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身手了得,所向无敌么,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依老夫看,若当年华雄面对的是你,只怕那杯酒还没斟满,你就已将他的脑袋砍下来了,呵呵。”赵叔捋着胡子,笑得非常诚恳。

她这态度让杜书彦十分不解,不过想想她本是个随性之人,兴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影响了心情,遂也不再计较。不曾想就因为这一误,让他后悔莫及。

素日见惯了那些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人物,也挺腻烦,偶尔有这么个随心使性的也挺有趣,何况她也并非只知乍呼的无脑废物。只可惜犯了堂规,不知道回去会被如何处罚,如果可以的话,替她在堂主面前说几句好话也就是了。

钱刚脚下不停:“只是看了一眼死人的小二都被杀了,会放过你吗到了安全的地方再上药。”

“不,我不后悔,就算是叶,践踏了我的信任,也不可原谅。只是,曾经在一起那么久,那些过去的时光,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忘记的。”说到这里,金璜心中陡然抽紧,只觉胸闷难当,再也说不下去。

“不可能,大夫人非本地人氏,怎么会让一岁小儿离开母亲身边。”几条线索交织在脑海里,杜书彦的手指在桌上轻扣,太守李峰的儿子在哪里

侍卫们冲进暖房,火把将小小暖房照了个通亮,环顾一圈,确实四下无人,太守令众侍卫退出暖房,自己将铁盘转开,看见账本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松了口气,将一切恢复成最初的样子,便离开暖房。

出了太守府,金璜寻了个无人的去处,将脸上的易容洗去,静静坐在河边将这几天的事从头想一遍fanwai。太守委托她盗了牡丹,却没说丢了花,只是说受伤了,那个叫杜书彦的,也不知是什么来头,看样子是要找太守麻烦。看太守对他的样子,应该不是道上的人物,兴许是政敌之类的。目前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打算撕破脸。

赶着大车从偏院后门进去,又换成小车,那妇人交验过牌子之后,看门的说:“别搁上回那地方了,大人说,放到畅宜轩去。”那妇人笑道:“想来是太太想赏花了。”看门的挥手:“别这么多话,快把花搬进去是正经。”两人进去之后,金璜笑道:“每每都是我家男人来送花,总不让我来,看来这畅宜轩是太守夫人居所我得跟我家那口子说说,我也得跟嫂子似的多长长见识,省得出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金璜扭头看着他的脸,头回仔细看,长的还真不赖,张口便是:“我说这位俊哥儿,你开什么条件让我帮你千万别说以身相许,我只收现钱,不收抵债物的。”

太守得知夜白牡丹被盗,脸上闪过一丝微笑。

到处都要等位子,金璜不耐烦的走在路上,心想买两个馒头啃啃得了。口袋里有钱,却只能啃馒头,想到这里,心情莫名又阴暗下来。仿佛边上饭馆的二楼有人冲她招手定睛一看,果然是,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告诉她薛烈可以修补文书的姑娘。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金璜满腔的邪火要找地方发泄,随便谁都可以。

满天星斗嵌在上好黑丝绒一般的天幕上,传音阁里再次响起沉闷的鼓声,又有新任务了。金璜将通身收拾一番,便急急赶向传音阁。

被她说出的头三个字就惊得不知如何反应的金璜,袖中的匕首已滑入手中,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

赵叔见金璜慢慢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自己,忙摆手:“这任务单只有一张,没有副本。”金璜搓手笑道:“那,任务是什么,您总该知道吧”赵督摇头:“每个杀手的任务都是绝密的,只有接头人和执行人知道,接头人只与我联系,我只负责交验任务单,其他一概不知。”

雁的死,将原本同心的力量,再次分崩离析。谁能保证,只有金才存着进云间阁的心思猜疑的阴云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除了金。

紫院的门就在对面,曾经天天可以看到来往的侍女,曾经那个姐姐会笑着告诉她哪一招应该怎么做好,曾经自己就这么站在这里,满心羡慕的期待有一天,自己可以成为和姐姐比肩而立的人,曾经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向往。可是就在今天,金不由对自己的追求产生了怀疑,要是通过试练就要正式接任务,哪有任务不死人的。如果叶死在自己面前,那多难过

“哎好奇怪的名字。我们都觉得你很可怕,也不说话也不笑,谁都不理,没想到你吃馒头的样子这么好玩。”

“有钱吧给点”

被她这强横的语气给逗笑了:“你这算是抢还是要”

“借。”金璜毫无愧疚之心的吐出这个字,也不管是不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随手从荷包中掏出些许散碎银子拍在金璜手上:“好啊,借我的钱,可是要给利息。”

“给就给。”金璜这就要离开,感觉到如芒在背的目光,回头:“阁下还有什么事”

“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还说这是借钱,你打算如何还”那男子语带嘲讽,企图看到金璜窘迫的模样。

可惜,他失望了,金璜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窘迫,脸皮之厚早已赛过城墙拐弯,所以她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一姑娘家,怎么好随便问一个陌生男子的姓名。”

那男子哈哈一笑:“了不起,就是在大漠草原,也没见过你这么直爽的姑娘家了。你好生记着,你的债主叫高玄武。”

“哦,高玄武。欠你钱的人叫金璜,后会有期。”金璜早已走出几步远,头也没回,只挥挥手作别。

她再也没想到,就这三两五分四厘的银子,让她搭上了一辈子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