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喜笑颜开地接过去,说,“最近去买野鸭子,不是正好遇到有卖的,都难买到了,婉儿姑娘你人最好,总是给送正差的东西来。”

乔婉看这两个人,也是觉得他们奇怪,但是却还没有想太多,而顾骁仔细打量了两人,心里已经有了些判断,不过只是先放在心里,没有说明。

乔家的清晨,空气里带着高邮湖上吹来的淡淡的水气,清凉而润泽,院子里的白兰花树上开着白兰花,香味馥郁,在空气中飘散。

乔婉看瓜盘里只剩下了三瓣西瓜,就对杏月说,“将这西瓜放旁边,等一会儿桃月来了,给她吧。”

桃月端了水来伺候乔璟和顾骁洗脸洗手,乔婉已经又泡了茶端进来,又放了几份糕点和一盘水果在桌子上,这才对乔璟和顾骁说,“现下做大菜来不及了,我做个炒饭吧。”

乔婉病好后,二月二,安氏带着她去烧了香,又在高邮湖畔放风筝,乔婉这一病,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话也少了,人也文静了,连动作之间都带上了一股端庄娴静。

一群坐在内院里的小姑娘,不过也是井底之蛙罢了,以这种话来打发时间,又能有什么出息。

桃月本来在前院里擦拭因为扫房顶而落下的灰尘,此时听说家中大少爷回来了,也来到院子看。

她以前那个豪气万千的哥哥,已经变得这么谨慎内敛了,乔婉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他长大了,还是该悲伤呢。

傅大人对俜霖,大约也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不过这毕竟是他的清客,他的所有物,就这么没了,再说,他还答应把俜霖送给温大人,人就这么没了,让他十分恼火,本还要迁怒

乔大爷却说,“就这样罢,你就帮我这一次。”

第二天,乔四爷又去找了温大人,温大人已经不在了,他派了一个叫向虎的随从带他去找夏归梓。

安氏叫柳月去叫乔婉和乔麟过来,柳月去了一阵,没想到人没有叫来,她自己也不见了。

林保一笑,“没事。”

桦哥儿说,“那你们都没有哥哥吗。”

乔婉道,“我去和他说话去。”

安氏坐在房里小圆桌边上愁眉计算着家里的银钱,听儿子这么说,便抬起了头来,说,“是你大伯父的事情,他拿了家里的几十两银子,去了码头乘船上苏州去了。你大伯母带着翎哥儿,让你四叔带着,明天一大早,跟着温大人身边的梁渠一起去苏州,一是找你大伯,一是去找那个俜霖。”

果真没过多久,老太太跟前的紫芝丫头就来了三房家里,紫芝撑着伞遮着阳一路过来,依然热得满头汗,喘着气,一脸着急,回报安氏说,“还没有找到老爷,家里都在找。说让贵客久等,她现下还不能过来,让三太太您帮忙招待着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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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没有多说,只道,“那毕竟是咱们家的老祖母,大伯以前对父亲也很不错,一家人,打断腿连着筋,母亲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现在家里,能读书的,是哥哥和翎哥儿,就这么两个要有出息的男丁,以后哥哥和翎哥儿还要好好相处,互相扶持呢,毕竟哥哥和翎哥儿,总比和族里另外的堂兄弟们要要好得多。”

安氏则是将安大舅送来的礼,全都收拾出来了,各种东西都是,“既然是你的表弟,那咱们也自当将他当成弟弟看的,你放心吧,不会让人将他欺负了去。”

安大舅沉默了一阵,然后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夹着炒扁豆吃了一口,状似不经意地说,“是有什么事,已经办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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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璟被如此赞扬,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够不骄也不躁,看得十分明白却是十分难得的。

乔璟愣了一下,梁渠就说,“我家大人要在三太爷府上叨扰,请璟少爷你也过去。”

温齐回头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你将她看成一个男孩子就好了。”

乔婉说道,“哥哥,何必和这种不能上台面的老婆子说话。和她说,除了浪费口舌,可不会有半点好处,而且还降低了你的格调。”

乔婉避了避,没说话,乔璟出去后,她就自己走进了书房里去,温齐还在盯着乔婉写的那句诗看,大约是非常喜欢,还轻声地读了读,抬起头来看到乔婉目光清澈地盯着自己,不由笑道,“这句诗是你写的吗?”

乔三爷是七年前中的举人,那年他二十六岁。

乔婉这次距离三太爷十分近,在房间里通亮的烛光照耀下,她分明看到了三太爷的不规则的上牙,她一边在心里觉得这真是个恶心的人,一边忍着恶心,还要装出笑脸来。

乔四爷将他送到了檐下,伏月在院子门口等他,乔璟和乔四爷躬身行了个礼,就和伏月一起走了。

第十七章乔四爷

安氏才想起这么一茬的样子,脸色变了变,说,“哎呀,我想到母亲来了,要好好招待,就忘了这事了。你去外面看看,要是柳月借到了,就罢了,要是没有借到,就叫柳月回来,不要再借了。不然汪家的客人在的,到时候一问咱们家为何要借茶叶,柳月那丫头最是嘴笨,说一句是老太太来了,只喜欢喝新茶,但是咱们家没有,只好到她家去借。别人家认为我这媳妇是孝顺倒还好,要是是认为老太太刁难儿媳,那就有损老太太的名声了,那也是我这个儿媳的不孝。”

乔婉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有所求才对人示好的人,哼。”

汪家要比乔家的宅院大不少,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园,只是花园没有怎么打理,花树种得没有规划,并不成园林的美态。

乔翎自然知道这是乔婉,是他的堂妹,不是乔璟的什么表弟,不过他没揭穿,还亲自给她端了茶桌上的炒米和花生等放在她椅子旁边的茶凳上让她吃。

乔璟说,“没事,由我来对母亲说。”

乔婉目光灼灼地看着乔璟,“那大伯吃了有作用吗?”

安氏无奈地叹一声,“你呀。”终究没有非逼着女儿绣花。

乔家大房,这大宅子里,已经并没有过年时乔婉和乔璟来拜年时候的那种阔气和繁华,因为的确是无力支撑了,黄氏即使想要撑起堂皇的门面,也是撑不起了。

乔翎十三岁,之前是有夫子在他家为他授业的,后来因为大房败了,就没有再为他请老师,再说城西社学里的夏夫子学问不错,教学很严,连之前乔三爷都愿意将乔璟送去给他管教,所以之后乔翎也在这个社学里读书。

幸好乔家在高邮是大户,当时乔三爷也考上了举人,有生意人认识乔大爷,就把消息告诉了乔三爷,乔三爷才给大嫂写信说明了情况,又找到了乔大爷,将乔大爷送回了老家。

柳月又笑起来,说,“这有什么不好吗。隔壁汪家的湘娘子和彩娘子,不是就把白玉兰插在头发里。”

这就是当年的那些事情。

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而且只是一个开始。

在两年前,安大舅在苏州偶然遇到俜霖,确认了他的身份后,将这个消息带回了高邮告诉了乔大爷家里,乔敏之一向是疯疯癫癫的,但是听到了俜霖的下落后,他就像是突然变好了一样,一路顺利到了苏州,而且找到了俜霖。

找到俜霖后,俜霖并没有避开他,而是赶紧避人耳目地将他带回了住处。

这时候,俜霖才开始向乔敏之细说自己这几年的遭遇。

当年俜霖找到金陵去找陈国舅,俜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直接上门质问,所以就先去找了证据,证明船的确是稳稳妥妥地出海,稳稳妥妥地回来了,陈国舅是虚造了船出事的名目骗钱。

俜霖是个长得好的,长得好的人办事时总会有各种便利之处,他贿赂了陈国舅身边的漂亮姬妾,以至于得到了等在陈国舅一个会客室的机会。

他手里握着陈国舅做很多坏事的证据,便以为自己这次定然能够要回钱来。

没想到他等来的是陈国舅带着一个少年进屋说私话。

他躲在屏风后面,听了陈国舅和少年的谈话,这话一听就不得了,原来这个少年是奉命南下办事的皇长子,专程前来拜见舅舅的。

陈国舅向皇长子报了一些账目,俜霖听着,就知道原来圈钱之事,并不是陈国舅一人敢办的,而是皇长子,陈贵妃,甚至是当朝大太监还有皇帝身边的炼丹仙师都有份,这也正是陈贵妃不受皇宠,却依然地位稳固的原因,因为她收买了太监和炼丹师。

这圈钱,也不只是圈了乔敏之一家,还有很多家,但是大家都慑于陈贵妃大皇子还有皇帝身边大太监的威势,并不敢往上闹。只当吃了个暗亏,或者以此来拉近和大皇子的关系,以图得到别的好处。

俜霖知道自己听了这些话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