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闻其详。”

华夏王朝最尊贵的少女在迤逦的明媚中缓缓踏入金雕玉砌的浴池,九只展翅金凤吐出九股清泉,氤氲的水汽在晨光中流淌出七彩的迷离,皇家尊贵,不言而喻。

灭绝微微挑眉,记忆里傅离人生于昭和元年,正是华阳帝君瞢逝,七岁的崇华君即位之时。华阳帝君在位三十七年,有七子六女,如今的崇华帝君是他的第五个儿子。而傅离人的爹地傅卫国大人,因当年一心为国,全副心思都扑在了崇华帝君身上,以至于冷落了即将临盆的妻子傅离人的妈妈傅罗氏,结果崇华帝君登基那一日,便成了傅离人妈咪的祭日,逝人已逝,往事多惆怅。可是,为什么是‘万福?’而不是‘万岁’呢,靠之。

你是谁?’少女苍白的嘴角未动,眼角开始溢血。一身白衣无风自动,胸口处鲜血淋漓地描着一个‘鬼’字。

王某看着女人的诚恳,瞬间有了夫复何求的安然,直觉能娶到这样的妻子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祉。他喜欢她眼睛里的淡雅,喜欢她姿态上的乖顺,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直觉眼前的女人适合结婚,即耐得住寂寞,也经得起诱惑,和他一样。

刷’地一声,会议厅的顶灯不带闪地亮起,尸体们开始呼吸,动动脖子,照照镜子,顺顺头,转转脚踝地等他们的老大话。老大名叫阎重楼,代号阎王爷,三十岁,各个方面都很突出,比如说,他现在坐中间,西装革履,打端正的领带,戴精致的袖扣,况且还有个闪闪亮的标签‘未婚’。

解忧立于榻边,看惯了这类小场面也不当事儿地办:“不知大小姐喜欢哪一件?”

灭绝有气无力地瞄过一眼,于万众期待中,惆怅地叹了一声,便又再次陷入‘失恋’的愁苦中。不过比起傅离人爱的男人突然爱上了男人,她更好奇帝君崇华对她的宠爱,即使曾今没有她爹地就没有崇华,即使如今她爹地身居高位,大权在握。但是,这宠爱明明表现的那般急躁,是想用衣服饰压死她呢,还是想用珍馐美味撑死她,想起早膳时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盘盘碟碟啊,她如果每样吃一口,估计真能被撑死。

“大小姐?”接下来该撞墙了吧。

灭绝当然没去撞墙,她一手托腮,满面娇羞地开始思忆当年:“想当年,止哥哥说,他最喜欢桃粉色。”靠之,男人喜欢桃粉色,不是二五,就是断袖,可证仇止断袖的事实有着坚实的基础。。

解忧没意见地朝下面递了个眼色,五彩缤纷转眼即逝,只剩下浓郁得腻死人的桃粉色,灭绝的指甲上随之展开朵朵桃粉色的牡丹,富贵华丽,还勾了金边。

“想当年,止哥哥还说,碧绿色最衬我白雪一般的肌肤。”为什么她脑子里会出现一片霜打的油菜。

解忧哼哼了两声,不过眨眼,桃粉色被一片碧绿覆盖,鲜艳浓郁得另人皱眉。金边牡丹花隐去,青山绿水共为林。

云灭绝学东施抚心,委屈地瞅着窗外:“秋天了。”

“是的,大小姐。”解忧瞥过一眼,有区别吗?

她愁眉苦思:“或许止哥哥现在更喜欢橘黄色。”傅离人的逻辑,

不用解忧动作,橘黄颜色铺天盖地而来,大片的鲜明轻易地撞击着视觉神经。青山绿水转成空,朵朵金菊在指尖怒放。

犹豫不绝“兴许,玫红色更讨他的喜欢。”

问了也白问“解忧,你说止哥哥会不会喜欢湖蓝色。”

纯属为了凑齐一道彩虹“我还记得止哥哥很喜欢紫罗兰色的花。”

一个时辰之后,云灭绝用描画着金边牡丹的手指钦点下一套桃粉色坠珍珠流苏的裙装,狠狠地折腾了一圈,她领着一群嘴角抽搐又强颜欢笑的人们又回到了原点。

“果然还是桃粉色的好啊。”美妙的感慨。

解忧女婢隐蔽地打了个哈欠,习惯成自然地没有任何意见,这就是她的大小姐,性格古怪,任意妄为,恃宠而骄,心如蛇蝎,还时不时地寻死逆活,也全都是为了一个男人罢了。

唯一从厚重的鎏金绢丝账本中抬起头来,口齿清晰地念叨,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她早已睡功深厚:“启禀大小姐,帝君钦赐东澜鲛人泪,西泽明霞珠,南岳朱雀白木,北玄麒麟骨,由珍泷阁连夜赶制出一批饰物供大小姐赏玩,并祝大小姐永享安康。”

灭绝会心一笑,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接受帝君殿下的赏赐,没道理啊没道理,没道理华夏帝君要这么着宠傅离人,莫不是——

有奸情——

或者——

和她老爹——

有一腿——

可是这宠,又宠得多蹊跷,划地为笼,物欲横流,千溺万恩,惹尽是非,物极必反啊物极必反,珠光宝气之下总是潜伏着毒蛇的。

她自认没读过多少书,但是她亲爱的爹地曾教育她,无功不受禄,她妈咪也说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连阎重楼都写过,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奸即盗的名句,她,她,她又怎么能不拿白不拿呢,况且傅离人都拿了,轮到她云灭绝没道理不拿,先说明,她不贪小财,真得不贪小财,她只是来者不拒。

“珍泷阁上下给大小姐请安,愿大小姐永享安康。”

解忧没兴趣地看过一堆奇珍异宝,东澜鲛人泪,正好装饰金鱼缸,西泽明霞珠,不比夜明珠亮堂多少,南岳朱雀白木,实话说她真舍不得拿来烹茶,北玄麒麟骨,不好意思,她头上也簪着一支,这日子,即无聊啊,又折腾。

“哎呀呀。”

灭绝惊喜地尖叫一声,然后鼓掌,她没什么目的,就是提醒大家,又一轮折腾即将开始。

西风紧,北燕南飞,成群结队的野鹤闲雀乘着西风,翩然展翅,变换着队形在云中城的领空中盘旋一周,呜咽几许,便如往年一般,扶摇直上,向着南方温润醇厚之地飞去。路途多凶险,物竞天择,弱肉强食,笨鸟先飞或许也意味着客死他乡,墨守成规却也不一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四海云中城,幽幽云淼宫,云中城内最富丽堂皇的建筑群,坐北朝南,三面环水,覆压百里,隔离天日。

夕阳照壁,渔夫收网,百姓们鸣更下市,为这一日的平凡收尾。云淼宫的宫人们也在一切庸碌中退下了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囊,卸下满脸的卑躬屈膝,隐于黑暗,疲惫不堪。浪费的都是时间,朝花夕拾,少年却不识愁滋味,偏爱虚度了光阴。

云淼宫的主人,一十四岁的傅离人终于在最后一丝阳光消失于云罗山头时穿戴整齐,整妆完毕。一袭桃粉色缎面长裙,拖尾三米,肩头雕花,珍珠流苏摇曳生辉,青丝微拢,金凤钗成双成对,鲛人泪为坠,明霞珠为珰,一张芙蓉面,白如雪,粉如桃,唇上一点红艳艳。

云灭绝看眼镜中的脸,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比她画得好,好得可以直接入土了,不过她喜欢。

“起驾,回宫。”解忧的手再次舒展,唯一和她的双胞胎妹妹不二捧起桃粉色的拖尾,亦步亦趋。

云灭绝带着慈禧的光环在百盏宫灯的普照下缓缓成行,她就当自己赶上了万圣节主题游行,还被邀请演了个猪脚,喵了个咪的,她更喜欢木乃伊。

百步不到,众人簇拥着粉得扎眼的傅家大大小姐从前宫行至寝殿,金锣开道,银角驱邪,仪仗比路长。

解忧率领众女婢跪地,总结陈词,心情不错,她热爱的夜生活即将来临。

“请大小姐更衣就寝。”

云灭绝鹤立鸡群地站着,庄重的小脸秉持了一个殡仪馆化妆师良好的职业素养,这就是她亲爱的前任无比寻常的一天,永远折腾了别人愉悦了自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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