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缓缓抬起头来,眼中泛出少见的柔和之光:“子衿想要大人多福多寿,想要大人体格健康,想要大人心想事成,亦想到大人云开得月,喜事尽沾!”

在说话的当儿,霜儿已经按压了一遍。曹衮怔了怔,有些手足无措,他毕竟是男孩儿,这么跟一个姑娘口嘴相碰,多多少少有些僭越的意思。

“打盹?你在那个时候还能打盹?”霜儿一听,怒火顿升。

曹丕一听,拧眉盯着那士兵,子建一手抱着那幼童,慢慢过来说:“大哥,他虽说惊扰到了百姓,但是并没有引起大害,再者他并非无故疾驰,你便放他一马吧!”

“杜夫人的病是心病,不是你轻而易举就能治好的!今日有个盛会,听说很好玩的,你若不去,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子建笑着说。

霜儿扬眉笑着从腰间拿出一吊铜钱,“算了命可记得要还给我!”

“妈的,走路不长眼睛的么?”夏侯充还真是富家公子的脾气,见那醉汉摇摇晃晃的过来了,拔了钢刀利剑就要动手。

霜儿三指示脉,见她脉象弦滑,舌苔白滑,问病史得知她心动惊悸不止,胸而陈作。如饮邪上犯,兼头晕目眩,胸脘痞闷,心痛如刺。霜儿默默的点了点头:“此病叫怔忡,你体质虚弱,脾肾阳虚,不能蒸化水液,停聚为饮,饮邪上犯,心阳被抑而病;外邪乘虚而入,博于血脉,造成心脉痹阻,营血运行不畅,或心血不足,心失所养,引起怔忡。”

旁边的人凑耳过来:“依兄台之见,是文公子擅自回的许都?”

曹丕手拿巨弓背带长箭,而霜儿手拿弹弓背背假箭,这一场景别提有多搞笑。曹丕给霜儿讲了一些射箭的知识,霜儿撇了撇嘴,心想,姑奶奶我可是玩过弹弓的。所以趁机会,将假箭都射向曹丕。曹丕竟然不生气,脸上绽开了令人舒爽的笑容。

霜儿笑着没理他,过去去看子衿的画,经过一日的练习,她的画已有突破性的提高。想着再过几日便是丞相大人的寿宴,霜儿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将手上的感觉转移到脚上来。”

“那劳烦公子你帮我看一个面相,你看我是贫是富,我心里好有个准数。”霜儿心里无由的开始鄙视自己,明知道曹丕不懂,却还厚颜的问。曹丕的颜色更沉了几分,讪讪地转头看着别处,“不会!”

霜儿轻轻扭过头,得,这女人是个疯子,这身上的伤指不定是她哪一天疯时自己用指甲掐出来的。

霜儿话音刚落,曹操顿时来了兴趣,似没听明白似的捋了捋胡须,继而笑道:“几何题,听起来倒挺好玩的。你说来看看!”

霜儿喝了醒酒汤,默默地看了地面许久,突然想起昨日和子建约定好的事情,骤地站了起来,非儿被她一吓,怔怔地看着她道:“姑娘?”

他喝了一碗酒后,竟又接着端了一碗。霜儿手撑着脸看着他豪爽的横模样,呵呵地一声:“你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要不这样,我们喝歌,谁唱得不好听,谁就喝酒!”

这性格我喜欢!霜儿在心里与其相应合。当初只知道这丫头是大缸装饺子,一倒就全出的那类人儿,没有想到这丫头倒有一股子挑战劲,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懦弱不前不敢挑战的人,想到这里,霜儿拍了拍手,笑道:“就凭你这股子劲儿,我定会好好帮你!”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淡淡的笑道:“这里在玩什么游戏,我也来瞧瞧?”

霜儿翻开茶盖子,倾壶倒了一杯茶水给茹娘。茹娘小啜了一口,皱了眉头,“有些苦!”

“回夫人的话,这是梨香院刚请来的师傅,刚跟大人治了头风症!”

活?霜儿扬了扬眉。这个故事她从小听到大,门里写个活字,不就是阔了么?想着便道:“大人是觉得门修得太阔了!”

心里虽是一阵狐疑,可是霜儿却不想多问。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再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茹娘不愿意透露,她也不愿意多问。丁达被她一吓,加快了度,茹娘有功夫护着,所以这点小摔小疼的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可是霜儿屁股却被巅得极疼。好不容易到了丞相府外,霜儿一边揉着屁股下马车,一边埋怨茹娘说:“都怪你,我屁股都疼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大人已经下令攻击袁绍,袁家已经危在旦夕了!袁家一家人已成为了过街老鼠,你要是再跟他有什么瓜葛,你不是在享福,你是在自已短命!”茹娘逼身过来,靠近她的耳朵,字字清晰,句句狠决。

霜儿替他擦了擦脸,再将他能够暴露的地方都擦拭了一遍,见他呼吸渐渐平稳起来,才倾身靠着床,沉沉睡去。梦里,她好像感觉到冰凉的东西轻轻地从脸颊滑过,朦胧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日,他们策马狂奔,那日,他们执手而笑。

两人一路无话,快到曹操房门前时,却看到有人急急忙忙敲了曹操的门。霜儿好奇地望了一眼,曹丕猛地停下步子,沉默了片刻,才道:“看来今晚有重要事情,你还是先回去吧!”

女人听到霜儿那么坚定的话,当场高兴得快要哭出声来,“多谢大夫,多谢大夫,我相公现在天天骂我丑,他日日在外面眠花宿柳,如果你真治好了我的病,我真得替我全身谢谢你!”

梵东似没有听到般继续说:“我梵东自生下来便没有了娘,后来入了丞相府,一开始也觉得大公子太过严厉,后来相处的久了才现大公子最好不过了。梵东平日里常闯祸,大公子从未责罚过我。别人都说大公子和三公子有过节,可是我不觉得,我觉得大公子心一直是向着三公子的!”

“三公子你求胜心切,所以才不敌我跟武略,等哪一日你脚伤好了,我们三个再比试一回,如何?”文滔笑道。

曹丕没有想到她竟然在知道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回嘴,一时间有些失神,半瞬,又转为起初的冷漠,嘴角浮出一丝冷意。“凡事不循规蹈矩,就是旁门左道。”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霜儿愣了一下,正想说话,茹娘已逼身过来,也不管她答应不答应,直接就将她推进马车:“霜丫头,我得留下救火,丞相那边,就麻烦你了!”语毕闭上帘子,高声一呵:“你们快走,管家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了,非儿,你跟着霜姑娘,她第一次去丞相府,可能不适应。你在旁边照应照应!”

想到这里,霜儿手一拦,止住了茹娘:“今天晚上,你孤身一人去丞相府,子衿不去!”

“东施效颦又怎么了?不一样让人记得她东施的名字了么?你刚才的话真搞笑,子衿跳过鼓舞,你难道就不能跳了?那子衿要吃饭睡觉,难不成你就不吃不睡了?”霜儿依旧笑着说,可是玉阙却听得心里一咯噔,似有所悟地看向她。“师傅,你从未见过子衿的鼓舞,丞相大人是个英雄,所以子衿的气质极其迎合他的胃口,玉阙怕……”

经点穴治疗后,子衿病况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霜儿用手摸了摸她的右脸颊:“你自己动动,多动几次。”子衿经过一次死劫,此时已是眼里噙泪,无声的抽咽着。霜儿皱了眉头,低声呵道:“不许哭,这点小伤小病的,你哭什么哭?你有见过比你更重的病人么?我就看到过,人家在全身抽搐马上就要死的时候还在笑!”被霜儿这么一喊,子衿也不再哭了,只是无声的动着右脸上的肌肉。

霜儿淡淡一笑,“你若这么想,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丞相大人常吟哦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这样的诗句,他是一个才子,一代英雄,自然也喜欢自己手下的人奉承自己。”话说完,霜儿手迅的夺过她的手腕,默默地看了一眼,似有所悟:“平日大小便怎么样?”

茹娘笑道:“浅玉还会拂舞,只是技艺不娴熟。”

“当然愿意。只要条件合适,让我做什么都愿意。姑娘,做人要学会高瞻远瞩,凡事都得理清一个轻重缓急,你若不与我交易,自己去闯荡江湖,那请问你打算怎么过活?依旧做铃医?不是我吓你,你一个小女子,在许都根本就是步履维艰,你若出了我这大门,说不定明日我便在城门口看到了你的尸体。”

青锋剑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