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夏侯充那样子,他应该是不相信霜儿说的话。霜儿颇为郁闷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夏侯充道:“既然你腿脚受了伤,那你便先回屋休息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曹衮沉默着看了霜儿一瞬,手一伸,望向霜儿:“你上我的马来!”

佟容愣了一下,一脸不解的望着司马奕:“公子?你这是……”

司马奕也没有想到霜儿会这么大的火,一时间也难以消化,两人一直沉默着,就像霜儿和祁焰共坐马车般,一直沉默……

糟了,终于有人认出他来了!霜儿心里咯噔一下,以前曹丕、曹植也曾见过司马奕,但是依他们当时的表情来看,他们应该都不认识袁熙,这个文公子去过邺城里面,所以他认识袁熙也不足为奇!

里面的龙妈妈一直用稀奇的目光打量着霜儿,霜儿真怕她认出来,赶紧用卷盖了盖脸,手指刚摆弄了几下,有人猛地握住她的手,巧声笑道:“你看你,把头都弄乱了!”谈笑间,司马奕还故意用手指勾开她额前的刘海。

四周安静得可怕,落针可闻。霜儿实在禁不住如此沉默的氛围,起身准备去前堂。祁焰静静地看了她一瞬,点了点头,不一言的出去了。

这孩子,脑袋里都想些啥?霜儿手指轻轻刮了她的小鼻梁:“漂亮哥哥是不能和鬼面叔叔成亲的!”

霜儿小跑步跟了过去,前些日子她腿脚受了伤,虽说她用了药,可是依旧走路有些艰难。霜儿苦追了许久,两人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霜儿索兴不追了,慢下步子来。祁焰顿了顿,这才缓缓回头,立在原地等她。

霜儿啐了一口:“有闲谈的功夫还不如坐下来多识几个字,我过几日便走了,我看你们这亦仁药铺怎么办!”

霜儿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以后叫我韦大夫!”

他默默地看了她一瞬,摇了摇头。

霜儿朝他拱了拱手,两人平静的笑过,霜儿觉得糖尿病的病人最重要的是饮食和运动疗法,所以打算看看府上的饮食安排。夏侯充叫出了厨娘,那是一个极其瘦削的中年女人,老鼠眼,尖下巴,矮个子,那女人给各位老爷少爷小姐福了礼,然后将头埋得低低的。霜儿看了看厨娘为夫人所制的饭菜,里面油量太大,能量过盛,而且夫人素来喜欢吃糖食,所以那厨娘为了迎合夫人的胃口,就在饭菜里面添制了许多的红糖。

凡是个正常人都会以为司马奕是在取笑自己,再加上夏侯充是何等身份的人,他能够迂尊降贵过来求自己的对头,这已算是他的极限了。

祁焰恭敬的弯了弯腰,轻声道:“公子,请!”在众人面前,这个祁焰竟然对他如此毕恭毕敬,霜儿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觉到高兴呢还是应该感觉到丢人!

霜儿没好气的说:“你怎么知道他是哥哥,他可比你父亲还老呢!”

夏侯充等人一走,司马奕打着哈哈出来了,一边走还朝着霜儿邪邪的笑。霜儿气得冷嘲热讽着说:“我说司马公子,你就不怕夏侯充派人把你的药铺给砸烂了?”

她虽是大夫,可是毕竟是个女子,所以便换了男装去前堂坐着。这亦仁药堂之前的大夫曾治死过人,所以生意素来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司马奕是俊郎的缘故,只有少许妇人来药堂买药。

霜儿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家不是祖传医家的,怎么还要别人替你们家治病?”

司马奕貌似也很气了,将霜儿拉到一侧,右手轻轻一转,只听得哎呀一声,夏侯小姐被他一掌排出门外,原来颇具英气的夏侯小姐扑了个狗吃屎,更是气得咯吱咬牙。

那小二怔怔看了一眼,貌似有些不懂,抓了抓后脑勺问:“公子,你怎么把胡子给摘了,这位姑娘要看病呢!人家看你这么年轻,肯定又不会让你给治的!”

恩人?霜儿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空荡荡的后才知道是在说自己,回头看了看,轿子里又出来一女子,虽说是丫头打扮,可是模样依旧是少有的清丽。

霜儿猛地扑到茹娘怀里,用只有茹娘能听到的声音问她:“是你吗?梨香院里的线子,是不是你?”

子建听她一席话,心骤地一沉,无奈的吸了一口气,后退了一步,引出身后的世外高人。“我虽没有法子,可是我身后的人有法子!”一蓝袍男子紧束冠地看着她。

“那西洋棋呢?”霜儿故意朝天望了一下,露出一副绞尽脑汁的单纯模样。

曹衮一脸赞赏地看着她。普通人在这个时候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两人上台充数,而她却下此策,可见得她对大人的心思已了如指掌。这个丫头,到底是聪明得可爱呢还是狡猾的可爱。

“要我恕罪可以,说为什么要躲着我!”霜儿又重复了一遍。两个小丫头依旧沉默地对望了一眼,接着说:“这个……这个……不能说!”

霜儿一阵说白将周围的人都说得面色刹白,这话怎么越听越觉得是在替这士兵开脱罪名呢?曹丕怔怔地看着她,以前只觉得她处理机智,却没有想到她竟然那么睿智。

霜儿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这不就跟现代的形象代言人有些相似么。

霜儿瞪大了眼望着他,忽拧眉绽开笑颜:“其实谁不是在自找麻烦自寻短路?大公子,其实你也是!”

寂静无声的巷子里,只来回回响着两人的脚步声,一人脚步声轻盈欢快,而另人的脚步声沉重郁闷。霜儿怔怔地看着身边的人,明明长相、五官、说话的声音都与袁熙一模一样,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他的动作却与袁熙有天壤之别?而且,在霜儿的夹枪带棒的追问下,他总算告诉霜儿他的名字,叫司马奕。

霜儿看出她话里的悲凉,不禁计上心头,点了点头道:“这病不是不可治,只是得慢慢来,我帮她开一副药,你让她每日喝了,而且切忌七情六欲,不下半月便见效果。”

那人干咳了几声,有些不乐意的抬起眼:“粗通只是我的客气之词,凡知我的人都叫我一声神算!”

非儿嘀咕道:“姑娘你真是学医学疯了,连给它们取名字都忘不了医术。”这非儿倒挺灵光,一听就听出她所取的名字来源来煎药的温火(文火),不觉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霜儿和子建到了射击场,成百上千个士兵正分队立着,几十个带着红心的箭靶上都扎满了箭。子建先呵呵一笑,上前拿过一把新弓,只简单一瞟,弓箭已射入箭心。身边的几个士兵也不知是真心佩服还是故意奉承,连连叫好:“三公子,好样的!”

非儿无奈地笑了一声,这个姑娘,平日里不爱说话,有时又像个小姑娘似的任性妄为。正想着,却看到梵东又偷偷摸摸的过来。非儿倚在门槛处,冷笑着瞪着梵东:“哟,咋又来了?你还真把这里当成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