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娘子笑了起来,欢欣鼓舞,“我就知道,乔大哥那么有文才的人,将来一定会很有出息。”

伏月站在学堂外面看着里面的情景,心里若有所思。

杏月喘了口气,脸上笑得像是开着花,说,“许管事来了。带了大少爷的好消息回来,说大少爷被梅花书院的山长看上了,大少爷进梅花书院读书了。”

乔婉说,“难道你自己会洗澡吗?”

于是他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盯着乔婉看,说,“婉儿姑娘心中自有沟壑,我比你年长这么多,倒有些自叹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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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乖巧地答应了,就带着杏月进了里面屋子里去拿茶叶去了。

老太太微微眯了眯眼睛,带着皱纹的一张老脸,被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映得半明半媚,有种阴狠的狰狞之感,她的娘家是兴化甘家,她的祖父,曾经在朝中为官,甚至官至宰辅,是兴化最有名的书香大族,不过这些年,也在走下坡路,族中闹出不少矛盾,分家产的官司甚至闹到了府衙里,十分难看,甘家是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辉煌,不过剩个空架子,在朝为官的,也只是做外放的小官,正三品的按察使,老太太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安氏就道,“她就是因姓乔,当年就攀了三爷的亲,之后三爷病了,她给找了偏方,很是尽心的,前阵子,她来我这里,说想让家里的孙女儿进扬州城里去哪户大户人家里做丫鬟,以后也好嫁人,她的这个孙女儿叫秋真珠,我以前也是见过的,现下大约是十一二岁,人才倒是不错,性情也还温良。我也知道现在扬州城里大户人家都用家生奴才,或者更喜欢要买断的奴才,不过,既然乔婆婆她求到我这里了,我也只好再麻烦一下大哥你,你看看又没有比较好一点的人家,荐了她去做丫鬟。”

握着筷子开始用饭,一家人也没有守着食不语的规矩,安氏就问安大舅,“大哥,你最近在忙什么,我让带给你两封信催你来,你怎么现在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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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齐对乔家三房很不错,六七年前,乔三爷和他相交了一个多月,他能够记到如今,同情乔家三房孤儿寡母,做到如此地步,实在难得。

乔婉抬头看他,眼睛映着湛蓝天空,宛若最精美的琉璃,她笑了笑,说,“是父母教导。”

乔婉也突然明白自己太离谱了,她放开了温齐的袖子,眼里出现了躲闪,往后退了一步。

牛妈妈被乔璟这话说得神色变了变,闭了嘴,毕竟乔璟虽然是三房的,但到底是乔家长孙。

乔璟听他这么说,愣了一下,也去看了纸签上的字,果真是这一句诗,他不由惊讶,说,“她平常就不怎么看女则女戒这些书的,父亲以前生病,母亲忙里忙外,根本没空管她,她识字还是我教的,平常喜欢翻看医书药典,多是看里面的插图,也看史书,但都是让我做故事讲给她听,这份心胸,倒不知她是什么时候有的。都是家里太宠她,让她没有太多规矩,缺少女儿之态。”

跟着温齐的几个人,安氏也让进了正屋招待。

立树媳妇看她实在长得可爱,嫩嫩的婴儿肥的脸,不由就捏了捏她的脸,说,“好了,嫂嫂知道。”

乔璟说,“现在想这些也无用,不知道四叔您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让老太太打消这个想法。”

乔婉还是笑,道,“对付小人本来就只能用小人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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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氏不要脸,还在乎儿子,安氏虽然又有城府又有手段,但是没想到老太太居然真不愧是老太太,日日里还吃斋念佛呢,可是一点也不手软嘴软。

乔婉走到他跟前去,有些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把萤火虫放了,虽然灯很漂亮,但是它们在鸭蛋里被禁锢着,在里面不断冲撞,再不放它们出去,它们一定会撞死的,太可怜了。”

死的都可算是英年早逝,连五十岁都活不过去。

大家都对乔婉笑了笑,说,“你家里人长得还真好看呢。”

安氏刚把汪家太太送走,铺子里的掌柜和账房又陆续送了回礼来,顺便拜见安氏,安氏便也忙着没时间盯一眼乔婉,乔婉便捉摸着如何避开她跟着乔璟偷跑出去。

乔婉听到他说黄氏,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她还真从没有这么厌烦过一个人。

乔婉又说,“要是舅舅也觉得好吃,我就问问他,以后用这个或者草莓做了酱,开个铺子,会不会有生意。”

乔大爷算起来,年龄并不大,只有三十有七,还没有到不惑之年,早年是风度翩翩的俊美文人,现在他时常是精神失常的,有些痴颠,只记得要去找抛弃了他的那个人。

乔婉看到伏月,就说,“伏月,你来。”

乔家大房是乔家的嫡长子,当年分家的时候,因黄氏的刻薄凶恶,再加上老太太的偏袒,家产基本上都是他家占去的,不肯多分给弟弟们哪怕一点。

乔婉对她笑了笑,“你和娘说话的时候我就醒了,早睡早起身体好,醒了就不要再赖床了。”

乔婉跟着安氏离开时,看到老太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阔宽大的堂屋里,外面阳光明媚,从外面看进去,屋子里便更显得十分阴暗了,她干瘦而略微佝偻的身形,让乔婉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这世间是不是有一杆秤,在评判着人间善恶。

安氏说过,“人都要对得起良心,人在做,天在看。”

乔婉看着老太太现今的孤寂,心里也有些凄凉。

七月中旬,才有了苏州的消息。

乔四爷乘船连夜赶回了高邮,他没来得及回自己家,就直接去了大房家里,这次回来,只有他一个人,而乔大爷,黄氏,乔翎,甚至跟着黄氏的牛妈妈,以及乔翎的小厮林雨,他们都没有回来。

乔四爷大热天里骑着马从码头奔回乔家大宅,在大房家门口下了马,大房家的门房在门口看到他,露出万分惊喜,“四爷,您回来了,我家老爷和太太呢。”

乔四爷一额头汗,脸上发红,道,“老太太在家吧。”

门房点头,“在的,在的。”

乔四爷说,“你赶紧去三哥家里,给三嫂说,让她来老太太这里。”

门房看乔四爷这么着急,不敢磨蹭,人已经冒着太阳往乔三爷家来了。

乔四爷让跟着自己回来的奴才伺候着马,自己就先进了门。

因乔婉要跟着,安氏就将乔婉带在了身边,她们来到大房家里时,乔四爷正面色肃然地坐在正房堂屋的椅子里,老太太坐在上位,正在哭着抹眼泪。

安氏十分诧异,进去给老太太问了安,又对乔四爷说道,“四爷,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了吗,大爷和大嫂翎哥儿呢。”

乔四爷说,“三嫂,你先坐下,这事说来就话长了。”

乔婉跟在安氏身边,站在她身侧,紫芝进来伺候了茶水,又出去了,乔四爷才慢慢将事情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