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跑了出来,苏诚以为她是要带着书离开,就要动手抓人,却不料——

魏相爷绝对不承认,他是在吃醋。

“这是哪儿?”

“我知道。”

“第一批货后天就可以交工了。”

苏贵冲着媳妇嘿嘿笑,难得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实在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不曾想,这一趟还真来对了,不然怎么知道绣坊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苏末心疼极了,虽然自己一直喊着二姐二姐,面前的人也不过才十四,放在现世还未成年哪,如今却要承受这么多。

“嗯,恩人不愿意出面,想必有他自己的考量。”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这双眼睛,这种绣法叫做南绣,师傅年轻时候在南燕游历时看到一种风格独特的技艺,结合她多年的经验,创作出的一种新绣法。”桃花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咱们北边人不习惯这种绣法,因此这种绣品卖的并不好。”

那天二姐说的南绣,比之现在的绣品丝毫不差,甚至还要更好一些,如果能够在南边打开市场——说不定,还真是一个新的商机。

“桂花回来了?姑爷来没?”

周玉莲在一旁故作不经心地道,不过一想到二百多两银子就这么送出去了,还真不是一般的肉疼,心啊肝啊都疼的厉害。转而想想,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一切都是为了女儿。

所以说,这卧榻八成是让自家徒弟用的,只不过他怎么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这人参,老三你还是拿回去么,给弟妹也好好补补……”

“这桂花也是个命薄的,麻雀就是麻雀,飞上枝头还真以为能变凤凰了?”

一匹火红色的马风一样地从院门前掠过,惊的鸡窝里老母鸡咕咕叫了起来。

“我这一病,把那一点家底都给花没了……咳咳咳,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我一想到还欠着你们十两银子,就喘不过气来……”

苏末脱口而出道,说完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这个有钱人就在自己面前。不过,只是呆几天就要买卧榻,他还真是讲究。

少了某人的聒噪,书房里又恢复了难得的宁静。

收好契约文书,桂花抱起女儿,在她耳边轻轻地道。从始至终,周家就只有周文秋出面——周家,她再不想踏进来一步。

管事的见到主子,急急忙忙迎上来——“少爷,一路辛苦了,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饭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妞妞身上,足足有半刻钟,才见她低低地说道:“花花……”

要说苏贵家在村子边上,晚上很少有人经过,可就是那么巧,她听说桂花被夫家休了,那周家在镇里也算是大户,说不得回来的时候会偷偷带上一两件值钱东西。

这一晚,没有月亮,只有几棵星星挂在天空,苏家人像往常一样,早早熄灯睡了。

在街上看到那些亮闪闪的饰,兰花就走不动道,说起来,她都九岁了,连个像样的饰品都没有。就连衣服,也都是上面两个姐姐的旧衣服改做的。

后面的话,苏诚无法说出口,他自己也明白,这件事是他们理亏。叹了一口气,转头去找梯子,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我喜欢把所有内容都记下来,就看的慢了点儿……”

苏末接过一个巴掌大的口袋,袋口难得用一根丝带系着,想必里面的东西很是不寻常。只是,刚刚大姐说是“瓜子”,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唉哟,谁想当绣师啊,她们是为了接近三娘。大家都知道,三娘是从京里回来的,许多达官贵人的绣品都是她绣的,听说她和尚书家的夫人,丞相家的千金,关系都很好。甚至还有的说,她见过皇后娘娘呢!”

小秘密什么的,拉钩什么的……苏末觉得有点儿囧,活了“一把年纪”,还要做这么幼稚的事!可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现在的身体才七岁——正是犯二的年纪!

正想的出神,忽然感觉头上一阵细微的刺痛,等反应过来才惊觉,针已经扎下去了。

“你该回家了。”

“娃娃,你是不是经常晕厥?胸闷气短,四肢无力?”

苏末慢悠悠地又舀了一勺,细细品味着,突然语出惊人道。

苏末赶紧摇头拒绝,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快步向外面走去,生怕秀娘真的改了主意。

“嘿嘿……”

“……”

苏末不解了,这有理想是好事儿啊,直接和“爹娘”说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生活太完美,苏末反而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在歌声烛影里,他许愿:目前日子有些无聊,未来的生活能有些改变,他想要体验不同的人生。

“咕咕咕——”

苏末这才察觉屋里有股中药味儿,估计被子上的味道就是长时间被药味熏染造成的。

苏氏家族的环境氛围让他在年少时没有了孩子应有的天真好奇,如今一旦离开,在他觉得没有威胁的人面前,在这些朴实单纯的“家人”面前,就会不自觉放松下来。如今这个苏家,只是普通的庄户人家而已。

名医捋着白胡子,摇头晃脑道,然后龙飞凤舞写了个方子。

“三年不得行房?”

周氏讶然,她还指望着尽早抱孙子呢!之前那个媳妇不争气,只生了个丫头……

“自古以来,女子为阴,男子为阳,所谓阴阳调和就是此理。但令公子体中却是阴气太盛,若一意孤行,到时候便是大罗金仙也无能无力啊。”

名医再三交待之后,拿了一百两诊金,给了方子,飘然远去。

“还不按着方子去抓药?”

周氏把方子丢到身后的丫鬟身上,面色不善呵斥道。虽然儿子的病治好有望,但这诊金真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