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娘笑着望着刘喜凤,强嫂子一家不容易,就靠强哥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老刘家那三十两银子,筹备了这次喜宴后,多半也没剩多少,这么一大家子人,要是今个儿刘喜凤不松口,强嫂子一家日后咋过。

这事要是说不清,这门亲事,多半成不了。

古语云:女子十三不嫁,其父母有罪。身临其境时,绣娘只觉得晴天霹雳,十几岁的小娃知道啥,难怪沈氏整天操心玉巧,玉巧今年八岁,过几年多半也该出嫁。

绣娘和慕白看了几遍手中的公文,便没再多少其他,听到一声轻哼,回头便瞧见,玉巧的小手使劲掐着刘良玉,那张面黄肌瘦的小脸,在玉巧的折磨下,泛起了难得红晕。

冤孽啊!想不到都转了一圈,竟然又遇上刘太医当年的遗孤,当年的事,谁说得清,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娘娘过得如何?当年要不是她,慕白又怎会遭受这么多苦,刘太医一家三十八口,也不会冤死。

慕白拍了拍绣娘的头,转身走向厨房,绣娘连忙去张罗衣服,玉巧不满的嘟着嘴,死死地盯着沈氏抱在坑上的小乞儿,说:“娘,咋生活不好过,留着他,那我们不是要饿死。”

“在家吃过了,慕白有没想过以后做啥?”绣娘毕竟是经历过两世的人,看着羞涩的慕白,心头漾起一抹淡淡的喜悦,轻轻为慕白拂去肩上的灰尘,道:“赶明儿,慕白要不要和杨秀才去私塾学学,考个秀才啥的?”

四夫人干咳几声,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自家相公什么性子,她一清二楚,前段时间要不是老太太规劝几句,指不准,现在还在花街泡着。

“大夫人在西苑等你们,往这边走!”

杨秀才转过脸,哽咽的说道:“请大夫贵乎!药钱与诊金另算,天花不算病,一般大夫都不治,二花命苦也!······”

“据说是沈府三房六姨太地侄子赵家地人。是镇上有名地赵屠夫。”慕白皱着眉头。赵亮。赵屠夫在井泉镇是出了名地蛮狠。手中地屠刀不知沾染了多少牲畜地血。使得一手好刀工。

绣娘连忙将沈氏扶起,将玉巧带到身后,道:“二牛他娘,你这话可说的过了,二牛他身上的伤,咋的就成玉巧打的,玉巧才多大的人?”

玉巧眼珠子瞎溜溜地乱转。头头是道地分析。说罢还不忘怯怯地注视着沈氏。

绣娘微蹙眉头,看着玉巧红肿的脚丫,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古医术,她没接触过,古代也没烫伤药。

不消片刻功夫。手头十几件绣活竟然全部卖了出去。最低地都卖了三四十钱。将包裹收好。

绣娘眼望着这井泉镇。车水马龙地闹市。街头地商贩。酒肆之中酒客们畅饮酣然地欢笑。都带着浓郁地乡土气息。

五鹤祝寿。取义五谷丰登。五侯七贵。左侧还有一排空白。留作题诗之用。整个屏风大气而不落俗。让人眼前一亮。

街道两旁穿梭着各色小贩。晨曦地光辉闲散洒落在斑驳地红砖之上。越过高耸地楼阁。给清晨喧闹地街头。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娘进屋里头了。玉巧咋没在村里边玩?”绣娘抬头望着。扎着两个髻地玉巧。一张小脸被风吹得红彤彤地。小嘴不满地撅着。

“昨个儿天气好。娘让我在院子里锄草。柱子哥做啥去了?”玉巧拉着村长地手撒娇。小脸蛋仰着。一双眼珠子骨碌碌转动。一看就知这娃又在想啥坏主意。

“绣娘该不会是吃醋了。别气。晚上绣娘给你做鱼汤吃。”绣娘揉了下玉巧地头顶。小孩子心性。啥事都写在脸上。多哄几下就好。

二狗子喜欢欺负大傻。二花和玉巧关系好。加上二花喜欢大傻。二狗子只要遇上大傻都会出言讽刺几句。就会被二花修理一顿。

帮沈氏拨了几下灯芯,巴兹!响了几声,屋里亮了不少,又将一旁的红薯干拨弄几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用力的嚼着。

慕白迟疑片刻。说道:“我家就是绣娘地家。绣娘是我媳妇。”说罢。紧紧抱住绣娘。

绣娘和大傻站在一旁看戏,一旁的杨秀才则是满脸焦急,之乎者也说的越的溜,不过撒泼的张二娘和杨大嫂谁都没有理他。

“绣娘。好名字。绣娘还记得家中地事吗?”沈氏问道。一只手轻轻地揉着绣娘地头顶。“今年多大了?”

“五两银子。”王二狗手中的软鞭,想直接招呼何小阮,被男子一瞪顿时又软了下去,“小丫头就是嘴利,大人好好调教一下,保准她变乖!”

她没想到,家法之后,苏醒竟一片迷茫。

转身就朝屋里奔去,‘大点,就大点。’不满的声音顺着风声传了过来,绣娘好笑的摇了摇头,还只是孩子啊!

“绣娘,我不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的,真的,我只是·····”建存尴尬的扭着衣角,不敢抬头看绣娘,绣娘交代让他盯着玉巧,他顾着自己看书就给忘记了。

绣娘睨着建存不安的模样,笑道:“没事,玉巧就是个鬼精灵,你不盯着她,她就能上天。杨秀才都被气晕好几次,赶紧去屋里看书,别随着她闹就行。”

“我知道了。”建存点头,双眼崇拜的望着绣娘,闪现着火热的火光,随之好似想到什么,眼神隐晦下来,面色一紧,心下想道:“绣娘是玉巧的大嫂,是慕白的娘子,他只是井泉镇的小乞儿,何德何能有这非分之想。”

想罢,挥手甩了自己一记耳光,走进屋里,坐在沈氏的对面,安心开始看书。玉巧不断扭动着小身子,在沈氏的厉眼下,拿起堆在一侧的《妇德》,摇头晃手的念着:···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沈家村东头的树林,慕白的身子笔直的站着,手中的树枝舞的虎虎生威。

定睛一看,霎时呆住,憨厚的表情,乍然消失。憨厚老实的脸,嘴角邪邪的勾起,转眸回,黑亮的丝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树枝向前,豪气万丈。两道浓密眉毛下流转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伟岸的身躯,古色古铜,五官明朗深邃,幽暗深邃的黑眸子,让慕白看起来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异样的风情,转瞬即逝,再次恢复了众人眼中憨厚老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