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姑娘,侯忠业将军用一万个贺兰汗国战俘的魂气,来聘用我二人捉拿你与李济沧这两个朝廷要犯!乖乖跟我回去,还是要我们费事?”河湟二怪中的大怪,也就是那个母亲冷冷地道。此时,河湟二怪本相显露,二人的眼珠都如蟒蛇一般状如一条竖缝,她们的牙齿如同蛇的獠牙,长长的舌头如信子般不断吐出。

李济沧拼命试图约束士卒,却被本方一个溃逃的骑兵冲撞,顿时掉下马来人事不省。

“姓侯的让你去杀塔拉亲王,其实是想借刀杀人害你,你还想完成任务吗?”

这一仗规模之大,深入贺兰汗国国境之深,都是前所未有。李济沧觉得自己生还希望渺茫,写下遗书,吩咐手下如果自己战死就寄给在家乡苦苦等候的老母。

当时凉朝北方的贺兰汗国经常越过国境,袭掠大凉王朝边塞领土。大凉也是一个尚武的王朝,每次遭到袭掠都会进行凶悍残忍的报复,往往将贺兰汗国盘踞在两国边境的部落屠杀殆尽,并放火焚毁牧场,断绝牧民的生路。大凉的将领甚至将无辜牧民的人头用长枪挑起,竖立在两国边境的要塞上,警告贺兰汗国不要再越雷池一步。但这些底层牧民的惨死并不能遏制贺兰汗事贵族对中原王朝金帛子女的渴望,铁骑一次次踏破两国蔓延数千里的边境,令凉朝防不胜防。

连诗珏的“天网阵”被三只朱厌困住,漫天熊熊烈焰加上四下游走的“紫薇真火”令她根本一时无暇去顾及那只鬼车鸟。李济沧却就在朱厌宫门口,他对就在身边的何济海和隋济道说道:“五师弟、八师弟,我们去杀了那只鬼鸟!”

但纵观全局,“九黎堂”上神道高手渐渐占了上风,在泥梨洲雄立一万两千年的魔道覆灭的丧钟已经隐隐可闻。

“杀!”这声音不约而同地在四下里响了起来,顿时混战成了一团。

连诗珏知道李济沧定是有事瞒她,心中十分不悦。但此刻大敌当前,她只能先压下胸中疑惑,淡淡道:“快去攻打朱厌宫,师父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天机真人对宣冲道长道:“我们去挡住玄蜂,让连少掌门作法消灭凿齿!”“好!”,二人催动坐骑,率领手下能飞在半空的弟子迎了上去。

“你和我打了二十回合,了不起!未来我神道修书馆撰写这段史迹时,会留下你这一笔的。”地上的“玄鹤法师”冷冷说道。

玄鹤法师眉头一皱,大喝一声,只见李文琦指尖劈出的这道雷闪在距离他眉心极近之处停住,却不能向前。

连诗珏面现傲色,道:“师父,我昨天催动‘伏蝇咒’,将这里的几千只小虫变成我的耳目,潜入朱厌宫打探清楚了。朱厌宫总共六扇大门,把守北门的是八大天王中的火阴子,把守东门的是八大天王中的屠佛生,把守南门的是一百单八魔将中的殷正钦和罗一奎,把守西门的是一百单八魔将中的徐新君与蔡森宏,把守东南大门的是四大护法中的‘吸血邪影’张笑天,外带一百单八魔将中的秦德昭;把守西南大门的是四大护法中的‘鬼车妖仙’严冷霜外带一百单八魔将中的尤横绝……魔王鬼虚子自己镇守朱厌宫的中殿,率领一干小喽啰四下接应。

严冷霜道:“第一,是贺兰汗国可汗王冠上的宝石,据说,那是炎魔龙的一只眼睛所变,当初贺兰汗国的先祖正是因为得到了它,才国祚昌盛,统一漠北与大凉王朝厮杀叫板;第二,是魔道历代魔王的头颅……”

李济沧心头一凛:“所以你当初要去中洲,去盗取贺兰汗国可汗王冠上的宝石,才会被贺兰汗国骑兵追杀?所以你爹鬼虚子才会自杀身亡,让鬼车将头颅叼到这里?刚才你放入鼎中的那么多头颅,都是刨开你魔道祖坟,挖出来的历代魔王头颅?”

严冷霜森然道:“正是!”

李济沧颤声道:“那用来召唤炎魔龙的第三样东西,又是什么了?”

严冷霜不答李济沧的问题,只是缓缓地道:“当初,我奉我爹爹之命,去中洲取那贺兰汗国可汗王冠上的宝石,哪知却碰上了你。我虽然被贺兰汗国的兵士击伤,但亏你解救,最后还是将宝石送到了泥梨洲。你看看,这条龙的左眼……”

说到这里,严冷霜把纤纤玉指往左后方一指,李济沧看见,炎魔龙山龙头的左眼处,此刻是一块紫色的宝石,泛着阴森的光,如同一条龙张着眼睛在斜睨自己。

严冷霜续道:“那时,我们与神道之战正到紧要处,杀得难解难分,我却在中洲与你厮混。爹爹大为震怒,派他的干儿子,也就是我的义兄张笑天来杀你,并将我带回泥梨洲。那时候我哥哥张笑天年纪虽青,却已是当世法术绝顶高手之一,神道人物闻之丧胆的大魔头,要杀你一个丝毫不会法术的凡人,简直易如反掌。

“但他心疼我这个妹妹,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妹子,你若舍不得这人,我便决不杀他。’因此他在我爹爹面前能拖就拖,一直没有杀你,也没有强迫我回泥梨洲。当然,我每次见我哥哥,都是瞒着你的。

“有一次,他又来见我。那时候,他脸上有三道血印,眼睛的瞳仁里能看到一丝紫线。我当时就哭了,因为我知道,我哥哥是中了爹爹的‘三尸摧心手’,虽不致命,但却足以让他蚀骨钻心地疼上一个月。我爹对他下如此重手,肯定是为了我。

“那时我哥他只是说,这是他最后一次来见我,因为爹爹决定不再派他来中洲逼我回去,他会另派一个人来,那人就是袁洪凤。”

李济沧道:“魔道四大护法之一,人称‘千人屠’的那个?”

严冷霜道:“正是。你也知道,他杀人法术了得,且只听我爹爹一人号令。只要我爹一声令下,即便是将我碎尸万断,他也是做得出的。”

李济沧道:“嗯,不错,他是你爹手上的一柄利刃。不过一年前我师姐亲自出手,已经将其伏击格杀了。”

严冷霜叹道:“袁洪凤能化作青烟潜入别人府邸,又能遥施法术,将普通酒水变成剧毒,这些杀人手段的确防不胜防。所以那时我一听我爹是派他来对付我,就知道我爹的命令多半是先杀掉你,再把我绑了回去。再说,即便我能斗得过他,我爹不能再派其他人吗?所以闻听此言,我就决定要离开你了。”

李济沧冷冷地道:“莫非你与河湟二怪大战一场,同归于尽,是演给我看的一出戏?”

严冷霜道:“你们神道中人,都说河湟二怪是我魔道的帮凶。她二人这些阴狠下作手段,我们也是不屑用的,我爹爹还曾下令凡我魔道中人,看到她们格杀勿论,免得她们继续坏我们名头。那日我见到这两人,就决心除掉这两个祸害,虽然遭了暗算,但对付她们却也不难。同时我灵机一动,不如就此在你面前装死,与你了却这桩冤孽,让你不再被情丝缠绕,也免得袁洪凤来杀你。”

李济沧大声道:“那你为何还要我许下沧浪亭之约,还要我去东海找你?你可知道,我险些命都没了?”

严冷霜泪光莹然,道:“我不曾料到你真的会来找我。真的不曾料到……”

李济沧道:“我在海上被风浪吹翻了船只,就要丧命之际,你在哪里?”

严冷霜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道:“我正怀着青儿,天天思念着你。”

李济沧道:“你知道我在东蓬莱洲吗?”

严冷霜点点头:“但我不想找你,否则以我爹的性子,会用我和青儿来逼迫你投降我魔道。再者,生下青儿后,我和我爹也很少说话了,那时我们魔道接连失利,已经可以说是败局已定。他一心想的,就是让我在最关键的时刻,用自己全身的血液去浇灌炎魔龙的龙头——也就是昂龙峰的山顶,召唤出它。”

李济沧听到严冷霜说的最后面一句话,不由得心头大骇,睁大眼睛说不出半句话来。

严冷霜道:“不错,你适才问我,用来召唤炎魔龙的第三样东西是什么。那就是血,魔道圣女全身的鲜血。我爹爹封我为四大护法,并开坛作法,让我成为魔道圣女,此时此刻,只要我施展法术,让自己全身的鲜血沸腾起来,浇灌在炎魔龙的头顶上,它就会复活!你愿意这样吗?你愿意我死吗?你愿意炎魔龙复活吗?”

说到这里,严冷霜冷冷地看着李济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