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刚才逃遁的田明、赵舵便折了回来,刘奎这才加快脚步,来到连诗珏近前,骂道:“小骚妇!”一脚就踹了过去。

这一下变起俄顷,李济沧还没反应过来,鼻梁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鼻血长流,人也向后仰倒。连诗珏乘势“锵”的一声,拔出他悬挂在腰间的“猎龙剑”,剑刃架在他脖子上,对其余人大喝道:“你们都给我别动!”

李济沧虽不信连诗珏会将张炎灵送上壁润山,但也希望她对自己所作所为不至有极端反感,当下点头道:“师姐我来问你,灵儿的背上是不是有一个胎记,有若一个图腾,一个人面蛇身的图腾?”

这一下局势大乱,城楼上的禁军护着皇帝和嫔妃撤下城楼,文武百官也纷纷退下,而朱雀广场上,百姓们则惊叫着四下奔逃。

无数士兵拦住弈洛瑰去路,弈洛瑰纵马狂奔,在人丛中左冲右突,挡者披靡。两名凉朝骑兵连人带马竟被“雪珠骢”踢飞了出去。还有三名凉朝步卒被“雪珠骢”吐出的寒气冻成了冰坨。

程元良一挥手,军卒们将关押弈洛瑰的囚车推到朱雀门下。林元功大声道:“弈洛瑰,我大凉何负于你,你为何要杀我商团?”

张笑天沉吟了片刻,才道:“‘洞窥镜’所现出的画面,让我难以置信。”

转眼间已至七月初二,今日就是皇帝规定的程元良跨马游街,阙下献俘的日子。从一大早开始,明德门就挂上了无数彩条,朱雀大街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百姓们沿着朱雀大街聚集,向明德门外张望,只等程元良到达的那一刻。

李济沧道:“你已经不是我对手,奉劝你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们猎龙堂麻烦。”声音如同冰窖中传出一样,令连诗珏和何济海都不由得一凛。

何济海额头冷汗流出:“死……死罪,掌门饶命……四师兄,我一心一意为你卖命……”

此时在程元良想来,定是在他还端坐在客厅时,何济海在外面肆行屠杀,将整个程府变成了傀儡横行的鬼宅。而他还浑然不觉,他不由害怕得昏了过去。

程元良道:“天下本来太平,你们这些邪门歪道非要捣乱。我朝严查术士谶纬看来极有必要。何大侠,我看你面相是个聪颖勤奋之人,劝你不要再搞那些无聊的法术,好生读书,参加科举,或者考个武举,为朝廷效力,也为祖宗争光……”

连诗珏道:“他肯定在这儿。”她闻到的这股气息,乃是“玉脂洞”内那只“百足蛛”的味道。那“百足蛛”吞吃何济海,却被何济海使用炼化术杀了,反而与何济海成为一体。但这些一时间对文水仙也解释不清。

床边早上那个为张笑天看病的老者满头大汗,又在给张笑天把脉。

连诗珏怒道:“这人心眼怎那么小?他和林济堂怄气,却拿你当什么了!”

这句话是当初文水仙与连诗珏在壁润山上闲谈时,连诗珏对何济海的评语。连诗珏素来快人快语,在师兄弟及师姐妹跟前从不隐瞒自己对何济海的厌恶之意。有一次,何济海在同门切磋技艺,不小心误伤了一个师弟,连诗珏大怒之下当着他的面说他“长相猥琐、阴沉奸险、当面装好人、背后捅刀子”。

“这些宦官后来都被凌迟处死,他们死前神态自若毫无后悔之意,也不喊冤。行刑官问他们死前还有何话好说,他们竟齐声道:‘快快行刑,杀掉这暴君,我们死而无悔。’说明他们也并非遭受了‘迷心术’一类的法咒。

连诗珏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一个村妇都不大明白。我只知道,现如今凉朝国势昌盛,当今皇帝林元功手下猛将如云、文臣如雨,天下太平,四夷宾服。张笑天以前在泥梨洲,或许还可以借着魔道的势头搅乱天下,可现如今魔道已亡,他凭什么去和凉朝作对?就凭这么个避浊山庄吗?”

过了一会儿,二人过了石桥,来到一座平台之上。这方形平台高出水面仅仅数寸,周边被大量荷花包裹掩映,远远地可以看到余杭的城墙。平台中心是一座亭子,亭子上面的匾额写着“漱芳”二字。亭子中间摆着石凳石桌,石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小菜。

这日,余杭城的百姓几乎都看见一只仙鹤破空而过,背上似乎还驮着一男一女二人,在明波湖的中心消失不见。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避浊山庄果然是仙人的居处,竟然有仙鹤驮着仙人进去。

连诗珏又惊又喜:“獬豸之类与玉脂琥珀居然有起死回生之效!”

何济海“哈哈”笑道:“你且开门,我来告诉你。”

连诗珏又问铜镜:“那他又是如何逃出来的呢?”

这“破凝剑”不但能操控“玉脂琥珀”,而且一遇“玉脂琥珀”便能使之融化。何济海适才只顾要去玷污连诗珏,将剑扔在地上。此处的地面就是“玉脂琥珀”,“破凝剑”立刻陷入了地下。而张笑天被封入地下后,虽在被往门外推,但速度极慢,许多人或兽被“玉脂琥珀”封存住后,往往要成百上千年才会被推到现在的位置。因此这“破凝剑”正好陷到张笑天身旁,张笑天握住“破凝剑”就斩开“玉脂琥珀”跳了出来。

张笑天道:“何济海自己拿了几颗,剩下的都归我了。打开这道门,要用中元道长的魄晶。”连诗珏气得几乎晕厥过去。

张笑天躲了下,猛地猱身而上,再用“螳螂刀”的绝技将獬豸的独角角尖劈下。痛得那只獬豸在门外再度倒地翻滚起来。

张笑天怒道:“要吃便吃,你这是干吗!”

张笑天道:“他对我妹妹,也就是你们嘴里魔道四大护法之一的严冷霜始乱终弃,这个你知道吗?”当下,他把李济沧与严冷霜二人相识相恋的经过说了一番。

李济沧猛地觉得怀中一空,严冷霜的身子不知何时居然消失不见了。他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再去看前面的青儿,只见她对着自己不住地冷笑。李济沧扑了过去,却见青儿的身影也渐渐透明,终至不见。

“你很希望我死吗?”

连诗珏喝道:“与他啰嗦什么?抢回师父的魄晶再说!”与李济沧和何济海三人同时扑了过来。

张笑天又道:“还有这骑鸟老道,用什么手段封印炎魔龙的,你们可知道?‘滔天血诏’知道吗?”连诗珏怒道:“我师父一代宗师,如何会修习这等妖术?”张笑天大笑道:“哈哈哈哈,那你们且告诉我,骑鸟老道封印炎魔龙的究竟是什么法术?”

却听何济海道:“可四师兄,你这些日里做的事情我实在是不明所以。你吩咐我做的事情,我是做完了,保证天衣无缝,可各大门派如若问了起来,你我怎样交代?我想来想去,这些都应该是师父的嘱托,是为了消灭那炎魔龙。除此之外,别无解释”

此刻连诗珏面色惨白,嘴唇也无血色,头发沾了海水,乱发贴在前额,看上去甚至楚楚可怜。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海水打湿,贴在了身上。李济沧看了,心中就是一动。他站起身来,坐到连诗珏身旁。

李济沧冷冷地道:“你们六个是魔道的?报上名来!”

过不多时,金光褪处,只见玄鹤法师的臂膀上,那个标记已经消失不见。李济沧的右前臂处,多了一个剑贯黑龙的标志。

李济沧原本缩在人群的后面,闻听此言立刻大声道:“在!常师叔有何吩咐?”他只盼常广义为了救治玄鹤法师给自己提些要求,越苦越难,他越欣然领命,最好是常广义有什么法子,用他李济沧的性命去为玄鹤法师延寿。

朗云峰的天机真人和青牛苑的宣冲道长冲在前头,这二人都曾有绞杀恶龙的战绩,因此抢在他人跟前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