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培德朗声大笑,“哈哈是啊,就叫他们尽管偷学去吧,不过是跟在我们屁股后面跑。明儿起,你多找几个人也去挨家转转,看哪家商号最先学着启用红布,那八成就是了。再盯紧他们的货,真要有我们的花色式样不就可以确定了么。我倒真想看看,究是哪一家竟能使出这等不入流的手段,哈哈到时候我们可得跟他常来常往一番,想想也觉着怪有意思的嘛。”

若嫣见他憋得脸都有点儿红了一副尴尬迟疑的样子,更是暗暗好笑,前世她因公事应酬或是私人聚会都没少出入那些娱乐场所,妖艳热辣什么没见过,而且现代人的开放程度更是古人想都不敢想的。她这会儿不过是好奇古时候的男人凑在一起怎么个玩乐法,是不是真如电视里看到的那样儿歌莺舞燕左拥右抱的。其实反正也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谁想到就把他难为成这个样子,若嫣便回转身坐下,莞尔道:“算了,我也不是真想听,只是有点儿好奇罢了。”宋培德见状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暗自松了口气,便将所有烦心杂事通统抛在一边,思念了整天的心上人此刻就俏生生地坐在自己眼前,那种感觉真是要多幸福便有多幸福。沉醉了一会儿他身不由己走近两步,凝望若嫣冲口而出:“嫣儿你真美!只要一想起你,我的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

“这也用问我?你心眼儿那么多,要怎么做才好自己拿主意就是了么。”若嫣瞟了他一眼后,语焉不详地道。宋培德见她如娇似嗔的样子正是含情带俏,他怦然心动中又隐隐带着点儿不确定:这等佳人便真的情系自己了么?说来奇怪,以前宋培德对若嫣初生好感的时候,在她面前还能挥洒自如甚至肆意调笑,而现下得知自己已蒙她青睐后,竟是不敢再有丝毫逾举之处,唯恐唐突佳人惹恼了她。似这般患得患失的心情宋培德以前可是还从未经历过,虽感甜蜜可也恼人得很,每每令他心痒难挠,真个是满腹相思无从诉,神魂颠倒也欣然。

宋培德赶忙叫屈道,自己昨儿个可是在若嫣进宫后无事才书写的那四个字,又急差程府家丁出去着人赶制的,好歹赶在开张当晚才送过去,他本人却是寸步没敢离府哇。若嫣听罢斜睨他一眼抿嘴轻笑,原来自己昨儿个与他赏花时曾称赞他字写得好,当时他还谦逊来着过后儿却特特拿来献宝。宋培德早知她是故意逗自己的,此刻见她开心的娇笑也觉喜不自胜,不经意却瞥见掌柜的满脸通红,低头垂目躲躲闪闪的回避他的眼神,想是瞧见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倒叫掌柜的觉着不好意思了。宋培德更感开怀,程小姐此刻当着外人都不避讳对自己的好感了,怎不叫他心花怒放面显得色。

若嫣没想到一幅画像竟引来这般无穷事端,不免暗骂自己卤莽,同时也对这群皇公子弟们感到失望,心说这年代怎么会有这么多无聊好色之辈,偏又一个个锦衣玉食家世显赫,思及到此她又心生不安。玉婷也是大悔,自己干嘛要将姐姐拖进宫里这污秽是非之地,她自是知道自己的兄弟们没一个好东西全是些好色之徒,这些年他们干的那些荒唐事在宫里传言得还少吗?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想到此番一时冲动之举可能会给姐姐带来麻烦呢?唉,还不如才刚儿不吃饭就放姐姐走了。

若嫣此情此景也觉如沐春风心神俱醉,不过她倒力持清醒,唯恐长此下去会令他情难自控,因前次周文斌突狂态自是吓得她不轻,所以此番便不免小心在意。于是若嫣美目一转突然想出个话题来问宋培德,却也隐含一番考较之意,当下往前走出两步,临近池塘才对他说:“宋公子我来问你一题,却是要你仔细考虑清楚之后才能回答,而且必须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你可能应我么?”宋培德自是连声允诺。

为栋连声询问之下,若嫣自然推说没事,只道是自己因觉对不住周文斌痴心一场,才于他走后失声哭出来的。为栋将信将疑,却因信得过周文斌人品,又知嫣儿主意极定自是能料理好自己的事情,便也作罢。得知嫣儿已将玉凤镯还了给周文斌,为栋也是点头称许,妹妹这一番做得彻底也免得误了人家终身。

周文斌在若嫣连声追问下,不觉语塞,紧抓住若嫣的双手也不由松了松,若嫣跟着心下一安。转瞬间周文斌却忽地想起宋培德来,死死盯着若嫣又再问道:“那宋公子他,就能理解你接受你?你就能这么肯定他对你的感情比我更深?更长久?”若嫣脸色稍霁,微微点头道:“我早前便是因不敢确定,所以才做出择婿招亲之事,然后又费尽心思定规则设考试,便是想知道你们对我的心意能了解接受到什么地步,也便在方才,我才知晓宋公子更适合我,而周公子你。。”

小姐要问公子:你喜欢奴家什么啊?成亲后你可全听奴家话?奴家要什么你都能给奴家吗?

当下沿着墙壁细细摸索,终于寻得房门,肖清洲用力一推,却是毫无反应。又再寻找门环,可任他上下左右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任何借力之处,这门竟似无棱无窗整个一块木板而已。肖清洲激灵一下反应过来,这门定是诱自己在此浪费时间的!思及此处他立马转身,又沿墙壁向旁摸索,却又触及另一块门板,也是光秃秃地滑不留手。肖清洲大呼诡异,不禁迟疑了一下,莫非他们引自己来此却是另有所图?这么一寻思,肖清洲的汗可都下来了。转念再一想,不管如何今日先得脱困才是,肖清洲鼓足勇气又继续摸索,好半晌过后终于被他找到真正的一扇门。用力一推房门吱呀一声向外开启,肖清洲眼前大亮,这才把心放下。可还没等他迈步,却惊见此处仍是一个房间,和适才所经黑室是相互连接的。这间看似是里屋,却空荡得很,只在屋角处放一小几,上面有一把茶壶一只茶碗。茶碗很普通,那茶壶却是嘴粗肚小怪异得很,近前细看,碗里盛着半盏茶,举起茶壶一晃也是满满一下子水,正疑惑间肖清洲感觉茶碗下面好似压有什么物事,挪碗取出,却是叠得四四方方的小张薄纸,展开得见上面三个大字:请饮茶。

到得招亲考试的前一日上,更有令众人轰笑不已的传闻,便是当日在苏小姐所设文书之上签字画押的王公子家事。据知情人透露,那五位公子之中唯有王公子是有个妻子的,其妻原也是个官宦人家女儿,后因其父告老还乡才失了气势,众人预测这也是王公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妻再娶的主要原因。谁想到那王少夫人竟也不是个善茬儿,头两日还领着两个妾室在府里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到得第三日上竟反过来一纸休书贴到府门口,扬言要休弃其夫,并索要补偿费、安身费、名誉损失费等等重金赔偿,而且还要借助娘家旧势以王公子见色忘义有失德行之过将之告上圣听。此举可把王公子和他老子吓得不轻,急忙安抚却被王少夫人不依不饶据理力争闹得更是灰头土脸,只得暗自奇怪这位少夫人平日温柔谦卑的,此番哪来的激劲和强势竟敢如此坚持呢?而且看她后来闹得虽泼辣却显然颇有条理,招招直指王公子痛处软处,直叫他不得不忌惮。现下王公子可是悔之不迭,只因自己当日色令智昏才招致如今这般内忧外患身败名裂的境地,且不说夫人这里恐怕一时难以安抚,便是苏小姐那边有公主撑腰自己也是得罪不起,少不得还要受那文书所限履行诺言,可又如何过得了夫人这关,急得王公子是焦头烂额进退不得,怎一个惨字了得!

九、最终获选为佳婿者,两月之后可与女方签定临时婚约,半年之后方可准备迎娶,其间不得以未婚夫婿自居、不得干涉女方之言行、不得出入风月之场所,如有违犯随时取消其临时婚约;

若嫣成竹在胸,又针法娴熟,度自是极快,绣完之后又再提笔渲染几下,方才手提绸缎轻抖了抖,整幅绣品都完成了时辰还差一点儿未到,仍有几个小姐坐在那里手起针落挥汗如雨地赶工呢。宋夫人王夫人还有几名监考评审甫见若嫣绣完,便尽皆趋前观看,却都木立良久,反是连声惊叹也不出来。直到亭下有人宣布时辰已到,几人这才面面相觑神色恍惚地走下亭来,心下却都止不住惊疑着,这哪里是人间凡品分明是惊才绝艳有如神助哇!

此举一出,下面是众说纷纭。有几个年长之人当即指出此法不妥,在座千金都是大家闺秀怎好当众表演,更惶论还要请男子点评,万万不可!大多数人却都认为此法甚妙,有新意,又雅而不俗,就全当是消遣了罢。更有好些千金自恃才情出众,早已经在底下跃跃欲试了。

时辰尚早,那些个名门贵妇不知等下儿会有什么特别节目,有性急按捺不住的便去询问王夫人,她只是摆手摇头抿唇轻笑,却又不肯说。众妇人无奈只得三五成群地聚作一堆儿交头接耳谈笑风生,而千金小姐们都作端庄矜持状,或文静独处或三三两两会在一起低声细语,不过却任谁都把这双眼睁得大大的,随时关注着亭中及王夫人动向。只是这人实在太多,怕是长安城稍有些声名地位的贵族女眷尽皆会聚此间了,放眼望去但见生的熟的各色面孔都在跟前晃来晃去,饶是平日再交际广泛的人来此,一时半会儿的也是认不齐全。

若兰见周文斌和缓了脸色,赶忙加紧攻势,当下柔若无骨地轻靠在他胸前,媚眼如丝吹气如兰,“夫君~~兰儿朝思暮想终是盼到了这一天。。”若兰的一双纤纤素手悄悄抚上周文斌衣襟,接下来的话已是宛如莺啼细若蚊声,“看天色已是不早,我们不如就歇了吧,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