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其中,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逐渐地稳下心神,即墨无心的脸色依旧是不怎么好看:“能对那所谓的海神之殿了解到这种程度,你应该,不会只是岛上的一个无名小卒吧?”

五行大陆在很早以前就流传着一个说法,在大陆以南的一处偏远海域中,有着一座极为神圣的殿堂,名为海神之殿。据说,那是神的住所,他们长生不死,与世隔绝,依靠着呼风唤雨的异能操控着整个大陆,但凡能够凭借一己之力去到殿堂之上的人,都可以让神实现一个愿望。即墨无心和无数的五行大陆之人一样,都是自小听着这个传说长大的,只是,她并没有想到,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也会有真实的部分存在,而她,在什么都还尚且不明朗的情况之下,竟然就要去接触……

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百里琉笙倒是连半点遮掩的心思都没起,大大方方地就承认了下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连这点都瞒不过你。”若不是他用药吊着炎烈的一口气,那位皇帝陛下又哪里能够撑得到她来?说穿了,这整个赤火国都不过是他放出的一个诱饵罢了,为的,就是见到即墨无心。

脑海里依次闪过那几个对应的姓氏,即墨无心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这并不是什么特殊的秘密,相反,身在五行大陆的每一个人,几乎是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灌输了这样的观念。而各国皇室,也正是以此来显示出他们身份的高人一等、与众不同。

“是么?”歪了头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女子,白衣男子俊美飘逸地犹如水墨画般的脸庞之上却是突然多出了几分真实的笑意:“你远比我想象中的要有趣得多呢,看来,我这一趟是没有白走了。”说着,他缓步接近即墨无心,然后,慢慢地伸出手,像是要碰触她的脸颊,却又在即将靠近的刹那顺着颧骨滑到了肩头,最后,只将她垂落下来的一绺发丝拨回了身后,端的是一副随性至极的模样:“即墨无心,我找你很久了,很高兴,你没有让我失望。”

可是,话又说回来,堂堂一国公主百般设计,不惜大费周章地联合外人,就为了覆灭自己的国家、报复自己的父皇,这事情,会不会太诡异了点?

额?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炎烙醒过神来,却是第一时间就佯装无谓地浅笑着松了开去:“听见了,你说裂金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嘛。”

“什么?怎么可能?!”惊讶地瞪大了一双好看的眸子,舞文似乎颇有些难以置信:“以主子您的医术,怎么会……”

“难道我说的不对么?”歪头看了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即墨无心忽然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因着这一场意外之中的闹剧,她也是没有了继续坐在席上的心思,当即冲着炎烈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多谢皇帝陛下的盛情款待,我看,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明日辰时,我会亲自来给您诊脉的。”

“那就好。”被她罕见的亲和弄得有些受宠若惊,炎烙仿佛到的现在才有了心头一松的感觉。皱着眉头看了眼脚边还在继续腐蚀的地面,他正在考虑要如何解决之时,却没想到一旁的昭阳突然就猛地扎进了他的怀里。

说起来,这个昭阳郡主其实并不是正宗的赤火王族一脉。她的生父因为早年立下汗马功劳,被封做了赤火国内唯一的异姓王,并在后来对阵裂金的一场战役中不幸死去。炎烈怜她幼年丧母且又是功臣后裔,所以特意接其进宫放在太后身边抚养,还钦赐封号、收做义女。那无比亲厚的模样,令得众人都纷纷猜测这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人选。

“不知即墨姑娘可否赏脸,陪在下满饮此杯呢?”亲自替她斟酒,炎烙笑得如沐春风,连眼角眉梢都俱是情意,那原本就妖娆无双的一张俊美脸孔于满殿的灯火辉煌中舒展开来,简直有一种叫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夺目光彩。这样致命的诱惑攻势,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个女子能够抵挡得了吧?

“多谢郡主好意,不过,还是不劳烦了。”微微颔首,即墨无心脸上的笑容也是点到即止。不知为何,从炎烙的这个角度来看,此时的她好像要比平日里更难接近。

“就是说啊!我还从来没看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好脾气呢。”另一个年方二八的小宫女满脸艳羡地接口,那眼神中的热度,就像是这个季节的阳光,有着莫名的灼热:“我刚刚隔着老远就听见那神医姑娘在说太子婆婆妈妈,还一个劲儿地嫌弃他安排的下人太多。原本以为太子免不了会生气的,可谁料他竟只是笑笑就过去了,真是奇了怪了。”

“他都这样了还能处理国事?”齐齐狐疑地看向炎烙,即墨无心和澹台沉炎此时都觉得跟前的这个人在拿他们寻开心。不是前一句还说人危在旦夕了么?怎么后一句就能管事了?他莫非以为这是普通的风寒,来得快也去的快么?

“物尽其用而已,就算火灵芝入得了厚土皇宫,也不过是被束之高阁,况且你又怎知尘寰不会同意把它给心儿入药呢?”仍是一副云淡风清的从容模样,澹台沉炎接下来的话让即墨无心对他的钦佩程度在短时间内就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我不过是让它去了该去的地方,也顺带着给了你一个向心儿示好的机会,你该谢谢我才是。”&!--over--&&div&

望着那一向出尘脱俗的老人在此刻带着几分黯然走开,连背影都显得颇为伛偻,即墨无心微有触动的同时倒是情不自禁地出了声:“我尽力而为,你放心吧。”虽然,她并不懂得要如何去照顾形如言归的那样一个人,不过,或许她可以试着去打开他的心结。

“我前一段日子奉皇命去往裂金国给裂金国君贺寿,在无意中发现了一种宫中剧毒,名为地狱往生。”一说起这个,言晟的脸色便是少有的严峻:“本来只是因为药性太过刚猛霸道才会不由记住,却不料前几日从沉炎那里听说厚土的瘟疫竟是出自于它,我当下就觉得,这事情可能是另有蹊跷。”

“主子,言侍卫是跟着言丞相一起过来的。”稳了稳心神,舞文实在是不知道要不要提醒即墨无心。您难道是真忘了,您现在歇着的别院都是人家的地盘?那言归再怎么说也是言丞相嫡亲的孙子,跟着过来总还是名正言顺的。

而与此同时,厚土国炎烙的住处,赤火国的太子殿下正在朝他的贴身侍卫发着脾气:“人呢?告诉本太子人都到哪儿去了?”

“炎烙太子这是要变相地否认这门亲事么?”一双精明的老眼眸光微暗,尘寰的神情虽然还保持着平和,但着实已经隐含了怒气。这个炎烙也当真是狂妄得可以,在自己端出两国亲事暗示的情况之下,他竟然还是如此的不给面子。怕只怕,自己那个傻女儿要失望了啊。

所以,对不起了……原谅我,只能继续这么若无其事地享受着你所给予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