁了,她愤恨的翻了个身……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咏清瞥到殷歌从门外走了进来,愁眉苦脸,似乎刚才不是去赴美男子之约,而是便秘了五天。

那是一个非常沉闷的声音,我听得出来它夹杂着凄婉、痛苦和孤寂的情感。我想对这个声音说话,给声音的主人一些温暖,可是我却始终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于是我无法回答。但声音主人的疼痛却传达到了我的内心,我甚至不再害怕下坠的失重感,胸口又再度灼烧起来……

他的衣服似乎没有一道褶皱,看起来很整洁,而那些金色的刺绣以一种骄傲的姿态束缚在黑色的圆领之上。再继续往上看,他的脖子细长,还有分明的喉结,不知道是不是穿着黑色袍子的缘故,他的皮肤显得特别白。他的下巴消瘦,弧度和线条分明而尖锐。他薄薄的淡粉色的唇,有着珊瑚色的晕圈,他的鼻梁高挺,眼角很尖。

“哦,难道是遇到了绝世高手?高手内力外力反作用力全部挥出来,然后山摇地动,怪石横飞。天哪,没想到你编的是个武侠故事,我还是比较喜欢看言情故事啦。”

“可爱又迷人的神鹰侠侣!”两人和声。

“可是,可是这歌曲真的很难嘛!”殷歌委屈的绞衣角。

詹小悦心想道:这孩子还挺可爱。不过可惜了,在我这样风光无限的穿越女故事中,她只是个小配角。她就做为一片红叶来陪衬我这朵绿花吧!

“咳咳,也许对你来说难了点,我就教你《生日快乐歌》吧,过一阵子就到了肖大人的生辰,这歌用得着。”

“啊,啊……太……好了。”殷歌想起那个肖大人浑身的汗毛又竖了起来。这几天她可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该如何救自己爹娘,她甚至想去找爹娘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帮忙劫狱,后来楚大哥的确帮她找到一个,那人还曾经向她求过亲——也就是说被她爹娘打败过。

那个大侠一听说是去劫狱,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成不成,据说玄冥两老是很厉害的,你爹娘都打不过他们,你还让我去打,那不是自寻死路嘛!”

看来江湖上的人不见得都有义气。为了找到那个人,她还给了楚月轩一两银子呢,太不划算了。

殷歌只能继续留在詹小悦身边想其他的办法,如果出了春院,她连肖大人都见不到了。目前她的打算是……

“夏天到了呢!”

“嗯?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

詹小悦若有所思的说:“夏天,是个恋爱的季节啊!可是……”她突然咬牙切齿道:“怎么就不见皇上,太子,王爷们骑着白马来迎娶我呢?或者充满正气的大侠搭救我,从此两情相悦浪迹江湖;或者神秘公子一掷千金为我赎身,再来一场相思风雨中的感人故事。甚至连个采花贼都没光顾过我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了?我他妈还要等多久啊!”

“呃……”又不懂她在说啥了。

詹小悦完牢骚,开始教殷歌唱《生日快乐歌》,教完歌曲又开始练功,这是一种把身体扳来扳去的运动,詹小悦称它为瑜伽,还强迫殷歌也一起练习。

天色将暗时,她又开始了春院每天必备的夜间故事会,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比说书先生讲的精彩百倍。

今天的故事题目是“得不到爱人的心,欲痛下杀手;后良心现,跳海自尽”。(作者按:其实就是《海的女儿》。这新名字就是非常流行的,煽情惊悚的“知音体”。)这个故事讲得太生动了,那种想爱得不到爱,有口不能说话,看着心爱的人爱上了别人的痛苦让在座的人流下伤感的泪水。

就在詹小悦讲到女猪脚准备将刀刺入男猪脚心脏的关键时刻,外面跑进来一个女子,“悦蓉姑娘,老板娘在找你,今天有贵客,她让你快点打扮打扮出去接客。”

“啊,什么贵客要我接待?我不是半个月才接客一次的吗?”詹小悦十分不满的站起来,传话来的人说是老板娘特别吩咐悦蓉非去不可,她无奈,只能进屋去换装。

她换了一件豆青色长裙,以昭显自己的清丽脱俗。然后在众多女子中独挑了萝莉扶着她去主楼。

两人刚走到主楼,就现今天的姑娘们个个表现都很异常。你看那个如水姑娘,眼神痴呆,脚步虚浮,宛若丢魂;再看思思姑娘,把酒杯凑到了客官的鼻子下面还不知道,眼睛一个劲的往楼上瞟;那个木兰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身上套的分明是透视装,但拒不接客,执意抢了粗使丫鬟的活,要上楼去倒酒端茶。

殷歌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哟,我们院的四大头牌都到齐了呢,这真是盛况啊!”秋院的明月姑娘摇着绸扇笑脸盈盈的朝詹小悦走来。

殷歌早听闻明月姑娘凡脱俗,琴技群,可惜她一直住在秋院,很少来主楼,所以今日殷歌才得以见到她,她果然是个美人,比詹小悦漂亮多了。据说在詹小悦来有家妓院前,另外三个头牌夏生,明月,魅冬还挺吃香的,结果现在都被比她们难看的詹小悦抢了风头,也难免嫉恨。

“哎呀,你们四个都在了,快一起去三楼的‘孽海花’,别让康亲王等久了。”老板娘从楼上下来,见到詹小悦和明月,一手拉一个,又吩咐夏生和魅冬跟在后面。

“康,康亲王——”詹小悦的兰花指在颤抖,没人知道她是激动的。

她眼睛陡然一亮,忙掏出随身的小镜子,仔仔细细打量了自己一番,清了清嗓子道:“萝莉,候着!”

殷歌走过去,当她的人工扶手,詹小悦走起路来愈加像弱柳扶风。

可是殷歌越走就越觉得不对劲,你看那守在门口的随从,潇洒英俊,随便挑一个都是上等货,似乎其中有一个还挺眼熟。苍天啊,应该不至于那么巧吧?贴在她胸脯上的琥珀逐渐热,这种感觉真是大大的不妙!

还容不得她多想,大家已经走到了名为“孽海花”的最大厢房。在开门的一霎那,殷歌感觉有一道柔和的光线刺入她的双眼,在光线中有一个熟悉的影子,瓷白的面孔,尖锐的线条,还有那对紫罗兰色的双瞳。她仿佛被一个浪头打到,一时间懵了!和她一起变成呆头鹅的,还有四大头牌。

“王,王,王爷……”詹小悦最先反应了过来,她打了几个磕巴,终于调整好了心态,活动一下因为惊讶而僵硬的面部肌肉,极其熟稔的扭着腰肢朝郑文彦走去。

郑文彦的目光却在看殷歌,那种目光寒冷得如同北极之冰,殷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她好想夺门而逃啊!

詹小悦越来越近了,郑文彦突然抬起手一笑,说道:“这位才是康亲王。”

啊,由于郑文彦实在太亮眼,她们都忽略了这间厢房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康亲王留着漂亮的羊角胡须,稍微显老,眼睛细长。他已经完全成了郑文彦的陪衬,而且堂堂王爷居然坐在郑文彦的下,这,这……

詹小悦经过郑文彦的提点,脸一下就红了,她尴尬的坐在了康亲王身边,可是仍然止不住向郑文彦暗送秋波。老天啊,可算让她等到了!这个男人肯定是主角,即使不是主角也是个重要的男配。作者才不会平白无故捏造一个惊世帅哥当路人甲在她面前晃一晃呢!

作者,你待我太好了!我的桃花终于到了!詹小悦心里眼中冒出无数的粉红色小泡泡。

明月也坐到了康亲王身边,而夏生和魅冬则贴着郑文彦坐下。

“各位小姐,今日我有贵客在此,你们要好生伺候郑公子。”康亲王开口道。

“那是一定。”大家赔笑,可是心里都在揣测这个郑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夏生为郑文彦斟酒,双眼直冒红心,手指还有意无意的碰到了郑文彦的手指。郑文彦优雅的微笑,举杯饮酒,眼睛的余光还瞄着站在门旁边的殷歌,动了动自己的小指头,他的指头上依然戴着那枚掉了石头的戒指,他的唇中吐出三个字,殷歌分明看到他在说:“夜——光——石——”。

他用不着这样提醒自己吧!殷歌扶住门框,偷偷往后移了一步,可是随后郑文彦就向她投过来两道“冻人”光线,她的脚似乎生根了,根本动弹不了。

“本王听闻明月姑娘琴技高,今日姑娘就为郑公子和本王演奏一曲罢。”

“是,王爷,郑公子,奴家献丑了。”明月站起来抱着琵琶走到挂着珠帘的一角,开始为大家演奏。

等明月表演完毕,詹小悦为了表现自己才华横溢,自告奋勇唱了一曲《水调歌头》。开玩笑,这可是穿越女点唱率最高的曲目,她当然也不能免俗啦。关键是她还不知廉耻的对大家说,这是她自己作词作曲。

一曲唱罢,郑文彦似笑非笑道:“哦,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悦蓉姑娘用特殊的曲调唱出来,也别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