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登上了高阁顶层,女子依旧保持着他远望时的姿势,玉立亭亭、秀颔微昂,似乎正看着天边最微茫的星辰,洒下一地忧伤。

虽是初冬,梅花却不知国(运)衰败,早早地开了,从远处望去,花园仿佛笼着一层胭脂色的薄雾,美丽却不祥。

刘彻无言,只默默立在她对面,看着她清瘦隽丽的脸颊,时光仿佛凝滞了一般,将她停留在两人诀别的那夜,自己白发已生,她竟丝毫未变。

“家父被罢官之前,确有请先生教习过民女……”阿芷眼眶微红,不再说下去,回想往事只觉得苦涩,而眼前和将来也依旧辛酸。

“比之前受宠的淑妃、香妃还美吗?”

过了好一会,那女子才醉意阑珊地下了楼,她一袭绛紫色绸裙,发髻上簪着鲜艳的芍药,双颊被酒气醺得绯红,胭浓粉厚,颜如渥丹,十足的风尘模样,和眉清目朗的他怎么看怎么不搭。

“你是?!”她错愕地望着他,却迎上他不羁的笑:“怎么,姐这般瞧不上我,但令尊可说我是天生贵相,而且、”

她不可抑止地笑了起来,笑声穿过朦胧的烟雨,打在厚重的宫墙上,化作破碎的呻吟。

他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丝绦上的血迹已经泛黑,如同他黯然的心。他摇头苦笑,也难怪母后会看错人,她确是一副清丽纯澈的模样,若不是自己微服出游,碰到那个伤痕累累的落魄书生,想必至今仍被她蒙在鼓里。

不久后,王宫来人宣她进宫献艺,她心一悬,求助地望向师父。

“琬琬,我们指腹为婚、青梅竹马,你怎能食言进宫去?”他愤怒地质问着,丝毫没注意到她哭红的双眼。

“天哪,那个妖女……皇上是被下了蛊么,要纵容她到什么时候!”

“回皇上,皇后娘娘说她这几日斋戒。”内侍低着头,深怕皇上怪罪。

“那天我救你于水火,让你免遭厄运,那么今日,你可愿为我解忧?”顾琛的目光灼灼如火,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我的心不由一颤,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放心。”他在她耳畔轻语,温柔的气息暖到了心里。她抬起头,看到少年清俊的脸庞,唇角挂着春风般和煦的笑,眼睛仿佛掺杂了闪耀的太阳光,照得她移不开眼。

她心翼翼地将水灯放在河面,双手合十,闭目祈福。温暖的手放上她瘦弱的肩,似乎心疼不已。她躲闪着避开,心底却涟漪点点。

“公主,别害怕。”他俯身轻抚她柔软的发丝,那温柔的目光,是她从未拥有过的温暖。

她每天散戏后,依然穿着艳丽的戏服在台上练唱,他则提着一盏琉璃灯,静静等候在戏园一隅。

她没有回家乡,而是在弄堂里赁了间屋,去绸缎庄做了绣娘。她行事细心,绣活精致,一年后居然有成就,不少客人点名要她的刺绣,她还别出心裁,在洋装和婚纱上绣花,引起一阵时髦。

又或许,我只是母亲的替代,而母亲又是那个女人的替代。

注:青铜个人是不太赞同武则天(掐)死自己女儿的说法的。五代编撰的《旧唐书》中只记载她有女“暴卒”,宋朝编撰的《新唐书》才加了这一情节,而且连她下手时对女儿说的话都能知道--||里面还重新记载了武则天把被废的王皇后和萧淑妃做成人彘,这分明是吕后对待戚夫人的段子嘛,(《旧唐书》记载的是让她们自缢。)

“玉儿,你怎么独自出来玩呀,当心着凉。”

一只凶恶的狗站在桥头,目光如电,嘴里紧紧叼着一块红色的东西。

我疼得龇牙咧嘴,却坚决不讨饶:“你不人道,这日子比家奴苦多了,不过二十两银子,就想让人替你卖命。”

“红豆汤,喝了暖一暖。”

他倏然捂住皇后的口,语气凌厉:“这话不许再说!永远不许!”

“是人……”

女子侧过头,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轻启菱唇,柔媚一笑:“我为你铸出世间最好的剑,你娶我,可好?”

“谁说不是呢。”

方才那位侍女俯身对曼仙师傅耳语了几句,她脸色一沉,眼中满是苛责:“练舞时间竟跑到园中偷懒,看来凤蝶她们所言不虚,让你晋了头牌,你就飘飘然了。”

“姐姐,太好了!我们才来公主府三个月呢,你就成了头牌舞伎。”合德握着我的手:“姑母早就说过,你在舞艺上真是天赋异禀呢。”

“是的。”

“是的,公主。”

我和合德对望一眼,之前确实听说隔壁的院子住着公主府的管家赵临,这两位家丁应该没有骗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