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笑着点点头,哄着妞妞换了别的东西玩儿。之前她一直躲着这个尖酸刻薄的大娘,现在能够和平相处,心里着实松快不少。

“呵呵,我来看看进行的怎么样了,这些带回去给家里人吃吧。”

“二弟,买了酒啊?嘿嘿,勾的我这馋虫都出来了——”

“小弟,你们怎么来了?”

桃花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她相信到了适当的时候,那个人自然会出现。如果他不愿意让人知道,打听追寻岂不是违了他的本意?

秀娘盛好了饭从厨房出来,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可无论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解决麻烦。

只是二姐也说了,这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单单靠绣坊本身,很难行得通。就是在绣坊经营稳定的况下都不行,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时候。

“咦,这是谁家的丫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话什么意思?”

苏贵把匣子又抱了出来,这两人脸色惨白惨白的,看着更需要补。再说,如果收了这么金贵的东西,他心里始终不安。

提到这事儿,张家媳妇相当郁闷,这不是损了她包打听的名头?

马的主人也是一袭黑衣,苏末没有看清他的面孔,只是单从那挺直的背,也能感受到一份肆意和张扬。

“快,让他把瓜苗送进来。”

呵呵,这人离开的时候,应该不会把这些东西也给带走,倒是便宜了自己。想到这里,又觉得奢侈真心不是什么错!

“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好福气。”

“乖女儿,跟着你娘走吧……”

兰花哪能让自己弟弟被“欺负”,立刻上前打抱不平。

“妞妞喜欢花花么?”

“就是,这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该有多丢脸!”

半夜,一个黑影偷偷摸摸地进了院子,先是朝着窗户张望了一下,没有现什么动静,这才蹑手蹑脚朝着菜园走去。一回生二回熟,对于瓜苗长在哪里,来人很熟悉。

总觉得,有些不能相信。这种好事,真的会降临到这个家么?

“大哥,先别忙,咱们还是先把事解决了。”

苏末对一种叫做青雪的植物很感兴趣,正目不转睛地看着。

兰花见他慢条斯理,早就等的不耐烦了,直接把口袋打开,小心翼翼倒出里面的东西。

“你们还不知道么?三娘收徒弟,哪个不争着来?”

“小弟,你不是要种瓜么?怎么把瓜子放到水里去了?”

“如果不怕死,就尽管摘。知道这花为什么叫月下美人么?每到晚上它散出的香气就会转为剧毒,人一旦吸入就会面若施脂,气血翻涌,最后死于非命。”

他轻轻地走过去,低低地提醒道,好像只要大声一点,这孩子就会随时消失。

沈清河听了这“童稚”的话语,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身上寒气尽消,嘴角还勾起了一丝笑——“好一个愿者上钩!”

“我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做了几十年的豆花,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末就被叫了起来,难得起这么早,困的直打呵欠。

赵大勇听了媳妇的话,半天想不出怎么答,只得笑了两声应付过去。他这媳妇就是嘴巴厉害了些,心地还是很好的,自己经常提些酒菜过来找苏贵兄弟家里,她就从来没有说过什么。

“小声一点儿,万一被他听到了——”

“小弟,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告诉娘,知不知道?”桃花闻,表立刻凝重起来,再三交代道,“要想成为绣师至少要七八年,那时候二姐就二十多岁了,娘一直想我嫁人,怎么可能会同意?”

第三,这家很穷,以后自己的生活品质完全没有保障。也是,生了四个孩子,开销自然大,更何况还有一个药罐子,那就是无底洞啊!

不远处一只老母鸡抖了抖翅膀,它身边十几只毛茸茸的小家伙唧唧地叫着,金黄的绒毛看着就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苏末好不容易掀开眼皮,差点被面前的大脸吓到,其实倒不是这张脸太大,而是离的太近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就直勾勾地盯着他,唇角的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娘说你现在还不能出去,过几天我带你去河边玩。”

大牛光着膀子在院里劈柴,宽厚的背上尽是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这些天家里的柴都是他劈的,西屋久不住人屋顶有些漏雨,他又找了泥瓦修修补补,总之没有一刻得闲。

他本就憨厚老实,住在别人家里,一心不想让人以为自己吃白食。

“嗯。”

苏末点点头,对于这个堂兄他本来就不反感,见他如今这个样子,偶尔也能说上两句话。

“这又是做什么?”

抬脚走了两步,看到院墙边放置的一捆捆芦苇,他又停了下来问道。

大牛擦擦汗分神道:“我们家有一亩地是临着河边的,索性种了一大片芦苇。现在已经到了霜降,割回来晒干正好用来编苇席。”

见苏末听的专注,他索性放下斧头,慢慢解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以前日子难过,爹总是编苇席补贴家用,他的手艺可好了。渐渐的日子好了,他也就没再编了……”

现在为什么又“重操旧业”,原因苏末也猜得出,看大牛一脸黯淡神色,倒有些过意不去了,欺负老实人实在有违自己的本性——“买的人多么?”

“那可不,苇席的用处可大了,晒粮食晒枣,盖跺遮雨,还能用来做粮囤储存粮食……”

大牛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脸上又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说起苇席来难得的滔滔不绝。

这个,苏末以前还真不知道,听的倒是津津有味,再看大牛,又顺眼了不少。

到了晚上,苏诚坐在院子里,把芦苇劈成均匀的篾片,颇有韧性的芦苇在他的手里异常柔顺,那双手一直不停,篾片如同一条条银白色的鱼儿,在月光下翻着滚儿。

认真干活的苏诚,和以前苏末认知中的那个怕老婆的家伙完全变了样,劈篾片的神态自信又从容——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这人还真是说不得,大概就是因为有了几个臭钱,他才逐渐迷失了本性。

苏贵闲下来的时候,也帮着编,只可惜手艺差了不少。

“你这手艺还是一点儿进步也没有——”

苏诚手里活儿不停,眼睛甚至都不用看着,偶尔扫一眼二弟的进度,摇摇头道。

“是啊,这还是大哥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