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又来劲,嚷嚷着要跟我交杯,“不行!你得跟我喝八个,你都跟别人喝过交杯了就没跟我喝过呢!”

一直到下午四点我说不玩了,看着帮阿芬干点儿什么,都干吃饭不干活实在不象话。就陈燕还瘾头特大意犹未尽,一个劲地叫:“再来一圈再来一圈!”

那边阿芬拉着张红特兴奋的样子,叽叽呱呱不知道说啥。孙大炮踌空子拉拉我得意洋洋地冲我眨眨眼小声说,“嘿,还是原装的,哥们儿运气真不错。”

孙大炮说,“那老帮子!敢跟我断绝父子关系?吹呢!”这家伙连亲爹都敢骂,简直坏透了。孙大炮的父母也挺逗的其实,当初他爸就看不惯孙大炮成天混没个正经,一怒之下给了他八百块钱然后把他撵出去了,孙大炮只得自己租了个房子住。那会儿孙大炮一缺钱就跑来找我,每次都咬牙切齿地说:“老帮子!以后老了看谁养丫的!”一副苦难仇深的样子。

陈燕说,“你就知道吃,在饭店吃不也吃不出什么花样来?我们想着,大年三十咱们去外面玩,最好去野外,露营加野炊,肯定过瘾!”

妈的还从没一口气说过这么长的一大段话。喘口气我接着说下去:“再就是陈燕你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比阿芬大七、八岁吧,有时你还不如阿芬懂事。你说话得过过脑子别张嘴就来,要知道话是最伤人的,你说你刚才说得那些个话,阿芬听了心里什么感受?你叫阿芬怎么做人?还好人阿芬心眼好不跟你计较,要是那些话搁你身上你受得了吗?你不得跟人掐起来?有句古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虽然不是成心的但也不能随心所欲不顾别人感受。再说我容易吗?我虽然经常也拿话疵你可都是只当着你一个人的面儿,在其他人面前我说过你半点儿不好吗?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跟明镜似的。你没事跟我闹腾其实我也无所谓,但你得分什么,别把矛头对准人小阿芬,那太不地道。你要是愿意跟着我过,我肯定也不会辜负你,不是吹的,我是宁可天下人负我我决不负天下人。你要是找着比我更好的人,当然这比较有难度,不愿跟我过了也没关系,吱一声就行,现在咱们俩既然在一起就塌塌实实高高兴兴过日子,别跟自个儿较劲。你说是不是?”

我说,“不懂,那你说说怎样叫爱怎样叫喜欢?”

有一次我记得,家里来了好些亲戚,一大屋子人。有个人夸我哥:“小健我哥的名字肯定是个模范丈夫。”我嫂子这时大声来了一句:“要讲模范丈夫,你们这些男的都不够格。真正的模范丈夫——在那!”嫂子的手指向厨房,一看,老爷子正一个人在厨房里埋头苦干呢。大家齐声大笑并集体发自内心地鼓起掌来。老爷子扭过头来一脸愕然:“啊?么事啊?”

我只好说,“唉,她父母老早就离了,她爸爸前些个日子刚去世了,现在她就一个人过。”汗,她妈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阿芬也端着茶进来了。小丫头看样子昨天还是很高兴,现在脸上还荡漾着笑意。

陈燕突然怒:“你真他妈现眼!丢人啊你!我都替你感到丢人!”

就洗菜切菜什么的慢点儿,不瞒说我一般切一个土豆加上去皮大概就要花上十来分钟。这好家伙要准备七八个人的饭可把我忙坏了。陈燕还特来劲,拉着阿芬死活不让她帮忙。

幸好我妈把电话抢过去了。老妈就是老妈啊,对宝贝小儿子还不至于象老爷子那样随时准备大义灭亲似的。老妈很慈祥地问:“啊,怎么回事啊,女同事啊,怎么在你那里困呢?”

完了,自掘坟墓不是。小阿芬一个人时还不敢对我怎么样,这以后和陈燕在一块指不定她俩怎么折腾我呢。

陈燕呸了我一口,“去去,你会以死相逼?鬼才信呢。”

阿芬不说话,忽然拿起我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大口。呛着了。

张红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俩,“没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家都伤成这样了你们就跟没事似的,也不帮他想办法出出气什么的,就知道吃喝。”

我问张红:“报警了吗?”

陈燕嘟着嘴不出声。

阿芬撅着嘴:“呸呸呸!别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