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娘见大家都不说话,过来打圆场说:“都别想太多。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去丞相府。到了那里,见人就跪,逢人就说好是绝对错不了的!”

“你这么想,就太不信任茹娘了!”霜儿平静地看着她,声音没有多少起伏波澜。茹娘是一个女强人,所以霜儿不能确保当初她对子衿的珍视大多是因为子衿的才华。可是毕竟人就是这样子,谁会对自己无利的人好?在同样优秀的两个人当中,你是选择能给你带来利益的那个人呢还是选择那个只会拖累你的人?

三个人将袁显奕抬入马车内。霜儿一直观察着他的气息,现他的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再摸了摸脉搏,轻如刮竹。非儿一直打量着他的脸,不由得红了脸说:“姑娘,你看他,多英俊啊!”

梵东笑了笑:“就刚才,我还以为她治不好三公子的病,哪晓得她说得头头是道的,所以我在想,反正我也不亏,叫她一声干娘也不少一块肉。”

此时的曹丕已绕过圆亭到了别处。霜儿见他走了,这才安了心。站在中间的那个女子已经由人扶着坐下,霜儿先做了简单的问诊,女子告诉她道:“我近日来历事过多,久而不愈。”霜儿哦了一声,细细诊了脉,见她脉涩略弦,再看了看舌苔颜色,舌暗、苔薄白,便问道:“可曾有过头晕乏力的症状?”

子建哦了一声,继续道:“既然你已来了府里,何不去帮大人医治一番?大人的头风症时常作,我和大哥也到处寻医,结果无果!”

梵东被他一敲,倏地反应过来,手指揉了揉被他敲疼的脑袋,嘴里嘀咕道:“可是她明明不懂啊!”

管家一边走一边对她讲:“你第一次来丞相府,很多东西不懂,我不怪你,不过下一次你可不能这样子了。丞相大人二十五子,如今只有三子在府内,大公子、三公子和十一公子。”霜儿在后面听得心拔凉拔凉的,曹丕就是那个冷漠男子,那南仪呢?南仪叫他大哥,难道他就是曹植?

茹娘脸上,也略过一丝欣慰的笑容。玉阙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内敛,所以在舞技上面,她没有子衿的感染力。这一次玉阙的表现实在令茹娘大为惊喜,堂上的玉阙已经克服了她心底的魔障,无论在表情还是在动作上面,她都令人感觉到她独特的魅力。

“那接下来怎么办?”茹娘睁着滚圆的眼睛看着她。

刚才起床起得急,还没有来得及洗洗漱漱,霜儿这才想起自己正披着一张油脸走来走去,所以打算去打水洗脸,刚到后院里,竟看到龟奴像憋气球般坐在地上,之前他一直低着头,她只是觉得他长得矮,现在才现他后背弓成弧形,才使他的身高有了变化。霜儿嘟着嘴,继续打量着她的五官,如今这么细细看来,这龟奴竟长得有几分味道,浓眉紧蹙,眉眼间隐隐透出一股无来由的伤感。

“这丫头,我不是让她不要练舞的么,让她好好在床上休息。她咋不听话呢!”韦霜恨铁不成钢。这脑淤血本不是很严重,她用丹参活血化淤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如今到好,她扯嗓子时屏气凝神,使脑部血供更不足,又或许她刚才一用劲,使脑部血管破裂,这才会引起面瘫。

“常头痛,而且一头疼便人事不知,眼前似有妖魔鬼怪似的。茹姐姐曾给我找过很多大夫,都无技可施!所以才给了我这治头痛的龙脑香。”

“果真?”茹娘似真不知道般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看来姑娘还真是博学多才,茹娘以前常借酒消愁,以后不会了。那姑娘你刚才所说的条件是什么?”

“姑娘?我年长你十余岁,你叫我一声姐姐也不为过。不过不急,慢慢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叫我一声姐姐的。”她笑得邪魅,转脸又看着霜儿:“姑娘,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么?”

“怎么个欺凌法?”霜儿更是不懂了,索兴接过杨叔手上的马缰,也跟他一起使着鞭子。

“显奕,你这手常年受损,已伤到了筋骨。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治得好的。”霜儿说完,显奕呵呵一笑,点了点头:“是啊,阎师傅也这么说!”

“姑娘你懂医么?”中年女子打量了她一番,明显有些不相信。

霜儿想完,袁熙的目光望向她身后的药箱,似有些明白了:“看来姑娘你是个大夫!”

“你那点银子怎么可能请得了大夫?你别傻了,你快走吧!你再不走可别怪我赶你出去了!”店小二回头望了一眼,见没有出手,便自己伸手去推那女子。

张大婶走后,小财倒很听话,躺在床上睁着双黑璃色的大眼睛看着她。霜儿想起小的时候老头子总是露出一张极其灿烂的笑脸,蹲在她的床边,跟她说很多很多中医药的小故事。心里又升起一股无名由的伤感,想罢她低下身来,用手指轻轻勾了勾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当年的老爹肯定也把她当成心头肉了吧。

此时已日落西山,夜露压低了草木,她每走一步,便感觉到腿间刺冷冷的凉。不觉间有些后悔,虽说此时是六月天气,可是傍晚的山谷依旧可以冻死一群狼。想罢,她停住了脚步,一脸怅惘地俯身望去,只看到脚下那一脉脉高低不同的山。

“不要说话!”韦若林神秘的从身后拿出一块面饼,“我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个美容药方,你别看这只是面饼,这里面包含着蜂窝,玫瑰等百来种美容药方。当年你母亲就是被我这么一整,变得了江湖上有名的美女。”

沙漏只漏了些许,武略已经扛了一大麻袋药材过来,手上还端着几碗药水。韦霜来不及感叹,武略将药水端来说:“我把能够弄着的药都拿来了,姑娘你让准备的药水我也准备好了。”

霜儿冷冷盯着他,“他是谁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做人最基本的一点,求人时得说好话,他从头到尾就没对我使一个好脸色,我凭什么要帮他!”

霜儿的中医医术全来是老头子,一想到老头子,霜儿心里一疼,又生怕自己的心事被曹操看出来,赶紧淡淡一笑:“小的的医术都是自老父亲那里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