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却没有像立树媳妇想的那样羞臊,反而是面色平静,她对着立树媳妇笑了笑,说,“嘴都长在别人身上,她们怎么说,咱们也管不着。不过只有说人的本事,也算不得什么本事。”

所以她经常叫乔婉到她跟前去说话,乔婉因为她卖掉了绿竹的事情,心里很不高兴,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后来打听到绿竹是被在高邮也算大户的张家买去了,跟在要出嫁的姑娘跟前,到时候要去姑爷家里,那张家姑娘性情倒不错,比起绿竹在黄氏跟前时,日子还好过些,乔婉这才没再计较此事。

书院里的学生们,也都是有来头的,大家定然都不只是书读得好,也会受家中耳濡目染,为人上并不简单真诚也是一定的吧。

牛妈妈也在黄氏跟前痛哭,而乔四爷,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虽然还算镇定,却也很是惶惶然,不知所措。

乔四爷没想到最终等到的是这个结果,他差点就要吐出一口血来,面色涨红地瞪着乔大爷,“你……大哥……没你这么做事的。”

傅大人和温齐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颇小,对面戏台上的戏唱得咿咿呀呀的,另一边坐的几个陪客也都在自己说话,就只乔四爷坐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人这话,他当然明白两人话里的意思,不由多看了傅大人几眼,在心里有几分鄙夷。

不过安氏也不清楚情况,所以,四太太之后便和安氏也没什么话说了,两人闲聊了一阵子,四太太也就说要走了。

她一味高兴,让伺候的丫鬟去拿井水里镇着的西瓜来,这个时节还早,西瓜少,湘娘子让拿西瓜来,可见是将乔婉当成贵客对待了。

其中一个同窗说道,“别以为你有哥哥就了不起。”

她的大嗓门里全是欢喜,乔婉也瞬间喜笑颜开,放下笔,人就往屋外跑,“真的吗。我就知道,哥哥那么优秀,只要那个姚先生是识货的,就会看上他的。母亲去了胭脂铺子,你赶紧去叫母亲回来,我来招待许管事。”

乔璟回家后,就去了安氏的卧室和她请安说话,“母亲,今儿下午,大伯家里来人将乔翎叫出去了,当时也没来得及问是有什么事,是不是大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了?”

乔婉刚才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此时被他说得醒悟过来,马上就红了脸,赶紧摆手,说,“我……我就是一张乱说的嘴,时常和哥哥争辩,不过是强辩罢了。梁大哥您跟在义父跟前,一定遇见过很多人很多事,让人很是羡慕。我就是个小姑娘,现在在家里的内院里,将来在夫家的内院里,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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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老太太和黄氏打三房家产业的主意时,进门来别说好茶,就是差的茶也没得喝,现在事情一解决,安氏就把西湖的雨前龙井拿出来了,这一年新出的西湖雨前龙井,别说一般人家喝不起,就是在乔家大房还兴盛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快就弄到这么好的茶的能耐,毕竟这茶可是贡品,没有贡进宫里去的,这朝中又有多少皇亲贵戚,这江南一带又有多少掌着权柄的高官,好茶被他们一要,又能剩下什么呢。

安大舅以为是多大的事情,没想到是这样的繁琐小事,不过既然亲妹子这么郑重其事地来说了,他也不会敷衍了事,让下面一个随便的管事将那丫头随意介绍进哪户人家里。

安氏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并不想让安大舅为难,再说,还有安知桦在,虽然安知桦不是李氏所出,而是一个过世的姨娘所出,但她也无意在晚辈面前让安大舅对他的正妻更加心生罅隙,就赶紧说,“也没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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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赞乔璟,也只是想要讨好温齐。

梁渠道,“难怪我家大人对你父亲十分推崇。”

高敬甫嘴唇动了动,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看温齐真的抱着乔婉出门,他赶紧跟了上去,说,“弼良兄,这不妥当吧。”

牛妈妈嗫嚅了几下才说,“大少爷,老婆子只是奉命来请三太太过去,既然您在,您也跟着一起过去吧。这大太阳的,不要让老婆子跑一趟又一趟才好,毕竟您们家里可是连茶水都不招待。”

乔璟走过来敲了她的额头一下,“没有一点小姑娘家的矜持。”

坐下之后,温齐打量了一番乔家这个正厅,虽然干净整洁,但是却也几乎没有摆设,可见简朴。

安氏又要骂她,三太爷就发话了,“还是小姑娘,再多教导教导,就知道规矩了。”

乔璟苦笑了一声,起身和乔四爷告辞。

乔璟松了口气,说,“老太太她们这次虽然被吓走了,但恐怕依然不会罢休的。”

老太太这样说,谁都能够猜到她话后的潜台词,黄氏接了老太太的话道,“是啊,三弟妹管理着偌大产业,的确是够辛苦的,咱们是一家人,能够帮着接过去一些担子,就该帮忙。”

第二天,乔璟一大早去了社学上学,乔婉一直走出了二门,走到了影壁边上送他,他在晨光里回头对她挥手,“赶紧进去吧,我中午就回来。你这样送我,是不是又想我给你买什么东西啊?”

没有死的,乔大爷现在是个痴颠之症,乔家四爷,虽然早年也勤学苦读过,却连童生也没考上,不过好在在别的方面有些才智,现在住在乔家大房后面的巷子里,在码头上做收税的税吏,这个上面是油水很多的,他家家境也还不错,只是家里生了三个儿子,有两个都不大聪明,稍稍聪明的那个却是个哑巴,都不是读书的料子。

乔婉淡淡应他,“我知道。”

乔璟沐浴完,换上了干净衣裳,是一身半旧不新的棉麻直裰,将头发晾干后,扎上文士巾,这才出来找乔婉,乔婉穿着她最平常最像男孩子的那一套交领深衣,深衣是灰色的,而且旧,但乔婉白白嫩嫩的面颊,明亮乌黑的眸子,唇红齿白,这身衣裳丝毫掩盖不住她的可爱。

乔璟很惊讶地看着乔婉,“你倒是猜得准,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不是江湖术士,据说是曾经在皇上身边炼过仙丹的大人物,大伯母也是求了人,才花了八百两求了这么一瓶仙丹回来。”

安氏笑说,“你这做一罐子酱出来,得费多少本钱,到时候你别把钱给亏光了。”

乔翎站在院子门口看到两人拉扯,这样的场景是经常发生的,他心里觉得厌烦,又觉得伤心和痛苦,最后还是赶紧跑上了前去,将他父亲一把抱住,帮着他母亲将他往屋里推,嘴里说道,“父亲,你醒醒吧,那种人,值得你什么……”

乔大爷早年虽然好美婢,却没敢纳妾,所以大房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但是乔家大爷是个非常败家的败家子,他从小就很聪慧,被母亲溺爱,读书也曾读得好,只是考上了秀才就再没有进展,喜好美婢娈童,游山玩水,书画戏曲和收集古董。

乔婉赶紧说,“用线穿了挂在荷包边上就好,弄在头发上,大家都比我高,一看我,全都盯在我头上的花上。”

六月十七这一天,乔璟才带着一个少年一起回来了。

当时乔婉正在看医书,特别是专注地研究各种治疗皮肤病的方子,这么一年多,她已经让安氏将胭脂铺扩展成了胭脂面药铺,在卖的东西里,增加了各种面药面脂和手脂口脂这些,因为乔婉的美容知识,在这个时代的人的审美的基础上,她开发了好些这个时代的人能够接受的产品。

不仅在高邮这里开了店,还在扬州城里的繁华街道上开了一家店。

两家店生意都很不错,扬州城里的店,更是有苏州和金陵的商人来买了去专卖,乔婉的意思是,她要将这个乔氏胭脂面药铺的分店开在大雍的主要大都市里,里面专营各种女性用品。

她对做生意的热情和手段,让安氏十分信服她,几乎将大半的事情都交给了她办,只是很少让她去铺子里抛头露面,安氏还是怕乔婉在外面露脸,以后会嫁不出去。

乔璟带着顾骁,从码头下船了就租了两辆马车,一辆坐人,一辆放了两人的行礼,径直回家来了。

乔璟在家门口下了马车,一边看着马车夫帮忙卸下行礼,一边对同窗顾骁说,“西卿,这就是我家。小门小户,恐不能入你眼。”

顾骁比乔璟还要小一岁,但是不爱言笑,虽然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却因为面无表情的神色而显得高深莫测和老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