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她纤柔玉手这么一触碰,宋培德顿觉神摇意夺,立即反手相握,双掌一合将她小手包在掌心,轻轻摩挲着只觉温软细嫩柔若无骨一般,心醉魂迷之下不禁低头轻吻在那只玉手上。若嫣心头微颤,下意识便要抽出手来,却被宋培德紧紧握住,他并未抬头双唇仍旧停留在若嫣手心,半晌才轻语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对你竟这般心仪爱慕,你的一颦一笑都牵动我心,在你面前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恐你露出半点儿不悦来,这种感觉以前可是从未有过。”宋培德说完轻轻放下若嫣的手,静立良久方抬起头来却又转过一边,眼神也不再看向若嫣,又沉默片刻才举手握拳轻掩嘴角微咳了下,脸上却隐隐透出一抹可疑的潮红来。

晚上宋培德又回到程府,见着若嫣便把今儿个之事详细告之。原来宋培德心思慎密,虽问明那货是被人收了去存放在城郊的一座小院儿里,却知一不能抢二不能买,而只能用计骗取了。怎么骗呢?宋培德叫人回去自家府上找一名最能干的管事梁康生,命他带上两个机灵点儿的家丁赶紧过来,并给他们改了身装扮,便由昨儿个负责送货的陈平带路领去那位李夫人住处。陈平自是不能再与李夫人照面,只由梁康生领人大模大样地去向她要货,李夫人一个见钱眼开帮人跑腿办事的妇道人家自是没什么主见,看梁康生他们一身裕王府家丁打扮,便问昨儿个方大总管只说把货存在这儿也没说今儿还要提走呀?梁康生满脸不耐地告诉她说上面吩咐下来的照做便是谁又敢讨问原由,你若是不放心我便给你打个收条好了。当下堂而皇之地写了个裕王府签收字样的条子出来,还特别标明此乃奉方大总管之命。李夫人昨儿个自方大总管那儿得了银两,当然知道此事宣扬不得,而他们知根知底的定是自己人没错,当即信以为真,麻溜儿让他们把货取走便是。

他打小常去宫里,和几个皇子也没少相处,对他们的脾气秉性自是了解的,没想到此刻裕王竟打起意中人的主意来,宋培德不由心里一沉,思及这位三皇子性格隐忍也最是难缠,认准了一件事儿便定要坚持做到底的,可是极不好相与之人。却不知他在宫里使了什么手段,程小姐看来竟是吓得不轻,宋培德想到这里又觉怒火中烧,勉强压制了下情绪,他才对犹自沉吟的若嫣说:“这几天两家分店新开业事务繁忙,掌柜的他们难免应付吃力有周转不开的时候,此刻为栋兄不在你又不能亲去,真若有什么状况总这么着来回跑也不太方便,不如我去帮忙看看,也好两边儿照应着点儿。你看如何?”

两人一起上桌还没来得及动筷的时候,便听人报说裕王前来拜会,玉婷眉头一皱忙转身迎了出去,几位皇子之中她只和这位三皇兄还算亲近些,此刻自是不能将他也拒之门外。两人寒暄过后,裕王便问玉婷说听闻前几日名动长安的苏小姐现在你处,可否唤来让王兄见见?

宋培德闻言惊诧,程小姐怎会有这么多刁钻古怪的想法呢?当下赶紧蹙眉沉思,此题答起来自是不难,关键是哪种答法才更得程小姐心意,这却得好好思量一番才是。

为栋听了暗呼自己大意,这几天只顾忙着嫣儿这边的事,却忘了若兰那小蹄子跟她娘一样恶毒心肠诡计多端,只道她现下已然乖觉不敢再生事端,没想到竟被她乘机逃了出去。

若嫣万没料到他竟会如此失控,不由得又气又恼,赶忙用力挣扎。周文斌本是在思绪一片混乱之下才做出这等无意识之举,一时也没顾及是否格,乍拥意中人在怀所感觉到的那种极致欢愉,瞬间冲击并迷了周文斌心志,但觉软玉温香妙不可言,意乱情迷之下周文斌低头便吻上若嫣,张嘴沿着她脸颊不住吮啄,磨来蹭去更本能地找寻若嫣双唇。

宋培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此关限时这么紧,应该不是编故事对话这么笼统才对呀,程小姐行事处处蕴含深意,断不会做出无心之举,那她写于纸上这番话又是何意呢?问情。。问情。。问的又是谁的情?故事里这位小姐的?还是那位公子的?或是。。我的?宋培德思及此处眼前一亮,拿起纸来又重新把那段故事细细读过两遍,方才展颜一笑,提笔于纸上空白处写下两行字来,随即起身便交与为栋手中。回头再看那柱香,还剩不足手指长的一小截儿了。

一看之下更是大呼不妙,此屋四处墙壁之上都设有一门,全部一模一样,除自己适才进来那扇之外,想必只有一扇是通往正确方向。却是哪一扇呢?肖清洲上前一一推开查看,却见每扇门后不远都立有一人,右手边这扇门后有一老翁,中间那扇有一少女,左手边那扇有一幼童。他们好似站在一个狭小的过道里,在他们身后又各自设有一小门,看来是通往三条不同的道路。

现如今长安城最有名的商号,便是程锦记。但凡显贵、高雅甚或爱美多金之女流尽皆造访此间,程锦记是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羡煞商行无数。可是人家程锦记老板程公子不坐镇商号反大善举,接连两天亲自前往货街免费向长安百姓派银布货造福民间,此举更广为流传令满城民众交口赞誉。后来竟惊动朝庭,得皇上御笔亲书“锦秀德商”,并指定程锦记与金织记日后共同负责向宫中供货,程锦记更为众所瞩目,一时誉满长安风光无限。

来人洋洋洒洒竟宣布了十条规则出来,直把在场众生听得是目瞪口呆,心说这条件也太苛刻了点儿,看来这九天仙女果真是凡人娶不得的。可若是不依,怕是这位苏小姐便被他人得了去,永生再也不得见了,思及她的国色天香和惊才绝艳又实在是令人心中痒痒舍之不得。但若真的依这些条件签了那个什么文书,日后一旦娶不成苏小姐,岂不是要白白浪费自己一年的宝贵光阴。

若嫣与旁人不同,挑得一块长方形绸缎之后,先不取锈针反选笔墨,然后对众人的惊异视而不见置若罔闻,只找了张桌子安然坐定,铺平缎料便开始作画。也不见她如何思量便即挥毫泼墨,运笔如风挥洒自如,过没多久一幅美女赏花的雏形已然一蹴而就,线条遒劲生动,墨色明洁滋润,然后若嫣又执笔在树干、美女身上和花间连勾带染,只余美女的颜面部分还保留空白。

再扫眼亭下,众贵妇也尽皆落座,都眼巴巴望着亭中,难掩急切好奇之意。若嫣正心下暗笑这帮女人闲着没事儿干可算是逮着点儿乐子了,不经意间眼风扫到一个略为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凛若嫣凝眸望去,可不是若兰是谁?只见她作少妇打扮,正远远坐在边上也一脸兴奋地往亭中巡视,想是她一时还未瞧见自己。久别之人忽尔乍见,若嫣意外之余忍不住微感慌乱,脑海中闪现的尽是她与其母的恶毒凶残,赶紧稳了稳心神,若嫣又忍不住惊疑,若兰她怎的也在这里?

聚会定在午时开始,巳时刚至丞相府门前就已是车水马龙一派热闹景象,男女宾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饶是相府众多门人知事都是见过些场面的,一时间也都忙得头晕眼花应接不暇,脚不点地般把贵宾娇客们纷纷引往后花园。

却听“叮~”的一声,有个小小的东西自周文斌怀里掉了出来跌在地上。二人俱是一怔,双双低头查看,便都见到那只金耳坠,若兰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周文斌却激灵一下惊醒过来,俯身便拾起地上的耳坠子,低着头用手摩搓轻抚片刻,再抬眼看向若兰时已是一片澄明。当下无视若兰心慌意乱目瞪口呆的神情,周文斌只轻声道:“今儿晚你就歇这屋儿吧,我还有事,等会儿自去找别间歇息。”

若嫣自是不会以貌取人,她深知许多身怀绝技之士都是会有些不修边幅的,正如前世所谓的艺术家气质。当下温文有礼地与他交谈了两句,便带他到后堂去见母亲。宋培德声称还有要事,便自行离去,临别时与若嫣对视了一眼,却面色沉静目光深邃,全不似以往嘻笑之态,很是费人思量。

宋培德见程府来人说是他们家小姐要找自己,心情那个激动哪,心说程小姐今儿是怎么啦?想是白天和自己聊得畅快了晚上还想着自己哪?嘿!这可得赶紧麻溜儿的,别让佳人久等喽!

到得第五日上,宋培德才终于又踏进了程府大门,却在回廊处就碰上了周文斌。双方见过礼后,周文斌才彬彬有礼地告诉他,这几日程府上下不知怎的竟忙得很,他已是连吃两次闭门羹了。才刚儿王总管又告诉他,程公子和两位小姐都不在府中,问去了哪里何时回来却又不清楚。

若嫣闻言不由得暗自苦笑,她知道玉婷对自己的信任和依恋,自己也是真心喜爱她。可是一想到万一哪天当自己现心里面在意的那个人就是宋培德的话,又将怎么去面对玉婷呢。唉,这个想法从打若嫣确定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开始就困扰着她,若嫣不想在今生还要错失真爱,可她更不想伤害这个率真可爱的女孩儿。每思及此处,若嫣只能安慰自己,那个人不一定就是宋培德,也许自己真心喜欢的会是周文斌或是其他人呢,到时候再说吧。

玉婷小孩儿心性,见得众人都瞧着这耳坠子,便把手拢起一掂,笑道:“当然是女儿家的物事了,足金的呢,看起来成色还不错。大姐夫,究竟是不是你掉的?不是的话我可就留下了啊!”

屋内四人听到若嫣突然出声又见她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无不惊诧。当然其中要属周文斌的感觉最是震憾,冷么丁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牵肠挂肚的那个人儿就这么袅娜娉婷地来到跟前,不由得周文斌心旌摇曳几疑身在梦中。恍惚了会儿,周文斌才注意到若嫣已对着自己福下身来,螓低垂半晌未抬。周文斌终于回过神来欣喜若狂,一时情难自抑伸手便握住若嫣肩膀,颤声道:“苏小姐,你。。你没事么?”

这下子,周文斌的汗可都下来了。他自知理亏,本是怕大舅哥责怪自己的,没想到大舅哥那关倒好过,却碰上个泼辣厉害的小姨子。眼下被小姨子这一番连声追问,周文斌站在原地只“这个。。”“那个。。”的吭哧了半天,心里面不住打鼓,眼神却是看她不敢不看又不是,一时间只窘得手脚都没地儿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