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曹丕的话,霜儿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丝极度的藐似。这黄口小儿装什么神算。想着霜儿皱了眉头,闷闷地呵了一声,幽幽地指着天上的一颗最明亮的星星,笑着说:“原来你还会查看天象?”

霜儿一惊,吓得心一抖,凝神看着曹丕的眼睛。曹丕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凛冽:“你这梵东,现在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本公子只是觉得闲来无事,所以才编着玩玩!”语毕,长袍一甩,拂袖而去。

“哦?”曹操似听到了跨世纪的奇闻般好奇地望着她,霜儿知道自己被他看不起了,赶紧解释说:“都说成大事如行棋,步步小心步步为营。霜儿只是一个普通女子,自然领会不到棋局的美妙之处。”

顿了许久,见她已经睡实了,非儿才起身出来。刚打开门,便见一黑影从旁边骤地一闪,落在她的面前。非儿吓得一惊,险些晕了过去。梵东见她出来了,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我干娘怎么样?”

据说杜夫人虽然疯疯癫癫,可是她却还是有些小聪明,所以为了避免杜夫人的怀疑,曹衮让非儿将酒席摆在后院的‘望月亭’,那里据杜夫人的住所最近,而且风景甚好,防风挡雨,是个闲游的好地方。

子衿动了动嘴唇,半晌,依旧一个字儿也说不出。霜儿看她这样子,已经知道了答案,索兴不再问了,自顾自的说:“你也觉得她进步非凡,她这些日子日日练舞,你却久卧在病榻之间,她毫无顾虑回风舞雪跳得漂漂亮亮,你能够做到她这样么?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有病在身的人,你能做到毫无顾虑么?”

说完硬生生将霜儿推到床边,“你快试试,若不合身的我再给你挑几样!”霜儿随意挑了一件绣着百合花样的衣裳,衣裳一展,便有一股依兰花香味袭鼻而入。霜儿情不自禁地嗅了一口香气,感激地看着茹娘:“真香!”

霜儿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大人,小的先出去了!”她委了委身子,周管家过来引她出去。

管家一听,也是一脸的茫然,“出谜了你摇头做什么,快去找三公子解谜去啊!”工人道:“刚才想找三公子的,可是听说三公子受了伤,所以现在在屋里休息,小的不敢去打扰他。”

霜儿道:“茹娘,你想太多了!”茹娘用绢子掩嘴笑了一声,不再说话。两个人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霜儿忍不住了,揭开帘子看着窗外的风景。茹娘起初一起闭着眼睛,这时见她揭开帘子了,低声问道:“一个姑娘家的,尽喜欢抛头露面,小心路上遇到豺狼!”

霜儿一听,心想茹娘这么咄咄逼人是为何,难道她已然知道袁熙的身份?抬眼望着她,眼中带着质疑:“茹娘,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应该不会,我刚才已用针灸法缓解了一下他的病情。你到外面陪着丁达,万一他又迷迷糊糊的撞了人,我可没精力再救第二个。”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也不要推辞。你尽管跟我走!既然我曹子恒带你去见了大人,不管你能不能治好大人的病,我都会将你安全送回丞相府!”语毕,长袍一挥,十指紧握。

“颜色呈暗紫色。”霜儿点了点头,道:“可曾有过房事?”女子摇了摇头。霜儿依旧点头,道:“你这病叫崩漏,历事本就流血亏损,而你又营养不佳,才会有头晕乏力的症状。我待会给你开一个清热凉血的方子,既可以止血又可以补充你亏损的津血。”霜儿说完,梵东已经拿着砚墨过来。霜儿在心里暗暗一叹,这个梵东,原来他早就晓得曹丕的心意。梵东研好了墨,将霜毫笔递给霜儿,道:“干娘,给!”

说完回头看了子建一眼。子建笑着说:“你既管去吧,大哥不会为难你的!”听他这么说,霜儿才有些安心了,点了点头,跟着梵东去找大公子。

霜儿听他这么说,也不好再找理由,扬了扬眉道:“要我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的人看不起我,这让我很是不爽!”

“好一个减风急、添美色!”曹丕神色依旧冷漠,背手过来。夜月之光映衬在他皎好的脸上,竟给他脸上添了一分阴柔。霜儿赶紧低下头,生怕他认出自已。

“很好,玉阙,我一直没有想到,你的白纻竟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大人这次的寿宴,你的白纻肯定会大放异彩。”茹娘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一旁的子衿,子衿涩涩地动了动嘴唇,苍白的脸上竟露出了少有的绝望神色。

“她的身子很差,经不起劳累。”霜儿扬眉,提醒她道。

她低声嗯了一声,龟奴听到了声响,头也不回转身就走。霜儿正想追逐,一条精致的手绢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脚下。幸亏她定性好,不然自己的秀脚就要将这样漂亮的绢子给糟蹋了。

周神医又细细检查了一遍,正准备说话时,子衿竟双瞳猛扩,伸手乱抓。那老头儿也一把岁数,被她一吓,吓得猛地一声坐在地上。众人都吓得不行,霜儿嗔道:“她这是异物阻塞气管,引起了窒息。”说完,赶紧将她头歪向一侧,拿了块布裹住手就要掏里面的异物。

“你不曾见她过病,她一旦起病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刚才浅玉说她疯疯癫癫的跑下楼去,这肯定是因为她又病了。”茹娘说完,回头瞪了龟奴一眼。那龟奴吓得赶紧退出门去。

茹娘点了点头。霜儿又问:“那你们都擅长什么?”拾香夺声先说:“我会弹琵琶、箜篌,还会鼓舞。”所谓鼓舞,就是在大鼓上跳舞,一九七一年曾在内蒙古和林格尔汉墓出土了一幅《乐舞百戏图》,图绘于东汉晚期。画面中央绘有一建鼓,两侧各有一人执桴擂击。左边是乐队伴奏,弄丸表演者同时飞掷五个弹丸;飞剑者跳跃着将剑抛向空中;舞轮者立在踏鼓上将车轮抛动;倒提者在四重叠案上倒立;童技是最惊险的节目,一人仰卧地上,手擎樟木,樟头安横木,中间骑一人,横木两侧各一人,作反弓倒挂状;画面上部,一男子与一执飘带的女子正翩翩起舞。表演者都赤膊,束髻,肩臂绕红带,动作优美、矫健。在图的左上方观赏者,居中一人似为庄园主,正和宾客边饮酒边观看乐舞杂耍的表演。

“那你倒聪明。既然你是聪明人,那我便明说了。我们做交易如何?”茹娘反身一转,身上闪过一抹令人酥醉的芳香。“好香,你身上醺的可是依兰香?”依兰香素来被人称为‘世界香花冠军’,又因主要生长在印度尼西亚,所以霜儿才会如此惊异。

“看来大叔你对曹家很有怨言!”霜儿听得蹊跷,脸凑近了几分。杨叔正想说完,却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再也不开口说话了。此时已近暮色,风凉露重,霜儿缩了缩脖子,见杨叔依旧不改颜色地赶着马车,顿时心生敬畏,也抖了抖身子,换个话题:“哎,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谁为帝与我们何干。大叔,我们唱歌吧!”

“担心又有什么用?人生如逆水行舟,谁能指望万事风平雨顺,受一点伤自然也算不得什么。”显奕说完,似有所感,转过脸来望着霜儿:“霜姑娘。你行医多久了?”

周老头他们是步行前来的,所以比袁熙他们慢了许久,如今他们总算赶过来了,见袁熙与韦霜迎面站着,赶紧上前来行礼:“公子,总算找着你了!”

霜儿集中全力看着他的眼睛,竟依旧看不出任何情愫,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时,袁熙手一挥,目光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后策马到一旁去。

“麻烦你了,我保证,只要她一醒来,我马上带她走!”韦霜有些不厌烦,却还是忍了,毕竟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忙活得过来的。

霜儿正疑惑时,那小东子已经破门进来,满是横瘦的脸一晃,脸上闪过一抹冷意:“霜丫头,你是不是在找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