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一缕幽柔的笛声宛若清流般淌了进来,在我耳边飘荡着,好似温暖的和风将我轻裹,我闭上眼睛,侧耳倾听,思绪渐渐变得迷离,恍然如梦。

“你不是身轻如燕吗,那就到房梁或屋顶上练习好了,何必碍着我们。”凤蝶尖酸的声音,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凤蝶姐姐,我觉得会不会是公主知道你和孔雀姐姐对齐王有心,怕把你们送给他之后,不好利用?”

直到三个月后,我将她擅长的“蜻蜓点水”舞得淋漓尽致,她才扬唇苦笑:“宜主妹妹,我的时日恐怕不多了。”

我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烦乱,自就听大娘和仆人们的冷嘲热讽,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却又跻身到另一个是非之地,而且还是等级森严的公主府。

“姐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可是我们如今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么?再这样下去,我们不是被市井泼皮欺负,就是饥寒交迫地等死……我不想就这么过一生,我总觉得我们不该过得这么悲苦……”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和合德愣了一会才意识到是在敲我们的破门,而且敲门之人明显不耐烦。

爹爹已经没有力气回握我的手,只是拼着最后的力气望向合德:“答应爹爹,永远、别抛下你姐姐……”

我心懒意怯地在床上躺了好几日,爹爹请了郎中给我诊病,又被大娘在院外一阵咒骂,合德气得要出去和她争吵,我好容易才拦住。

“不是说好就远远地看吗。”爹爹的语气亦透着慌乱:“别哭了,我得带她们回去了。”

我和合德正看得有趣,爹爹却站了起来。原是有人走过来敬酒:“万金兄真是好福气,有一双如此美丽的女儿。”

姑母牵着我和合德的手,跟着我们朝院子走去,离开大门时,听到大娘在背后唾了一口:“哼,两个贱丫头还不嫌晦气,又收留了个妖女。”

刘欣登时说不出话来,怅然地看着她的背影,那流云髻上别着一朵即将凋谢的杜若,浅浅的紫色好似少女的愁容。杜若花在风中摇晃着,漾起清馨却苦涩的幽香。

女子为我甩开了桎梏般的符咒,又咬破指尖,在我腕上画了一道血符。那血符如有灵性般,升起淡红的烟雾,将我护在内里,直到漫天晨曦划破阴霾,才缓缓散去,化作一朵红云,落在我的手腕。

凌若柔死命摇头,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南宫逸辰伫立在原地,只觉手中的瓷瓶如烙铁般发烫。

“还不快让侍卫去搜!”褐衣男子向宫娥内侍怒吼,又从袖口拿出细长的银针朝“颜忻”的脖颈刺去,似乎想把她定在墙上。

让颜忻来帮忙斗“颜忻”,这算是怎么回事?

“没事。”南宫逸辰说得很勉强,他低头朝左手看去,玉扳指并无异样,但拇指却疼痛难忍,仿佛也刺入了长长的银针,蚀骨的疼。

几位太医跪到地上,为首的周太医开口道:“皇上、太后,据臣等诊脉,雪贵嫔怀的是皇子无疑,而皇后娘娘、怀的应该是公主。”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黑衣人将匕首朝颜忻的脖颈上一压,白皙的皮肤划出一道伤口,但流出来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有些凝固的、黑红色浓血——分明是砍在尸首上的感觉!

“哦、”凌若柔忽然捂着肚子坐到地上。其余人都围在颜如雪床边,因此倒是南宫靖天第一个走了过去。

……

“太后还未见过么,她今日刚受晋封,按理该来给太后请安啊,怎么连个人影也没有。”淑妃有些不悦。

“嗯,所谓何事?”南宫逸辰负着手,迎合她的冷淡。

此恨隔山海,山海填不平。

司徒翊才说完誓言,水漓已经倦怠地闭上了眼睛,司徒翊将她拥在怀中,贴着她的耳畔,说最后的话:“漓姐姐,对不起,我把瓷瓶里的药换了。”

“漓姐姐,我们回家了。”司徒翊心翼翼地将水漓抱下马车,她的头发已经全白,在雪光映衬下流淌着冰冷清寒的光。耳边传来诅咒般地低语,一如他们成亲之时。

水漓因三场大典都神色欠佳而被太后罚禁闭三个月,任何人不得出入其寝宫。

“什么!”

“可是徐婉婉就要进宫了,我不想和她,我想和你在一起!”司徒翊下了决心,抱紧她纤细的身体、亲吻她微凉的唇瓣,想给她温暖,想跟她融为一体……

“哦、”水漓轻轻将手抽回:“翊记得真清楚。”

他靠在她身上,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稳:“漓姐姐,三年后我放你走,可你要记得回来看我。”

“你父皇病重,政局不稳,如今不得不向水岩示好,以稳住兵权。万万没想到水岩竟然这么干脆就答应了独女的亲事,这里面肯定有诈。因此,你定要谨防水漓,切不可抛一点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