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妈妈。你总算好起来了。医生说只要烧退了就没大事了,只是你的身体太虚弱,今后好长一段时间都要好好静养。”江哲信也在微笑着如是说。

他顿住,嘴还张着,却没有了声音。

“只是怀疑……”

我被抬起来又被放下,好像在汽车上又好像在担架推车上。每一次的移动和换手,都更加令我痛楚难熬。

只是刚刚触及到他的舌,他就反过来掌握了主动,重重吮吸我的唇舌,我心里的警报开始解除,就算累死在做a上,也比疼死在折磨里强多了。只要他不再纠缠在我哭泣的问题上,他要再来多少回,我都不敢再说半个不字。

我愕然,随后马上就醒悟过来,原来掉落记忆漩涡里的不止江夫人一人。这对于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要不要通知车房,给你准备车子?”小凤在后面追问。

眼看着江夫人事无巨细,亲自指挥下人为我和江哲信的订婚宴而终日忙碌,我却只需要手捧一煲或燕窝或翅参,窝在沙发里吃干喝净就算完成自己的任务,内心不是不惭愧的。

“凌汐,今天你就在家陪我妈说说话,不用跟我去公司了。”江哲信咽下嘴里的东西,扭头跟我说。

他仔细逡视我的身体,间或还会用手指抚摸我的肩胛处和肋骨。似乎在确定不会硌疼自己以后,他满意的覆上来。

我微微蹙眉:“我去洗手间了。”

“你是新来的吗?是哪个部门的?这么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经理,一定很了不起。”

暖暖的阳光逐渐偏离,露出一点夕阳西下的前兆,我看看手表,五点多了。我站起身,马上有人为我撤椅子。我拿过手包,掏出多于茶钱20倍的现金放在桌上,慢慢向门口走。

“哲信,你这次玩儿的有点过火了,你把她弄伤了。”

黑眸微敛冷冷的看着我,唇角却勾起微细的邪笑:“留在我身边,就当替父还债。”

江华显然很犹豫,但是他看到江夫人的表情心就软了,沉吟了一下对江哲信说:“哲信,就听你妈的吧。你妈现在就只放不下这件事,你们早结婚,早点让她抱上孙子,她才高兴。”

我暗叫不好,几乎忍不住要去抓江哲信的手,我一直看着他,用眼神暗示他,不能答应,绝对不能答应。

没等我抓住他的手,他一把反握住我的手,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他的话在我耳边嗡嗡作响,炸的我头昏眼花:“凌汐,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不想让妈妈记挂,不想拂她的意思,想劝我同意,对吧?好,我同意。我们尽快做准备,然后尽早结婚。”

我无力的垂下脑袋,江哲信把我搂进怀里,让我的脸埋进他的胸口,他在我耳边说:“妈,你看,凌汐都不好意思了。”

我咬紧了嘴唇,听到了江华夫妇的笑声。

“佩芬,你看,孩子们都同意了,你也可以放心了。我抱你上去吧,你该休息了。”江华说。

“好。今天我真高兴。”江夫人很愉快的声音,俩人渐行渐远。

餐厅里只剩下我们俩人了。良久,我才抬起头,冷冷的看着江哲信,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他拉我的手,轻轻的说:“我们回去再说。”

我明白他的意思,周嫂还在厨房里收拾,决计不能在这里争吵。

走进我们居住的小楼,他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我没有较劲,我需要好好想清楚以后的事情。

“凌汐,我母亲的病……,我很感谢你刚才没有反对。过去,我对你……,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他费力的说着。

“江哲信,我刚才没有反对,只是因为不想让江夫人难过,并不是我改变了主意。我可以继续配合你演戏,可以和你结婚,但是,我们只能是名义上的夫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还有,等江夫人病好了,或者……,我还是要走,请你到时兑现我们当初的约定。”我打断他,我知道目前只能这样了,就当我为江夫人做的最后一件事,回报她对我的信任和疼惜。

第章

江哲信大概是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微微呆愣了一下,复杂难以琢磨的情绪在他脸上浮现,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太了解他了,可以肯定他现在的心情绝对不会愉快,对于我的忤逆和条件,他必定是感到恼怒和愤恨的。那我也没办法,我必须得让他同意下来。现在的我已经决心不会再做对江家不利的事情,那么,也自然不能再接受他为所欲为的欺负。

我看进他黝黑的眼眸,再次强调了我的态度:“我知道你们江家在本埠的影响力,简单凑合的假结婚决计行不通,尤其是瞒不过江夫人的眼睛,所以我同意一切都按照江夫人的安排来,假戏真做。可是,你要明白,即便只是和你做名义上的夫妻,对我来说也已经是最大的牺牲了。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嫁给你,只想嫁给自己爱的人,如今一切都只是为了宽慰江夫人。如果你不能接受,那么,我绝对不会和你结婚的,明天我就会直接跟江夫人说。你自己考虑清楚。”

他靠进沙发里,双臂交缠在胸前凝视我的脸庞,低沉的说:“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我轻叹口气:“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以前就不应该有交集,现在更没必要了。

“我……”他欲言又止,咬了咬牙才说:“你真的很善良,妈妈的病来的太突然,你能一直为她着想,让我很……”

他从不对我示弱的,所以后面无论是感动或是道歉一类的话他最终也未能顺利出口。我本来也不想听的,所以干脆也不为难他,直接接口道:“不必说了。只要你能答应我说的,并且在将来我离开的时候不为难阻拦,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尽量说的平静,其实心里也是暗潮涌动,他对我的伤害固然可恨,可是,我自己当初也是有目的的,是自己愿意留下来不做反抗的,要说怨恨与亏欠,又岂是一句两句就能理清的。

他靠着沙发仰头盯着天花板片刻,几次张口像是要说些什么,终归又都放弃。

最后,他只说了句:“我答应。”

我点点头:“好。那么,我上楼了。”

他没有反应,我起身离开。我想也许是江夫人的病让他变得消沉吧,他不复过去的冷酷和凌厉,这样也好,以后尚不知道要做多久的假夫妻,日子应该不会太难熬。

我把自己泡到热水里,放松紧绷的情绪。一个念头忽然又蹦了出来,我匆忙的跳起来,用淋浴冲去身上的泡沫,披上浴衣就跑出浴室。

我拉开梳妆台右侧最下面的那个抽屉,小心翼翼的把那套钻石首饰的盒子拿出来。

我捧着它坐到床上,一打开盒盖,耀眼的光芒立刻闪现。我仔细看了一下盒子的结构,把首饰连同嵌放它们的绒布板都取出来,底下出现一张带有饰品照片的首饰证书。我来不及细看,把它也拿出来放到一边。底下就是绒布面的盒底,再没有任何的东西!

我狐疑的试着拉扯了一下绒布面,它纹丝不动,牢牢的与木头盒子黏合在一起。我又细细查看盒子四周,没有任何多余的缝隙,不可能藏放纸片。难道是江夫人记错了?还是她真的只是试探我,其实根本就没有放东西。

我呆呆的盯着盒子,又把视线转到首饰上,最后落在了那张首饰证书上。

我拿过证书看上面的文字,正面是全套首饰的照片,然后就是记录首饰上的钻石和翡翠的重量、净度、颜色、品质等级等等的数据和评语,证书是塑封的,跟其它的珠宝证书没有丝毫的不同。

我又把它翻过来,背面的内容是关于这套首饰的制作工艺和钻石翡翠不同寻常的来历和悠久历史。其中的几个手写名称和手写数字引起了我的注意:瑞士迦叶投资拍卖行,瑞士弗兰多珠宝收藏鉴定中心,钻石项链认证编号:2237…8865490983…26,钻石耳饰认证编号:6900…533241123650…59,再往下,还有三串不同的十位数字,分别标示这套首饰的其他批号。

其中的名称和数字均不是打印体,而是娟秀的书写体,我的心一动,江夫人当时说的就是‘写’在一张纸上,难道,这些就是隐晦的信息和密码?可是江夫人怎么做到的呢?难道是她写上去以后才又整体塑封的?那么可真是心思缜密,下了大功夫了。这么做不但隐秘更重要的是非常安全。落在不知情的人手中,它就只是一张比较有特色的珠宝证书而已,不会引起任何猜想和怀疑。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投资拍卖行和珠宝收藏鉴定中心则一定在暗示着银行和投资公司的名字,这个要上网查查才知道。也只有确定了这个,才能肯定后面的那些编号就是账户和密码。

我又仔细的看了很久。

现在才明白,江夫人做事并不盲目,她当初虽然把首饰送给我,但是只要她不说破,这个与我就没有任何意义。是她的病才让她最终下定决心告诉我的吧,我应该怎么做才算对得起她的信任和嘱托呢?在离开时告诉江哲信?还是交给江华?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神游,我下意识的喊道:“等一下。”

喊完我就幡然醒悟,这个时间只有江哲信会来敲我的门,他岂会是肯等的人,我盯着房门,等他破门而入。

可是,房门没有被推开,门外的人似乎真的在等。是了,如果他想破门而入,又何必敲门,他在这里从来都是横行霸道不敲门的。

我手忙脚乱的把证书和首饰全都放回到盒子里,放回抽屉。然后检查了一下身上的浴衣,系紧腰间的带子才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

门口就是江哲信,他倚靠在墙上,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才说:“睡下了吗?”

我有点怀疑的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有事吗?”

“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谈谈,妈妈现在不是病的昏昏沉沉的那个时候了,她是很敏锐的,我们之间的任何别扭都很难逃过她的眼睛。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能够很好的相处。”

我深吸口气:“对不起,我无法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当作过去的一切伤害都不曾发生,我几次都差点丧命,我没有那么宽宏大量。你不能奢望我再深情脉脉的对待你,即使演戏,我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