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了小楼,通过一名工作人员的指引,直奔管委会领导办公室。

可是,我却已经看出了蔡峰之所以会如此兴奋的原因。当然,从李教授呆立不动的身形和那只颤抖得越来越剧烈的右臂,我知道,他也已经知道了这个原因。

等骨伤处理好以后,我出门刚想上实验室找李教授和蔡峰,看看他们的进展如何——我很想知道这种可以将人彻底改变的传染病到底能不能控制住。但是当我走出门的时候,却被一个人叫住了我:“异先生,林书记和任市长请您过去一下!”

直到这时,我才感觉到痛疼席卷而来,心口发闷,甚至有一两秒钟的时间,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我感到有点好奇,不禁说道:“看不出来,林书记这么平和的人居然也是飙车一族!”

通过他的介绍,我终于知道了面前这几位形貌不凡的中年人到底是谁!一位是本市的卫生局王局长,另外一名是防疫站风站长,他们都属于医疗卫生行业的头面人物,现在出现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后面的两位却着实令我吃了一惊:一位是s市市长任元生,另一位却是党政一把手市委书记林清!在他俩旁边的是分管各行各业的几位副市长。

白枫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声音柔和无比:“你找我干嘛?”

所以刘正他们实行了最为老土的办法——排查和张贴告示!但是我觉得这或许是最有效的办法!

“它还在生长?”我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华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看着我们尴尬的表情又说:“对不起,我并非想偷听两位的谈话,只是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碰巧赶上!”

我突然想起白枫说的话,也许这个谜团只有那家医院能够解释,我等不及明天了,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又有人出事,这件事越早弄明白越好。于是拉着陆华就往外走,一方面他留在这里也是坐立不安,另一方面我不敢肯定他是否安全,如果再向白枫发起袭击,恐怕悲剧就不可避免了,让他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应该是明智的决定。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幻觉,还是陆华确实是只有一个黯淡的投影!眼睛想再看得更真切一点的时候,陆华已经到了门口,出了阳关照射的范围。陆华转过头冲我挤出一丝笑,道:“我就在门口,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正在我犹豫的当儿,那咯兹咯兹的啃噬声又突然再次发出,这次声音出奇的大,好像就在门后面!

我又看了蔡峰一眼,自从打开僵尸颅骨的那一刻起,他就始终皱着眉头,手术刀在他手中如同螺旋一样绕着中指来回转动。这是蔡峰思考问题时的一贯动作,只不过平时是旋转圆珠笔,这次却是手术刀。寒光闪闪的手术刀如同有了生命一样在他手指间来来回回辗转腾挪,手术刀的刀刃锋利无比,我真怕他手指动作稍慢一点,就会削下一块肉来。

他看着我微微一掀嘴唇,露出一丝冷冷的狞笑,声音冰冷地说:“你撞死我吧!”

“你和你那位白衣天使不是要结婚了吗?”我一脸坏笑地向他挤着眼睛。

白枫吃了一惊:“你要将尸体挖出来!”

坐上飞机两个小时后,我已经站在了s市机场门口。

然后,四周静了一会儿,有人冲向了山上,所有的爆破队员才跟着一股脑冲了上去。

龚老呆了呆,突然道:“小胡,快去车上拿防辐布,马上将它盖上!”胡瘦子答应一声,远远绕过石卵,飞快地向山下跑去。

等胡瘦子将防辐布拿过来,我帮着他将石蛋紧紧地包裹了好几层,一颗心才稍微落下,隔着布摸去,石卵只有微微的热气透出来,实在难以想象,那两人身体内怎么会积聚了那么巨大的热量?

随后我和龚老四人也上了山。

就停了这一会儿,那两人的形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脸颊凹陷,皮肤龟裂暴起,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苍白。好像刚刚出土的干尸一样狰狞可怖!

我知道,那是身体的水分急剧丧失的缘故。

龚老眼中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在皱纹里横溢出来。刘正轻声问:“龚老!您看,这两位同志是什么原因导致死亡的?”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考虑再周全一点,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本来以为防爆服有阻挡辐射线的作用……哎,要是穿上密封服就好了,都怪我!老了老了,竟然犯这么大个错误!”龚老一边用宽大的手掌抹着泪水一边说。

我说:“龚老,其实这不是防爆服的原因,而是在将石卵装进网兜的时候,他们肯定用皮肤接触过石卵!”

“对对,你说的对,要是辐射波散播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了,可是……可是……那是什么辐射?”龚老睁着一双泪眼,不解地看着我问。

我苦笑着摇摇头。是的,连他这位研究石头的专家都搞不明白,我又怎么能知道?

接下来,大家只好将尸体抬下了山,龚老又让几个人搬上来一个大铁箱子,小心翼翼地装了石卵,抬到山下,上了车赶回s市。

我心里暗叹一声,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也许只要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疏漏都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痛悲剧。还是古人说的好:小心无大错!如果,这两位爆破队员在行事时略加小心那么一点点,只需要一

副手套,也许结果就不会这样。

我们也尽快挖了一株柴胡,下了山马上赶回s市。

※※※

行在路上,我感到身上有点乏力,脑子也微微晕眩,问刘正时原来他的反应也和我差不多,虽然我们没有碰到石卵,但它散发出的辐射还是多少造成了一点身体不适,不过还好,等我们疾驰回中心医院以后,这种感觉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我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

等我们赶到医院时已近中午,我本来想着去实验室找找李教授,但等我爬上去看到门上那张写着“不许打扰”的四个威严大字牌子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现在已经在超负荷运转了,相对而言,事实的真相和控制疾病蔓延比起来,前者就显得无足轻重了,还是等到他有点空闲时再问这件事吧。

我和刘正下了楼,到医院旁边的小吃店里草草吃了饭,并让饭店老板做了两份病人餐。吃完以后,我和刘正各端着一份,他给陆华送去,我则拿给了白枫。

她恢复得很快,除了脸色还有点憔悴以外,精神好了很多,我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突然觉得其实看着一个女人吃饭也是一种很惬意的享受。

等她吃完了,我便将这次去查李默然的过程告诉了她,她的看法和我基本相同。我当然没有告诉她在翠山上遭遇的那一幕,因为如果她知道了那枚绿蛋有这么恐怖的特殊能量的话,恐怕心理的压力会更大的。

最后我讲了陆华死里逃生的事情,她听了很高兴,虽然陆华曾两次对她进行过攻击,但她知道这不能怪他,当下就要我带她去探视,我说了陆华情绪很不稳定的情况,他们两人在一块工作了很长时间,虽然没有发展成情侣,但彼此已经十分了解了,白枫知道这次打击对陆华来说恐怕会成为一道需要很久才能越过去的坎,自己的贸然出现恐怕会起到反作用,会更加剧陆华的负罪感,使他无地自容,于是也就不再坚持了!

我在她病房了呆了有一个多小时,门一开,刘正走了进来。白枫轻轻坐起,叫了一声刘局!

刘正笑吟吟地坐在旁边,问了一下白枫的情况,温声安慰了几句,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叫了我,走出了病房。

我跟着他往外走,问:“有什么事吗?”

“现在医院忙成了一锅粥,我想那两株柴胡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分析,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去检测一下!”

“医院?”

“不,大学!”

※※※

那是一所规模很大的大学校园,而且也是全国数得着的医科大学。刘正说,这所医科大学出过很多著名的医学专家。他带我去找的是一位大学教授,当然,也是著名的医药学专家。他的名字叫——方天新!

当我们找到方天新教授的时候,他正在办公室里翻看着学生的论文。方教授年龄有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一副深黑色的眼镜使他的眸子显得更加深邃。

如果说他的身份只是一位医学专家的话,我不会太在意,但是加上一层大学教授的头衔就使我有点紧张起来。不是我与生俱来就害怕老师,只是我学生时代不是一个好学生,每次和老师单独打交道,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加上我没有读完大学就中途辍学了,所以每当面对老师,我都会心里紧张,这种畏惧感恐怕到我老了也不大能克服。

还好,方教授很平易近人,刘正说了来意之后,他就叫我们将柴胡拿到了实验室。

他只是很细心地观察李默然那株柴胡的样子,对从翠山上的柴胡却并不如何在意。

我忍了半天,终于道:“方教授,我觉得这一株柴胡应该是问题的关键!”说着,我忐忑不安地指了指那株红色的柴胡。

方教授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不过这种柴胡我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分析结果,倒是这株柴胡要好好分析分析!”

我听着很好奇,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单用就能看出植物里面的成分,不禁半信半疑地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