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太阳公公替下劳累了一晚上的月亮婆婆,洒下煦暖的阳光,扫光黑夜的暮气。刘湘从温暖的被窝钻了出来,穿戴整齐后,就到院子里晨练去了。

侯府院子里,刘湘痴呆地站在院子门口;叔父刘兴则在院子中央练习剑法。长剑上下飞舞,虽不如21世纪的特效处理过的剑法精彩,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刘兴瞥见刘湘站在院子门口,收剑而立,朝着刘湘走去:“湘儿,这么早就起来了,为什么不多睡会?”

刘湘笑了笑:“侄儿早已习惯早起。”

刘兴的鼻子有些发酸:湘儿才五岁啊,居然习惯早起;那毒妇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望着叔父脸上表情的阴晴变化,刘湘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把21世纪的习惯带回了汉朝,不过刘湘无法解释此事,更不想解释此事。刘湘心念一转,笑嘻嘻地赞叹道:“叔父,真是使得一手好剑!”

“那是自然,叔父这首剑法可是跟一个有名的游侠儿学的”,刘兴脸上隐隐有些自得,不过脸上的神情又很快黯淡下去,“可惜,当时那游侠儿碍于门规限制,并未将内功传授给我。”

“内功?”刘湘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真的存在内功。刘湘按下心中的遐想,试探的问道:“内功有多厉害?能不能徒手碎石?”

“当然不能!”刘兴笑了笑,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想歪了,笑着解释道:“内功首先需要修炼内力,而内力也只能用于增加臂力、速度。据说内力也因此分为两种:阳刚型、阴柔型;不过武将多修炼阳刚型内力,游侠则着重阴柔型内力。”说到这,刘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了,不说这等无用之事了,说说今天你们启蒙的事吧。”刘兴淡淡地说道。

“恩”,刘湘随口应了一声,却将内功的事情暗暗记在心里。刘湘想了一会,忽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启蒙先生的名字,便问道:“叔父,先生姓甚名谁?”

“奥,教书先生姓吴名用。”刘兴淡淡解释道。

“什么?吴用!”刘湘心中掩不住的惊讶,小声嘀咕道:“这究竟还是不是东汉?”

“你说什么?”刘兴有点没听清楚。

“没什么”,刘湘有些慌张,下意识地回答道。

刘兴虽然觉得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刘湘失魂落魄地走回寝室,心中对这个吴用却是疑惑不已。

辰时三刻(大约现在上午7点40多分),在侯府书房内,刘仁伸长脖子望向门口;而刘湘表面上怡然自得地跪坐在那里,心中却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个吴用究竟只是同名,还是也是穿越一族。

而此时,吴用身着青色圆领长衫、左臂夹着一摞竹简、右手持着一把鹅毛扇,从容地踏进侯府大门,显得自信而又淡定。一旁早就等在府门口的管家刘贵则走向前去:“吴先生,我是侯府管家刘贵,奉我家侯爷的命令前来引领先生去书房教授两位公子课业。”

“有劳了。”吴先生一板一眼地施礼道。说罢,小步急趋跟上刘贵的步伐。

当吴先生走到书房门口时,刘仁正无聊地坐在门槛上,认真地数着地上搬家的蚂蚁。等发现吴先生后,刘仁头也不抬地继续数着地上的蚂蚁。直到刘仁数完地上的蚂蚁,才磨磨蹭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会地朝座位走去,并不满地问道:“你这老头,怎么来的这么晚?”

吴先生气得连脸上的胡须都竖立起来,双眼睁大瞪着刘仁,右手食指颤抖地指着刘仁的鼻子,却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管家刘贵上前私语道:“仁公子性子有些憨直,先生毋怪。”

吴先生的脸慢慢缓和下来,放下右手,“我知道了,今天本来打算教授《论语》,现在看来似乎应该先教授礼仪了。”

“快回来!”刘湘小声地喊了刘仁一声。

刘仁回头发现大兄的神色有些发黑,意识道自己似乎犯了大错,便灰溜溜地逃回座位。

吴先生走进书房,把书简放好,又整理了一下仪容,跪坐在垫子上:“今天我们学习礼仪。”吴先生停顿了一下,接着细细讲解朝廷礼仪、父子之间的礼仪和夫妻之间的利益。

吴先生讲的十分枯燥乏味,刘仁则在低下睡得鼾声如雷。看到夫子走了下来,刘湘推了推旁边酣睡的刘仁。可刘仁呓语道:“别吵,老子打方云打得正爽呢?”刘湘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倒霉孩子!”

吴先生走到刘仁面前,脸上的颜色由黄色变成了红色,随手抄起一杯水,猛然浇向刘仁。刘仁打了一个冷颤:“那个混蛋泼我?”

“是我”,吴先生怒气未消地说道。

“奥,先生,我刚才不是骂您”,刘仁讪讪地解释道。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吴先生连理都没有理刘仁的解释,“你赶紧换身衣服,再过来上课;另外,刘湘,你去和侯爷说声鉴于你们过于‘聪慧’,今天再加上一节《论语》课。”

刘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明白此事对自己也有好处,便没有争辩,径直去找叔父说此事。

一刻钟后,吴先生拿着《论语》,一句一句地教授句读;刘湘左手拿着书简,右手则在不停的用手指写写画画;刘仁则苦着跟着先生学习句读。

晚饭后,刘湘和刘仁再书房里等叔父刘兴来检查课业;刘湘耐心地将今天吴先生讲的礼仪一遍遍地示范给刘仁看。刘仁虽然有些不愿,却看着大兄满头大汗的样子,不忍拒绝,只是麻木地跟着刘湘做。

刘兴在书房外观察良久,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当初的决定没有错。刘兴大步踏进书房,叫住刘湘和刘仁的行动,“仁儿,你性子憨直,以后多跟你大兄学着点。”

“恩”,刘仁点了点头,心中却暗喜:爹今天没骂我呀!

“好了,刚才我已经看过你们学的礼仪了,虽说动作有些僵硬,却也丝毫不错”,刘兴的嘴角挂着一丝满意的笑容,“现在,我检查一下今天夫子给你们加的课程《论语》!”

《论语》对于刘湘这个在21世纪参加过高考的人自然是耳熟能详的书。刘湘下午温习了一下午《论语》当中的《学而篇》,现在自然可以流畅地背诵下来。

刘仁本来只是想考察一下刘湘他们的句读,可没想到刘湘居然将《学而篇》流畅地背诵下来了,脸上的笑意更盛。看着刘湘轻松地背下《学而篇》,刘兴心中有些期待刘仁的表现。可是,希望越大,失望往往也就越大。刘兴没有上一世的记忆,本身也并不聪颖,只能红着脸,支支吾吾地照着书简念书。等到刘仁好不容易将《学而篇》念完,刘兴脸上的笑容却凝固了。刘兴明白自己的儿子资质不好,可是刘兴却不知道该怎麽做:一天的时间,刘仁不仅没能学会读音,甚至句读也乱七八糟;而刘湘呢!想到这里,刘兴心中不免叹了口气:“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望着叔父脸上失意的样子,刘湘忽然觉得心中好痛:来到这个世界的不到半年的时间,自己始终把自己当成一个看客;可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可能,叔父的再造之恩、神秘人的救命之恩早已深深印在刘湘的记忆中。

“大兄,仁儿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刘仁有些局促不安,“爹为什么不笑啦?”

“仁弟,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刘湘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仁弟,你想不想叔父脸上天天挂着刚才那样的笑容?”

“想,当然想。难道大兄你有办法吗?”刘仁毫不迟疑。

“对,我有办法。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保守这个秘密。从今以后,无论任何人问你,你都只能说你是靠自己的努力学会夫子教授的内容的。”刘湘咬着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