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陈战军从禾场上走下进村这条路,走近那四个抬着郝佳丽的群众手上去解救郝佳丽,陈志杰就命令路上突然停下的群众跟着自己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掉头抬着郝佳丽又一路浩浩荡荡地重返回了郝佳丽村子的禾场上。

陈战军料到这件事有背景了,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群众,而操纵的人就是陈志杰。

“吆喝!去礼堂!去礼堂啰!”群众在禾场上好一阵尖叫。

旋即,陈凤撒开腿扫脚下的方凳,又伸出自己的双手抓住绳子的两边,陈凤借力绳子把自己的脖子从绳子的圆圈里移了出来。

陈志杰的话是恶毒,但是这话也根本就不是人话。

同样,他们也不能帮陈清反对陈志杰。

曹菊英明白,只有这把刀群众才近不了她的身,才可保护郝佳丽,她不能丢了这把刀。

至于陈清呢。

陈清始终认定陈志杰对生产队的队长位置放不下,不会因小失大毁了自己的前程,毕竟陈志杰才三十出头的年纪,按道理陈志杰官瘾还没过足,权力的欲望最是折磨他这个年龄段的人。

陈清对群众解释完把喇叭给了陈志杰,陈志杰有一下的走神,不过,立时陈志杰就一副不领情的脸孔朝向陈清低沉嗓子恶声恶气地对陈清说:“你别猫哭老鼠假慈悲演戏给群众看!我陈志杰从知道生产队的队长候选名单上没有我的提名那一刻起,我就对这个职位死了心,我当不了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了。”陈志杰说到这里,陈清冷不防陈志杰突然凑近他的耳朵根子气狠狠地又说:“我已经不想当生产队的队长了,我今天就想借群众的手弄死你!”

“曹姐平日里待咱们不薄,我看我们还是放过她算了,不要听陈志杰的了。”曹菊英的几个工友私下合计,停止了向前的脚步。

“用不着,这些人要冲进来我们也拦不到,丽丽也没必要藏粮柜,明明爷爷来了我们三个人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唯一的路就是,我们不要命了,这些人就会给丽丽活命。”曹菊英豁出去了。

就是陈志杰万万没想到,他认为他配合陈清当生产队队长这么多年,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他陈志杰,陈清一年在生产队作出的贡献也没有那么大,然而到头来,陈清竟然在下一届生产队队长的提名中没有他陈志杰的名字,陈志杰傻了,受打击了,之后就收起了对陈清的唯唯诺诺,对群众的表面功夫也全部改弦易辙了,陈志杰露出了真面目想方设法要报复陈清了。

紧接着,陈志杰又一路走进礼堂群众为郝佳丽铺的稻草床边,陈志杰看到被剪断的尼龙绳,又看到了床边的地上郝佳丽手背掉落的草药粉,陈志杰决定不能就这样放过郝佳丽。

曹菊英是个很敏感的人,如果陈凤每天骂骂咧咧的,曹菊英反而习以为常,像这样陈凤在背后藏着心思,曹菊英很容易就察觉到她的举止异常了,陈凤迅速手忙脚乱地揩干净脸上的泪水,然后就强忍住手指皲裂的痛将郝佳丽的衣服搓洗泡了肥皂水的第一遍。

这一年多陈凤的腿有病以来,家里的家务事几乎都是郝佳丽一个人揽下了,陈凤自己就干了点坐住的事,比如就着床沿的煤火灶边煮煮饭炒炒菜,一离开了床的事郝佳丽没让她干过一样。

本来陈凤与丈夫郝广起初是两个身体健康,精神正常的大人,最后却弄得把生存与生活的担子压在自己未成年的孩子身上,陈凤觉得她跟郝广根本不配为人母为人父,她与郝广跟这个世上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对比起来两个人就是混蛋与人渣。

马上,陈凤掀开身上的被子披上夹袄爬起床,然后一双手捉住床沿受力,再一步一步地痛脚提起来,另一只脚点地走到桌子边。

“有什么才能?不就有点歪才,不务正业!成不了大器的。”曹菊英鄙夷了陈志杰一句。

陈凤已经停不下来了。

陈凤听曹菊英这么一说急忙也用手指摸了摸郝佳丽的额头,也感觉到了郝佳丽身体发烫得厉害,还有郝佳丽整个额头汗涔涔的。

曹菊英想不到郝佳明这么眼困,她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天空,她看到天空的东边已经泛起了一片鱼肚白,马上曹菊英感觉到了说:“哎哟!都快天亮了,怪不得明明瞌睡得那么厉害。”曹菊英才想起她原来已经忙了一个晚上的事情了。

曹菊英也不管郝佳明在干什么,她自己蹲在郝佳丽的身旁,她把在溪中搓洗过的手帕不停地抹着郝佳丽脸上流出来的豆大的汗珠子,也解开郝佳丽的外衣,把手帕伸进郝佳丽被汗衫遮盖下的肚皮与脊背抹着郝佳丽身上的汗水。

看着郝佳丽被生产队的干部这样惩处,曹菊英只能把矛头转向了礼堂门上的锁了,把礼堂门上的锁砸个稀巴烂,曹菊英的这口气才会顺畅。

郝佳丽测试得出自己可能是已经高烧烧到了最高度数了。

两人还没放下肩上的竹子,就碰上郝佳明这时去了他们家。

可如果自己的体重树枝承受不了,树的枝丫被自己这一踩下去从丫口断裂或者开裂,自己的手脚连树枝都没得抓没得踩了,那自己肯定就直接摔在石壁上了。

郝佳丽听医生的话不吃盐做到了,可感冒发烧现在已经存在她的体内了,自己的病要复发郝佳丽也只有认了。

郝佳明不能没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