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的确有一些,不过毕竟是皇子娶妃,马虎不得,还需好好斟酌,再三挑选才是。”太后命人取过一些世家女儿的画像,其中都标注了各自的脾性喜好家世等,又道,“皇上若是得空,不妨替善儿挑一挑。”

不不不是女子?!

司马嵘与他许久未见,顿时招架不住,气息渐渐粗重起来,双臂收紧,任由他索求,脸上的热度烘烤着一路蔓延到颈部甚至全身。

只有亭台楼阁自认找到了真相。

王述之正魂游天外,好不容易才回神,手在袖中握成拳,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微微躬身,回道:“臣不小心被呛到,臣无状了。”

王述之精神一振,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当真在景王府?”

元生一愣,连连摇头:“二殿下重,元生这条命也是捡来的,能重活一次已是万幸。”

不待多想,司马嵘立刻研磨写了一封信,贴身收好,又拿起一把伞,匆匆打开门冲入雨中。

“子熙……”

“不容易啊!丞相一脸春色,可喜可贺!”下人乙盯着二人交握的手,颇为动容,自认为该流下几滴衷心的泪水,奈何抬袖擦了半晌,袖子还是干的。

翌日天一亮,传旨官便入了太守府,太守等人闻讯匆匆出来迎接。

庾皇后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几乎一夜未眠,直等到第二日,想不到却再次惊闻噩耗:李大人派出去送信的人再次遭遇暗杀!

翌日,庾皇后的密函经数次辗转,终于顺利出了京城,送信之人连夜疾驰,正做着立功封赏的美梦,不料斜里冷光骤闪,一道迫人的威势携着劲风而来,不由大惊失色,刚拔出腰间佩刀,便觉后心一阵剧痛直达心口,猛然身子僵住,低头看去,一支利箭从胸口探出头来,箭矢鲜血淋漓。

“想得美,说不定哪天被个官老爷瞧上了,丞相打你去做侍妾。”

是夜,司马嵘将揣了一整日的信看完销毁,想起王夫人难以捉摸的态度,最后皱眉敲了敲自己额头,暗责道:想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自己当真一辈子窝在这丞相府与他相守么?即便王夫人暗地里大雷霆,逼着他娶妻生子,那也是人之常,自己还去拦着他不成?

王亭在岸边犹豫半晌,几次蹑手蹑脚踏上船尾,又咬着牙退到岸边,急得抓耳挠腮。

丁文石面色铁青:“你一个小小男宠竟敢如此狂妄自大!丞相府一向对来客以礼相待,你如此作为简直就是有损丞相脸面!”

太子颇为沮丧:“还能如何走?父皇如今对孩儿极为冷淡,整日都没个好脸色,孩儿这太子之位能否保得住都尚为未知。”

司马嵘好不容易平复心绪,一回头竟见他大大咧咧脱了个精光,满身都沾着水渍,在烛火映照下异常晃眼,忙撇开目光看向别处。

“再煮些姜汤。”

庾茂眼底滑过一抹冷色,随即面露忧愁,在他下正坐,叹道:“此次若没有大司马及时相救,末将怕是早就没命回来了,末将感激不尽,特邀大司马前来,一是为表达谢意,二是希望你我二人解除诸多误会,往后互相扶持,共戮胡贼!”

看来,眼下最紧要的,不是考虑谁忠谁奸,而是考虑谁足够聪明,又足够大胆。不然进错了府门,让人捆起来送到皇帝跟前也是极有可能的。

“唉……不提也罢!”王述之拎了拎湿透的衫摆,“还是先解了内急要紧。”

只是王氏一倒,朝廷的制衡也就倾斜了,各种牛鬼蛇神失去镇压,不定会乱成什么样子,朝廷与王氏可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该慢慢抽丝,却忽然将一座山推倒,也不知最终朝廷又能落得几分好。

王述之见他面露关切之色,心中顿添暖意,笑道:“不碍事,宫中有人接应,我去去便回。”说着取出一道令牌放入他手中,“令牌收好,若是我回来迟了,府中一应事务听从你安排。”

才短短三日,太子就急得直跳脚,背地里迁怒了不知多少宫女内侍,脾气愈暴躁,见生母庾皇后过来,立刻冲她面前,眉目怒张:“那老不死的齐承志!仗着有王述之撑腰,压根不将我放在眼里!父皇竟然就那么听从了他们的话,让这姓齐的入东宫!”说着伸出手掌心,一脸委屈地看着她。

司马嵘忽地体会到何谓“做贼心虚”,心中懊悔不已,只好强作镇定,用过饭到了幕府才堪堪松一口气。

王述之抬手,拇指在他一侧眉尖轻轻游移,笑道:“此时的你与平日有所不同。”

王述之深深地看着他:“如何止?”

到了前厅,司马嵘跟着陆子修跨过门槛,一抬眼便见到王述之负手而立,正含着惯常的笑意直直看着自己,也不知怎么了,喉头竟有些涩,忙垂眼,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丞相。”

司马嵘听得头皮紧,忙睁大眼看着陆子修。

“……”

王述之憋笑憋得肚子疼:这老东西,平日里瞧着迂腐不堪,想不到关键时刻倒十分顶用。

司马嵘皱着眉缓了缓,摇摇头:“不碍事。”

太子睁开眼,所有委屈愤怒涌上心头,立刻从榻上爬起来:“母后!”

太子和于俊达全都傻了眼,他们这一路折腾来折腾去,已是精疲力尽,急之下未曾多想,竟忘了这圣旨曾随太子落过水,如今上面哪里还有半点字迹,全剩下深浅不一的墨痕。

众人听得一愣,也顾不得多想,全都围上来,对着这口两个时辰前还用来做饭的锅便开始解衣带,不过有些人原本就吓得快要尿裤子,有些人却吓得死活尿不出,一阵稀稀拉拉的水声,换了几拨人,最终还是将一口锅给填满了。

这浮桥搭在江面上,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这么直直掉下去,不说淹死,也会摔晕,更何况如今水中仍寒意未褪,若是不及时将人救上来,冻死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们在木屋内并未停留多久,谢卓只是以舅舅的身份关照一番,便随着司马善下山了,一路心中都在琢磨:二人的确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木屋内这位性子偏软弱一些,树林中那位倒的确更像是自己的外甥,不管他们是否在做戏,既然他们彼此之间达成了共识,那自己就当那位是真的又如何?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皇帝一听更是为难。

司马嵘身子狠狠一颤,也不知是因为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动静过大,还是自己失了心神,竟忘记挣扎,由着他乱闯撩拨起来。

司马嵘脸色顿时黑了:“谁说我要去勾引永康王?”

接下来几日,王述之未再越雷池一步,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却一日比一日深沉,即便是笑,那笑眸中都有浓得化不开的绪。

“不论能否入京,丞相有心提携,下官都感激不尽。”

太子命人杀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仗着自己的身份,并未刻意做多少掩饰,此事只需前后一联系,再加上一些可疑的迹象,就足以将矛头指向他。

司马嵘神色淡淡:“丞相不瞧瞧自己的衣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