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的童年和外公呆过很长一段时间,不仅学习了不少中药学,每天跟外公一起打太极,应付一般的小混混自是不在话下,之前是因为身体弱,禁不住折腾,不过,经过这段时间修养,虽说达不到前世的水准,五六成还是可以的。

这个时间薛栗出现在西厢房做什么?见春晓焦急的模样,显然姥姥那边很急,压下心底的疑惑,看来只能等下在说了。

回到东院这边,绣娘并没有和四姥姥去大堂,她知道洪老要和花灯商会的人,商议花灯一事,她的身份不便出席,所以春晓带她先过来休息。

绣娘点头,上前掺扶着四姥姥往西厢房走去。

绣娘无奈只能朝之前走过的大堂走去,她并不是不能察觉到玉娘子对她的敌意,只是她想不明白,她与玉娘子并不认识,为何玉娘子对她有这么深的成见?

“四爷,你来了,洪老他们在里面,请进!”四爷一下轿,门口的护院便走了过来,神情恭敬,将四爷一行人迎了进去。

憨道:“好看极了,绣娘穿啥都好看。”吧嗒着嘴巴,看的沈氏摇头不语,玉巧更绝,走上前,对着慕白的胳膊就是一顿猛掐,道:“啥叫好看极了,就没其他词,小心别人抢走绣娘。”

苏绣娘确实不错,但他堂堂沈府四爷,又怎会做出这强人所难之事,不过听罢薛栗的话,心底确实心动。当下掩下所有表情,“薛公子言过了,我只是想知道沈慕白的事物,与苏绣娘无干,还请薛公子自重!”

薛栗本是苏州人士,书香门第出生,幼年丧父,寡母怜惜他是薛家独根,未免溺爱纵容一些,于是如今一无所成,且家中有百万之富,也被挥霍一空。

绣娘笑道:“难不成你想去,别忘了娘可不想你去衙门,西坊开业,你得帮衬着家业。衙门乱着,一个不好就会掉脑袋,我也不赞成你去。”最后,绣娘的声音慢慢慢了下来,想起前世看着那些个宫廷剧,阴谋算计,光是想着,就浑身不自在。

慕白低垂着头。绣娘并未瞧见他泛酸不满地表情。只到慕白孩子气。

绣娘疑惑,灯谜一事与她何干?脸色稍霁,道:“绣娘不明白,灯谜一事与西坊何干?劳烦四爷提点一二。”

“大管家客气了!”一个嬷嬷并着两个丫鬟。簇拥着刘喜凤来了。削肩细腰。鸭蛋脸面。顾盼生辉。眨眼地风情透着成熟女子地妩媚多情。

绣娘端过玉巧拿过来的查,亲自给大管家倒上,要知道倒茶也是门艺术,孔雀三点头,优雅而利落,“多谢大夫人挂念,西坊能开业,还需多多仰仗大夫人和大管家提携。”

绣娘见沈氏面色不渝。也知道沈氏心里不好过。道:“娘。大过年地咱们该喜庆。别想些有地没地。”

听到绣娘地话。建存垂下头。沙哑说:“没错。我要学医。考进太医院。觐见吾皇!刘氏一族三十八口。爹到死都记着让我平反冤屈。我一直记着。不管再苦。都要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机会为我刘氏一族平反。”

现在竟然和沈府沾上关系。周围地人开始掂量。平日里有没有开罪过沈氏一家。毕竟沈府地名望在吴县这一带。谁也得罪不起。

沈氏见修年疑惑望着喜凤。轻声解释道:“这是老刘家地女儿。叫刘喜凤。嫁进城里。是咱吴县大老爷地三姨太。很得大老爷宠爱。平日子巴结地人不少。”

“娘。你担心啥?”绣娘忧心望着沈氏。沈氏惊恐地表情做不得假。每天让慕白喝着金土煮成地小米粥。她试过。味道很难闻。

绣娘轻挑眉头。看着玉巧气呼呼地模样。抿着嘴角说:“秘密。不过玉巧要是不答应地话。我可就进屋告诉娘了。前些日子。牙疼刚好。你说要是娘知道你还藏了些芋头糕。会怎样······”

慕白拿着木盆。从厨房走了进来。瞟了一眼绣娘。将木盆放进他地房间。接过少年。说:“咋还没醒。绣娘衣服准备好了吗?”回头望着玉巧鼓着圆圆地小脸。伸手掐了掐。

今天是小乞儿。明个儿指不准就是她们自己。看着小乞儿满身地瘀痕。绣娘才算意识到。她想努力活下去。想让沈氏一家过上好日子。

一旁帮忙的村民,见到这一幕,都没有开口打断这副温馨的场景,望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都充满感动。

绣娘低垂着头。站在一侧。安静地听着大夫人和四夫人地对话。半响过后。绿娥还没有回。轻抬着头。说道:“大夫人。绣娘有件事想劳烦大夫人。”

见到绣娘和沈氏前来,便都忙着起身迎来,为身着绿色衣着的少女,说:“刚才大夫人还在念着,可巧就来了。”于是几人争着卷起了门帘,一面听着里面的人回话道:“沈家村那边的人可过来了?”

见绣娘这模样。杨大嫂拔高声音。道:“绣娘你懂医术?”

沈府大夫人在井泉镇是出了名的好人,沈府没少为井泉镇做善事,所以绣娘估摸着这事,能不能去找大夫人商量一下。

二牛他娘见绣娘这般模样,也知道今个儿多半要不到啥好处,勒了勒腰间的粗布腰带,面色尴尬道:“这点毛病,没大碍,用不着花那个钱。”

绣娘随后也进了里屋,把事情和沈氏轻声说了一遍。

“哼!就你话多,今个儿长记性了吧!”忙活着泡了几下,擦干脚,也坐上炕,“家里没几个钱,你还劲折腾出事,要不是之前,让慕白备着清凉树叶,明个儿多半得去医馆,佃租刚交,明年开春的种子钱也没个着落,眼看眼底也快到了,总的备些年货。”

半响,硬是想不起,下面该接啥,回头,拿着水烟袋就猛地敲上后面那几人的头顶,伸手扶了扶头顶的髻,扯了扯不对称的长衫,水烟袋,左放右放不协调,最后直得扔掉。

玉巧乖乖的站在一旁,不出声。眼睛骨碌碌的盯着对面的糖葫芦,小声的吞着口水。小手指不断绕圈,不安分的四处溜达。

见玉巧躲在门后不出声,绣娘噗嗤一笑,道:“娘,玉巧这才多大的人,不急,过两年性子自然会定下来。”说罢,对着玉巧招手,道:“让慕白把溪边的竹篓拿回来,晚点在生火烧饭。”

“这娃还害羞了,今个儿有啥事?”夏大姐也知道沈氏的绣活在吴县这块很有名,看绣娘这娃的气势,年纪虽小,多半也差不多。

“年二十要,多半是年底庆寿用,大户人家图喜庆,白鹤尊贵。”沈氏手顿了顿,坐下,拿起针,开始手头的活,交货也没几天,得赶赶才行,“年底红色喜庆,但白鹤却要白线,不好搭。”

“都是些小玩意。”绣娘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笑着。

日头一落,玉巧就在绣娘的身边开始忙活。

“啪啪!”二花扬起巴掌,就在二狗子头上猛的拍了几下,“你瞎眼了,那女人很恐怖好不,哪里好看了?”

绣娘端坐在炕上,单手撑着头,玉巧自个儿玩着折纸。

“哎!我只是想不起以前的事,所以有点不舒服。”绣娘讪讪说道。

张二娘嘴角微阖,好像有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大傻,去把玉巧煮的鸡蛋拿过来,还有昨晚剩的小米粥,绣娘应该也饿了。”沈氏笑道,抓着手中的拐杖,拍了拍衣服,在一旁坐了下去。

“小四,把门外的瞎婆子带进来。”王二狗嫌恶的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绣娘,虽然小了点,但是多少也算是个活人,也值几个钱。

绣娘和何小阮循声望去,一个身穿藏青色的刀疤中年男子,手拿软鞭,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见四姥姥松口,绣娘立马跪了下去,对着四姥姥磕了几个响头,算是认师,毕竟四姥姥不可能无凭无故传授她刺绣经验,沈氏虽然也擅长刺绣,不过绣娘明白沈氏的刺绣并不适合她,四姥姥的却不一样,绣娘在四姥姥的刺绣中,依稀见到了苏绣的影子,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绣娘惊喜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