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晨默默跟在她后面,见她回去,便也跟着回到店内。

她在心里极力劝说自己,可是,看着那掺了毒药的醒酒茶被夜凌晨缓缓饮下,为何心里如刀绞一般痛?

外面有人推门进来,萧姗抬眼张望,正是流苏。一脸严肃地小步移了进来,低声道,“小姐,上次您让查徐夫人的背景,楚海刚刚告诉我了,说徐夫人确实是殿下在一群劫匪刀下救出来的,好像是在城郊暮山一带,殿下出门办事回来,刚巧看到一群劫匪在抢徐夫人的包裹,还起了歹意,殿下便救下了徐夫人,将她带回了王府,没想到徐夫人就赖着不走了。殿下看她举目无亲,便收留了她。”

这来回几下,萧姗溜圈子的兴致全无,呆呆望着茶水蒸发后显得十分皱巴巴的几页纸,忽的就灵光一闪,想着学学烹茶倒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夜凌晨时而睁眼偷偷看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却也懒得管,两人你打你的坐,我大我的哈欠,其乐融融。

夜凌晨只是暗自翻看着书,“我冷着她,她也能自得其乐。”

要是有机会,两人能碰到,萧姗定会捧着书卷,把不懂得生僻字问个明白。

“哦!”萧姗一听,急忙小跑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乖乖走着夜凌晨身后。

十一有些发呆,被夜凌晨疑问,忽然缓过神来,“哦,公子,我也没到过这种地方,以前以为妓院是和酒楼客栈差不多的地方,只是多了、多了些个女人,殊不知,竟是此等场景。

张妈妈见眼前的女子气度不凡,临危不乱,一时心中竟生出一种畏惧,又想起刚刚络腮胡男人说的话,就算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怪不得她头上,无知者无罪。

夜凌晨朝他摆了摆手,道:“没事了,下去吧。”

“什么跟什么啊,当然不是,沈将军只是意外碰到了我们而已。”

转眼间,萧姗将整碗馄饨喝的连汤都不剩,流苏更是吃的小脸通红,笑嘻嘻地揉着肚子,“小姐,没想到这小摊上的东西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萧姗放下手中的书,摇了摇头,“不识,我只是在研究这字的特点。”

夜凌晨瞥了她一眼,心念道,从哪看出来本王是在喝闷酒?

刚刚有人来禀报了知夏的事情,唯一她没有猜到的,便是知夏的背景。

沈照蓝翻了翻身,又用力揉了揉眼睛,捣鼓了半天,终于经不住夜凌晨的折磨,起身骂道:“好你个姓夜的,我白天帮你演戏,现在在你床上躺会儿你都不许,还是人吗?”

“奴婢认罪,要杀要剐,请便吧。”

“我没有!是你说谎!”流苏不甘示弱。

桌前的人依旧心有余悸,除了为沈照蓝担心,大多的却还是庆幸,中毒的不是自己还有的只是淡然看戏,比如梁王夜凌风,以及谢统领之子谢骋。

“宁王妃不愧是女将之后,风姿卓越,无人能比!”又有一人,星眉剑目,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少年模样的脸上浑然带着几分潇洒,孩童的稚气还未完全退去。

果然,萧姗想着,她早就料到是这更糟糕的情况。

“流苏,你快去把昨天喝过的酒坛找来!”萧姗语速忽然加快起来,流苏听过急忙照做。

“本来就没什么好追究的,酒是要送给金林将军的,要追究也是他追究,跟我有什么关系?”

估计夜凌晨是要找她的麻烦了,与其这样,不如她主动前去,来个出其不意。

“算账。”

人活在世,也不知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能活一天,就应该珍惜一天。

“姐姐,你这是何意?悦儿不是故意的,你该不会为了一把乐器和我计较吧?”

见萧姗颇为犹豫,苏悦儿面露委屈,“姐姐何时变得这般小气?”

三日后,伴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萧姗的新玩具终于大功告成了。

萧姗在一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想让他知道?哼,真是笑话,若你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请问我现在怎么会站在这里?”

苏悦儿越来越得意,头都要扬到天上去了,“哪能这么说,我也只是比较幸运罢了,咱们的任务都是要照顾好殿下,虽说女子不如男,可这攘外必先安内,若是不能帮殿下打理好府中的事宜,拖了殿下的后腿,可就说不过去了。”

这么冷漠,长得再帅本小姐也不喜欢!

此时此刻,皇宫内迎来了一场意想不到的危机,整个宫殿不再安宁,太医院上下人来人往,每个人却都是急匆匆地赶过去却摇着头叹气归来。

她见是位女子,便稍稍放心下来,“这位姐姐,能向您借一块地方吗?”

见那人不应声,她只得当她是默许了,跌跌撞撞向洞内走去,心里愈发地不安,这大晚上又是荒山野岭的,怎会有女子在这等地方,莫不是碰上了妖精?狐狸精?

心头一丝寒意拂过,她猛地止住脚,再不敢往前迈一步。

却见那人慢慢转过头来,津津有味地打量着他二人,一时间她觉得那眼神,就像是饿鬼在看着食物一般。

那人开口道:“看来我今日是碰上了一堆落难的鸳鸯,怎么不过来了?”

男的?刚刚离得远,光线又微弱,萧姗只看到那人模糊的轮廓,觉得清瘦纤柔,举止优雅曼妙,心里理所应当觉得那是一女子,现下走近一看,又听到其声,才惊觉眼前之人竟是一男子。

但虽说是男子,却依旧眉清目秀,面容绝美,细长的丹凤眼,在隐隐火光中泛着一丝邪魅,他不像寻常男子那样绾着发髻,只是随意一束,长长的黑发泼墨般散在身后。

“你刚刚称呼我什么?姐姐?”他声音很有磁性。

萧姗一愣,“对、对不起,我刚刚没怎么看清。公子,你能不能救救他?”

那男子见状,立刻起身过去打探,脸色瞬间认真起来。他仔细检查了夜凌晨的状况,严峻道:“只怕他是中了一种叫‘入骨柔’的毒。”

“入骨柔?这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此毒没有解药——”

萧姗听了心里大惊,见他话未说完,便耐心听下去。

“入骨柔,专攻人之筋骨,无色无味,善融于各种液体。毒性猛烈,中毒者初时体弱无力,有寒热之感,后筋骨俱损,身体机能日渐其下,久后必亡。好在中毒不深,尚有方法可以医治。”

“怎么医治?”

“尖槐藤、剑叶玉簪、江南桤木、茳芒决明、降龙草、金丝梅、金银忍冬、筋骨草、金星草等九味寒性草药炼制而成的冰神清骨丹,可以抵消此毒的火性,虽不能完全解毒,却能保住性命。”

“请问公子,哪里能求得此药?”

“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冰神清骨丹虽然所用均为普通的药材,但难在其炼制方法,要炼制此药,最少都不下二十年的时间,所以此药极其珍贵,只不过,姑娘这次运气好,碰上了我,我这里正好有一颗。”

这人说话当真是啰嗦,萧姗定了定神,“不知公子有何要求,才能将此药相赠?”

“药自当是用来救人的,吾乃医者,理应治病救人,不谈条件。今日我与姑娘有缘,自当将此药赠与姑娘。”说着,他指了指身后的竹筐,萧姗明白,自己今日当真是三生有幸,遇上了个来山中采药的大夫,但心里总觉得,他既有这么珍贵的药,定不是寻常的大夫,又感叹一番,自己曾引以为傲所学的医学知识,在这里竟然完全派不上用场。

她万分感激地接过解药,扶起夜凌晨,小心翼翼地帮其服下,那人又细心地递过水壶,来回之间总是笑眯眯的,萧姗觉得,他天生带有几分风流,真不像是一个大夫。现下他这么轻易就把解药给了她,到底还为了什么?

“恕在下冒昧,可否问姑娘一个问题?”

“公子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什么问题请问便是。”

那人停了片刻,才道:“姑娘可是宁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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