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廷哥儿觉得这主意甚好,连连点头。
商不换如今贵为阁臣,身份自然比庄景行高,理应庄景行夫妇朝他行礼。
“不,凤夫人不必再送她回来了。将军府自老身起,到几个儿媳,全都是寡妇。这种通奸的罪名,将军府实在是担不起。稍后老身会将休书一封,送到太师府。”
“不错,可惜凤兰亭太沉不住气,一下子就承认了。老夫人就算想给她兜着,也兜不住了。”
“三奶奶?”
只是凤兰亭和采星,主仆两个疑心不已。
将军府才和太师府重修旧好,这个关头上,老夫人是不会愿意因为凤兰亭的愚蠢,而给凤太师和凤贵妃错误暗示的。
更叫她疑心的,是廷哥儿当时的反应。
“便是我,在大郎死后,母亲还劝过我改嫁。可我不想改嫁,因为我有回忆,有情分,我可以守着这些东西过一辈子。你呢?你什么都没有,要怎么守下去?”
难道那个无耻的理由,真的不是出自凤太师,而是旁人?
两人顺着来的方向回去,庄婉仪闲庭信步,波澜不惊。
在她们眼中,将军府的荣光大过天,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玷污。
只要想想这是岳连铮的私生子,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他这个神情极少出现,尤其极少在庄亦谐面前出现。
这般绝色容貌,也只有当年的凤贵妃能仿佛一二。
庄婉仪起身给她让了座,自己又坐到了下一位去。
其实他尚未开口,门外的小太监便知道,他要找的是商不换了。
只是情面上还要过得去,该送的荷包少不了她一份,不必自己亲自动手罢了。
身为皇室的郡主,圣上的表妹,她说这话犹可。
他当时还很年轻,分明觉察到了某些通敌的鄙事,想要同自己的父亲,当朝一品丞相商量。
一路从半山腰走到快到山顶的位置,才见到了满地的桃树,上面结着青绿微黄的桃子。
凤兰亭对所谓改嫁之事,内心情绪复杂。
说着招呼一个和庄婉仪差不多大的少年,示意他说几句,应和自己的话。
商不换轻轻一笑,推开了那把纸伞,朝着宫中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竟然把乐伎弄到议政的御书房来,这和那些昏庸的君王,有什么不同?
他虽不会说话,神情却会说话似的,一大口咬在了杏子上。
老夫人的面色果然稍稍好看了些。
她默不作声,略作羞涩地低下头去。
“哦,没……是有点热。小姐也热了吧?我去给小姐拿冰来,放在屋子里扇扇,去去热气。”
正是弄琴。
“公子是何时站在这里的?”
庄景行暴怒的面容,略好看了一些。
听她说话这个口气,庄亦谐便放心了。
他果然朝庄婉仪点了点头,又指着自己手里的鱼钩,比划了一个竹竿的形状。
只见老夫人端正地坐在床边,面无表情,仿佛还是从前那威严端庄,说一不二的老夫人。
“哦?这个句子,哪里好了?”
若非他隐居了三年,如今怎么也轮不到庄景行做他的上司。
这件事情,老夫人绝不希望外人知道。
婆子引着庄婉仪,到了府中后花园的角落,一片开阔的湖水旁。
她不开口,老夫人反倒安慰她。
目光落在那只小猫身上,似乎是想看看它会往那边走。
想来她精心制作的那份小礼物,是对上明川郡主的眼缘了。
“大魏缺他不可,所以孩儿进谏他有不臣之心,便惹来父亲重打三十大板。岳连铮在父亲面前中伤孩儿,父亲便真的信了。父亲还真是心怀天下,舍小家顾大家呵。”
那颀长的身姿,脚步不疾不徐,似看花流园。
嘴上却是笑道:“娘就放心吧,女儿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何时不懂礼数了?”
她知书达理,规规矩矩,就像是女德和女戒书中走下来的人物一般。
她前世在将军府中,整整一年,也没有见过明川郡主几面。
“只是屋子被烧光了,儿媳想换一个院子住,请老夫人允准。”
老夫人揉了揉额角,说起庄婉仪的时候,声音冷淡。
岳家一门忠烈,老将军并膝下五子,皆是国之栋梁,为大魏守土护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