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诗珏插嘴道:“比如‘服心咒’?”

连诗珏道:“那你在壁润山上都干了些什么坏事?你既然已经承认是张笑天派来的卧底,就也无须隐瞒了。”

“张赤烈终于凭借军功当上了尚书仆射。陶献高又施展法术,让姬武帝看中了张赤烈的女儿。说是女儿,其实是养女。就如陶献高所说,张赤烈的长子存活了,但后面几个孩子全都不到两岁即告夭折。以后张赤烈称帝,其皇室也大多是一脉单传。

连诗珏冷笑道:“看不出他不但是个大魔头,爱吹牛的人,还是个挥金如土的纨绔子弟。”

这一次,她看清了与她大战那人的模样——却不是张笑天又是谁了?她大惊之下拼命催动法术,试图将张笑天杀死。张笑天起先还笑嘻嘻地与连诗珏对战,后来却说:“你想我死?我便死给你看。”说着就停下手来,任由连诗珏一剑刺入他胸膛。连诗珏大吃一惊,收剑缓缓回头,却见李济沧以及前来贺礼的宾客都已不在。

连诗珏一言不发,此刻空中明月正圆,皎洁的月光洒在张笑天惨白的脸上,连诗珏暗道:“他一脸邪气,模样却是极俊的。”心中竟隐隐也有了希望这玄天明鹤永远能这样飞下去的念头。

只见玄天明鹤飞了过来,用尖锐的喙去啄何济海。何济海一不留神,肩上被啄了个洞,鲜血长流。他“哇哇”乱叫,想收回银针去扎玄天明鹤,但又恐“百足蛛”失控,一时间进退失据,玄天明鹤乘机连连得手,何济海大声惨叫,在“百足蛛”的背上左右摇晃。

此时,只见张笑天浑身抽搐起来。连诗珏吃了一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这里,连诗珏暗道:“怪不得当初刺杀袁洪凤,明明是他占得上风,却莫名其妙自己踉跄起来,被我得手。他还大骂我们神道中人卑鄙无耻,出手偷袭,现在看来,出手偷袭的却是‘瑶儿’,她在那场拼斗之后也下落不明,原来是这家伙假扮的。”

连诗珏急道:“五师弟,你莫一时糊涂,做错了事,后悔一世。”何济海道:“一时糊涂?我才不是一时糊涂。大师姐,我刚上壁润山时才九岁,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发誓要娶你做老婆。后来你和四师兄好,我又发誓,娶不了你,我也要,我也要……”连诗珏瞪着他道:“你要如何?”何济海扔下“破凝剑”,双手撕开连诗珏的衣服:“我也要和你好上一回。”

连诗珏心头一凛,将活人封在琥珀之中,这种法术闻所未闻,也从未听说有那种法器或魔兽能有此功效。而且,这种“东西”此刻是否还在“玉脂洞”中,它是否会对自己动手?

张笑天拖着何济海进入洞内,连诗珏也跟了进去。

獬豸适才还在似睡非睡,被张笑天一踢,“嗷”地怒吼一声,就站了起来。

她勃然大怒:“我师父那颗魄晶,在你嘴巴里吗?你给我吐出来!”

严冷霜死死握住李济沧持剑的手腕。她叹了口气,右手上提,将头颅安放到自己的脖颈之上。头颅与脖颈之间的连接之处从旁看去就是一道圆环般的血痕,还不断涌出黑赤色的血水。但血水迅速回流了进去,那道血痕也渐渐隐去,最后,严冷霜恢复了以前白皙的脖颈。

李济沧心下惊骇,对那老妪连说了几句。那老妪抬头痴痴望了李济沧一眼,“霍”地站了起来,道:“薛正堂,你滚开!你滚开!你还得我们还不够么?“说着,伸出指甲已经拖到地上的双手,向李济沧扑了过来。

三人扑到一个名叫吉济能的十五岁小弟子跟前,只见他呆呆地指着李济沧所住屋子的屋顶上,道:“他……他又去了那里……”只见屋顶上似乎站着一个瘦削的人影。

只见他不住地冷笑:“神道正派,一个个都是些卑鄙龌龊之人,这最龌龊的就是何济海了,居然奸污自己师妹,还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害死她。你自诩剑法超群,自称‘长胜剑’,实则另一个外号更适合你——‘裤裆剑’,你缺的就是一柄在裤裆里转悠,时刻警告你的剑。次龌龊的,乃是骑鸟老道玄鹤……”

连诗珏大吃一惊,这声音乃是何济海的。听何济海所言,李济沧是要取消与自己的婚事,她不由惊怒交集,暗想:“莫非你从我身上尝到了甜头,却又要将我抛弃?”当下就要闯进去找李济沧理论。

怀中的连诗珏也低低叫了一声,她的手臂也被食人巨蕊的藤蔓缠住,伤口不住流血。

李济沧走上前,去握连诗珏的手道:“师姐,算我求你,随我回去。”

李济沧“天理昭昭,共鉴此誓”八字说完,玄鹤法师右手握住李济沧的右手,举了起来。衣袖褪处,只见玄鹤法师的右前臂处,有一个胎记一般的图腾——那是一条黑色腾龙,被一柄利剑插入胸膛。

“连诗珏,李济沧,你们都在吗?”玄鹤法师头垂至胸,喘息着道,这声音距离他较远的弟子几乎都听不见了。“当”的一声,玄鹤法师手上的猎龙剑落了下来。

玄鹤法师冷冷地道:“小畜生,是这样吗?”李济沧道:“无论如何,徒儿没能完成使命,师父杀我,我绝无怨言。”其余师兄弟乘机道:“师父,留四师兄一命,我们一起去杀炎魔龙。”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当面直飞过来。青儿大叫:“妈妈当心!”严冷霜吃了一惊,拼命试图躲开寒光,但觉脸上一痛,鲜血流下,竟是被一柄剑割破了脸皮,连束发带也被割断,一头秀发披了开来。

李济沧颤声道:“那用来召唤炎魔龙的第三样东西,又是什么了?”

自李济沧入猎龙堂门下以来,这严冷霜在神道众门派眼中俨然就是一个神秘至极的人物。她身为魔道四大护法,但神魔两道每次大战,她都并不参与。众人只知道她是个冷艳的美女,她美艳的画像也在神道诸门派男弟子间私下流传,但这些画像也多是无聊者的想象,而且各不相同。除了艳名远播,连她会哪些法术,是否有坐骑,甚至是否已经婚配都没人说得清楚。有人说她这些年来,奉鬼虚子之命一直在钻研一门极为厉害的法术,要一举扭转神魔相争的战局;也有人说她忝列四大护法之中,其实只是靠了父亲鬼虚子的权势,并无真实本领,是以只能在朱厌宫躲着。

渐渐地,李济沧知道霍小燕的家乡似乎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是一个她并不喜欢的地方。

皇上任命李济沧为范阳节度副使的诏令,侯忠业是咬着牙念完的。谁都知道侯忠业嫉妒李济沧。

二十万凉军分路捣毁了南京庆兴府、西京广末府和东京唐临府,然后在中京云龙府汇合,与贺兰汗国的二十五万雄兵展开最后的会战。

李济沧心中又是惊异,又是期盼,期盼能再见那女子一面。只是很快,他觉得这一切或许只是奢望。

三人于是降低飞剑高度,去接鬼虚子的头颅。不一会儿,何济海一把就抓住了鬼虚子头颅的辫子。

李济沧脸上辣的,心中又羞又愧,他连忙招呼另两名落单的师弟加入“天网阵”,继续猎杀朱厌。

鬼虚子知道今日魔道大限已到,泥梨洲怕是从此将成为再无半个生物的荒原。神魔两道厮杀万年,仇怨已深,每次攻入对方腹地,都是荼毒生灵,杀戮殆尽,从不手软。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想:“霜儿快大功告成了吗?我只要撑到她大功告成,即可自我了断。”

玄鹤法师眉毛一立:“朱厌宫有古怪,这你都看不出来?你现下冲将上去,有什么用了?救不了你师姐,自己也白白搭进去!”在玄鹤法师座下弟子中,李济沧的悟性、本领其实与连诗珏不相上下,皆堪称猎龙堂新一代的最顶尖高手。但他性格优柔,遇事不能沉着,素令玄鹤法师不喜。这也是玄鹤法师不循惯例,执意要将掌门之位传给女弟子连诗珏而不传李济沧的理由之一。

两个门派的人马逃到南面高地的半山腰,连诗珏的石兵石将已经在岩浆河流边挖开一道口子,燃着烈焰的岩浆刹那间奔涌而出。这些岩浆不但将石兵石将尽数吞没,更扑向在它们身后紧追不舍的凿齿。凿齿们一个个发出惊恐的叫喊声,转身欲逃,却哪里来得及了?凄厉的哀嚎声中,凿齿们的血肉在岩浆中化作白汽,蒸腾而去。逃到南面高地上的两个门派人马,鼻子里都闻到一股股血肉被烧焦的味道。

哪知玄鹤法师迟疑了片刻,突然停下手来,不再催动咒语。

“是!”“是!”连、李二人对师父之令丝毫不敢违背,当下一个骑着英招,一个踏着飞剑,领着师父分配的人马各自前去。

老太被夏荷一亲,顿时心花怒放,喝了一大口“强身水”,倒退数步,一个冲刺飞身而起就跃过墙头,跳入了程府。

只听“哗”的一声,墙的那头传来了重物落水之声。

夏荷喃喃地道:“我果然不曾记错,里面是个池塘。那样的话,那边应该是实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