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居说:“秋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的表演有多出色!”

当最后的竹马逝去

想那鸣凤一生只喊过觉慧“三少爷”,也只是被他那样轻描淡写地牵了牵手,就绝望地投身星湖,而白薇是深爱和被爱过的女子,让她的梦梅苍白了容颜,咯尽了鲜血。

人心灰聩,谁也不曾察觉竟是有着一模一样的两颗心。

亦不如初时那般冷冽入心

冷露朝凝,触目清凄,停步回眸之际,竟然是指冷心寒,一重乱雾,一重云烟。而在青苔斑驳的墓径和断壁残碑的寥落之中,全然没有了寒夜寻访时的风弄花影,又如何抹得去无奈讳愁、缱绻情怀?

桑眉有点失落:“噢,新人,不喜欢了……”

所以,从商州再次回到大连,哑叔是割断了一世父子的念想,割断了对商州的牵挂与眷恋,义无返顾地走了,失魂落魄地来了,成为寂寞墓园的一个活鬼。谁料想他竟在这里得到女儿。

其实,并不是真的忘记了。假若真的忘记,此刻,怎会有依稀的熟稔,怎会有轰然的动心?

去哪里都不是故里

钟望尘说:“只怕找不到,便约定好一个秘密……”

忘不了那些告别哑女的日子,愁无限,人清瘦,自痛自知;闲教玉笼鹦鹉念郎词,岂非只是他的婉约他的苦心调遣。

“你的小女朋友她……漂亮吗?”

墓园里长大的女孩

钟望尘笑了:“噢,这是绿唇儿,今天早上来敲我的窗户呢,一下子就把我给吵醒了。你看它多可爱呀,你看它像不像你?像不像你?你说像不像你嘛?”

是什么?

光影交叠之中思绪渐远,笛音却在一瞬间轻漾。

那样一句

她好像被突然唤醒,望——断——红——尘,不就是望尘吗?

少年怔住了:“啊,四年?!”

是那支悠悠吹奏的笛吗?

而秋晓的声音却在身后清晰地响起来:“你见过红纸伞吗?”7788小说网

在1952年的那个秋夜,在那样一声沙哑破败的秋雷过后,哑叔是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风声雨声,听到了风雨雷电之中那一声划破雨夜的婴儿的啼哭。

好像只是为了应验某种定数:箱笼里只有一只蚕,它的动作慢了一些,正在吐丝。蚕丝绵长,缠绕着一把红纸伞。

仿佛一枚青杏干噎在心里,一溜儿囫囵,一溜儿涩滞,好似伴了辛酸的腹水和心泪,一股脑儿泥沙俱下,一股脑儿连吞带咽;牢不可摧地干噎着,不上不下不进不退,吐不出也咽不下。

更似乎,“鬼门道”也是生死界,一瞬间,生为他生,死为他死,凄凄切切救裴郎,这一刻就找到了裴郎。

张灯依然是不知所措,依然是大汗邻里。

于是人家就说:“唉,老实人哟,你就守着宝贝女儿和你的红璎珞过一辈子吧,寡妇熬娃的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苦哇,栖惶呀!”

手中握着满把的日子,慢慢地过。

眼前,一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树,有小桥流水,有石桌石凳。

脑子里嗡地一声,像是被谁戳穿了心里的马蜂窝,尖利的蜂刺一根一根扎在心窝子里,流不出血来,但是肿胀得难受,好疼啊!

案几上放着两本打开的书,一本摊开在《红楼梦》第二十三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另一本摊开在《西厢记》第三本《张君瑞害相思杂剧》,让人弄不明白,女孩儿的梦究竟是在哪一本书的情节里游离徘徊?

钟望尘对于父亲最强烈的印象还是他的相思树。

原来,这个世界除了轮回还有报应——那些宿命里的报应呀!那些无尽的黑暗,那些痛,那些绝望啊!

阳子脸红了:“怎么,你都听见了?”

她的手不再颤抖,绣花针也不再扎到手指头,第一张石榴花从一片繁复的绿叶间脱颖而出,摇头摆尾的鲤鱼也终于跳出了龙门。阳子不仅掌握了最普通的刺绣工艺,更掌握了包括抽丝挖孔在内的许多种绝活,以及乱针锈法的特殊技巧。这时候的她对于桑眉,虽然没有了那种冷冽入心的忧怨,早先那些被击倒被掏空的感觉,却渐渐激化成一种争气好胜的力量,使她决意要冲破笼罩在桑眉身上的神圣的光圈。

难道只有寓言才是真的?难道只有前生才是真的?

为什么,在我终于停住的目光后,竟然只看见了你的名字:古居!古居!!

而同时,在我鲁莽撞入的瞬间,一定有些什么被惊扰了,无法循形而视;还有些什么被唤醒了,无法确信确认;更有些什么,一直是藏在俗界的盲点里的,更让肉眼凡胎的我无从望其形观其态,时刻感知那份伟大的神秘以及乎神秘之外的巨大定力——那只能是秋晓永久的遗憾了,秋晓一定会因为这些不可捉摸难以探询的遗憾而沉沦苦海。

噢,古居,古居呀!

为什么我不可以说我已经得到你了?得到那座家园了?那烈焰熊熊火舌吞噬的瞬间,我分明……也许……似乎……真的……真真切切……地看见了你……也记住了你,那白墙玄瓦的院落,那有着桃花林的家园,那红伞铺盖的……古居?!

古居不说话。

古居在一排排空座位前做他的评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