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苟菲菲也意识到这个时辰的这个电话肯定有其复杂的原因。可她又不便多问而且还必须表现得漠不关心,要不然反倒会被杨大宝揪住尾巴反咬一口。她只得采取那种一贯的回避态度,披衣下床去了客厅。

牛晓边回身往酒吧方向走,顺势扫了一眼酒吧门前看热闹的人,那些人纷纷躲避着牛晓边的目光,并主动矗立两旁,给牛晓边让出一条道。牛晓边从中间穿行而过,先行进了酒吧,俨然一副老大派头。

牛晓边回望着女孩,认真地点点头。

其实牛晓边自己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如此这般的英勇,他憨厚地笑着,不说话,品味并享受着女孩对他的表扬。

牛晓边真的被感动了,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慢慢溢了出来。

他想借酒消愁,他便看到了那家酒吧。

“怎么不可能了?只要我不在乎,你也……”

想到了精神,牛晓边的精神就为之一振。他认为自己身上所有理应具备的东西基本上都丧失已尽,唯一可寄托的,也只剩下精神了,精神将成为自己最后的堡垒。

杨大宝从被窝里坐起来,点根烟吸着,提了神:

杨大宝伏下身子,象征性地抱了一下苟菲菲,趁这功夫,他把鼻子凑到苟菲菲放在床上的衣服上,嗅嗅上面的气味。

杨大宝借着酒劲,把车开得飞快。到了小区,他才减了车速,将车灯关掉,悄悄地开到停车位。

苟菲菲麻利地换上自己的睡衣,并把换下的衣服塞进洗衣机的衣缸里,然后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常穿的衣服扔在床上。

朱丽欣还真就抬眼看了牛晓边那么一下,她看到了牛晓边已经浮肿发青的两个眼圈,犹如一双盗版的熊猫眼,几道血痕画在白净的脸上更像一张卡通花狸猫的脸,两者组合在一起活脱一个四不像。朱丽欣实在忍耐不住,进而笑出了声。

“在人生漫长的岁月里,人大多的时候只是处于一种性幻想状态,而酒吧又恰恰是人们将这种性幻想凝聚、释放并且加以延伸的最理想的场合之一。这里的气氛、这里的味道、这里的音乐、这里的灯光、这里的酒以及弥漫在空气中酒香与每个人身体施放出来的气味混合凝结在一起,朦胧中让人体味到一种性的骚动在这里跳跃。当然,这需要有一定品位和嗅觉较为灵敏的人才能扑捉得到,没品味或过度人来这里只能充当醉鬼。”

正当杨大宝准备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之际,这里被规划成了商业区。

“那你……”牛晓边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牛晓边心说这不是你杨大宝这时候该说的话,你要这样说话明显的是在向我挑衅,我要再不有所作为那我牛晓边还算男人吗?

牛晓边顺手抓起桌上的酒瓶,吓得杨大宝麻利地抱着头躲到桌子底下。牛晓边并没有马上砸向杨大宝的脑袋,而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将酒瓶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开口道:

“少给我来这一套!谁是你兄弟?”

杨大宝从桌子底下爬出来,显出几分狼狈,继续陪着笑脸说:

“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弟兄们和气,值得吗?”

“你干的事还算人吗?”牛晓边禁不住问道。

“我是干了出格的事,”杨大宝掏出烟,用颤抖的手递给牛晓边一根,牛晓边没有接,杨大宝自己点上一支,吸着,“我给你说句实话,朱丽欣那女人也不是个什么好鸟,我不睡她,别人早晚也会睡她,你趁早和她离婚算了,省得以后……”

牛晓边觉得这是将酒瓶砸在杨大宝头上的最好时机,他抓起酒瓶高高举起。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杨大宝出人意料的没有躲避,有点大义凛然的意思。牛晓边半空中停下了手,决定让他把话说完。

“你要还有什么怨恨,直接发泄出来好了,打我也好,砸我也好,我绝不还手。”杨大宝继续着他的游说。

这时酒吧老板发现了情况赶紧跑过来陪笑脸道:

“两位大哥有事慢慢商量,我们这儿做生意呢!挺不容易的,请两位大哥给小弟个面子。”

两个人只得出了酒吧。杨大宝打开他的车门,冲着牛晓边说道:

“怎么样,上车吧!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咱们的事给了断了!”

牛晓边需要的正是杨大宝这种挑衅,他二话没有,上了杨大宝的车。

杨大宝在夜路上将车开得飞快,车行驶了约有半个小时路程,到了一个看似荒无人烟的地方,杨大宝把车停下来。

牛晓边先行下了车,借着灯光踅摸地上有没有石块半截砖子类的东西,却突然发现车灯朝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移动过来,牛晓边暗叫一声“不好”,闪身躲开了。杨大宝调转车头,又朝着牛晓边撞去。牛晓边没地方可躲了,只得沿着小道往前跑。杨大宝开车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距离始终保持在两米左右,并不急于马上去撞他,像是在玩一场游戏。

牛晓边实在是跑不动了,眼睛一闭,朝着路边的沟里跳去。

杨大宝加大油门,一路鸣着喇叭,绝尘而去。

牛晓边想站立起来,却发现脚给崴了,疼痛难忍,他费力地从沟里慢慢爬出来,这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片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