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mm鼻子,讪讪的转过头,臊得满脸通红。她一开始就知道黎舒是弯的,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他跟老板亲热的样子,早就见惯不怪,可从来没见过黎舒这麽……这麽让人脸红心跳的样子……

李蔓薇却答,我爱你。她与新婚的丈夫热烈对视,眼中闪著激动的泪花,笑得无比甜蜜,照片拍到报纸上,谁都信这是对倾心相恋的爱侣。

肤色微黑的英俊男人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她说他的音乐是这浮华世间最难得的纯粹,他好像是活在过去的人,久违的理想主义者……

“但同时,我也得完全尊重林叔的决定,全公司的艺人签谁和怎麽签,都得他说了算。我无法说服他。”

嘿,兄弟,我们一起走

说是美人并不准确,因那是个男孩。他看起来和魏蕾差不多大,都是青春逼人的时候,不过他比魏蕾安静多了,只站在那里,额头微微靠在玻璃上,望著窗外无尽的夜色发呆。身上的白衬衫和他那张白皙的脸,像是能发光,同样白皙的修长手指则正叩在玻璃上,漫不经心的敲。

“啊啊啊!”黎舒在被窝里大叫,被郑鸣海缠得没法,总算磨磨蹭蹭的钻了半张脸出来,眉头紧皱:“你真烦人,我要睡觉。”

郑鸣海没好气的捏他的脸,要把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你白天老赖床,当然晚上睡不著!起来了,乖啊。”

快一个月了,黎舒仍然几乎夜夜失眠,郑鸣海跟著心焦,总是问他小舒,你怎麽了?黎舒却只是笑,没有啊,我很好……没什麽,真的。

并不是不开心,他只是累,只是前段时间累了太久,把自己所有的心力都投了进去,去完成一件事情,做完之後却感到整个人被掏空了,那种失落感远远大於成就感,终日浑浑噩噩提不起劲来,心都不知在哪里。

黎舒看见郑鸣海担忧的眼神,眼睛弯弯的笑起来,伸手拉了他要抱:“好啦,你陪我再躺躺,我就起床。”

郑鸣海搂了黎舒的脖子,在他泛青的腮帮上亲昵印了一吻:“行!咱就躺躺。不过魏蕾会来,你别赖久了啊。”

黎舒刚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听他这麽一说,立刻跳了起来:“你不早说!哎呀我起来了!要被她逮到睡懒觉,会被她念死!”

郑鸣海见黎舒一阵风似的冲进浴室,笑著摇摇头,坐在床边点上一支烟。黎舒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身上只穿著他的白t恤做睡衣,下面什麽也没穿,臀与腿上的青紫吻痕相当的刺眼。

他们还是疯得过头了,郑鸣海知道,自己越来越失控。黎舒总笑著说鸣海,我答应过你结束後好好陪你的啊,来嘛。可现在的黎舒状况比之前那两个月糟糕得多,他有时简直都会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帮他把心中的那个大洞补上。

“起来啦?过来喝汤。”魏蕾瞥了眼头发还滴著水的黎舒,没好气的乘了碗汤给他,转身又去整理冰箱。她在黎舒刚洗澡时就来了,带著她炖的排骨汤和一大堆食物,蹲在冰箱前挨个往里塞,“小舒,不是我说你,你爱惜一下自己的身体好不好?都回来这麽久了,气色还这麽差。还有郑鸣海,你别太懒,你们不能成天吃外卖,有什麽营养!”

“我有啊……”黎舒捧著碗乖乖的喝汤,只敢小声的反驳。说起来魏蕾和他算半个老乡,都喜欢简单清淡的口味,她做的东西他都很爱吃的,只是始终胃口不太好。

“哎,知道了,我耳朵快起茧了!”郑鸣海一边将r往黎舒碗里堆,一边转过头来念魏蕾:“你还不回上海?都大年三十了!”

“怎麽不回!”魏蕾却不吃东西,坐在餐桌对面也点了支烟抽,不耐烦的摆摆手,“我下午的飞机,赶回去吃年夜饭。回早了成天听我妈他们念我,就跟三堂会审似的,什麽七大姑八大姨都来问我什麽时候结婚。”

“嘿!”见她那样,郑鸣海笑了,“你啊,还不赶紧,差不多就行了呗,男人嘛,谁没点毛病?”

他这话,说得倒是比谁都轻巧,魏蕾一脚踹到他腿上:“你现在倒得意!也不知是谁去年苦哈哈的成天找我哭,说小舒不理他!”

“哎哟!你看你!你就是这样才嫁不出去!”

“去死!你有没有搞错!等著娶我的人要排队的好伐?!”

黎舒抬起脸,呆呆的看著这俩人,半天要笑不笑,魏蕾气得拍桌:“黎舒!你这什麽表情,你不信!”

“啊──”黎舒总算忍不住,笑著求饶:“我信,我信,我们魏姐姐这麽好,怎麽会不信!”

这时郑鸣海接了个电话,一阵嗯嗯啊啊後也笑眯眯的转过脸来,“小蕾,你该去机场了吧?我跟黎舒送你过去,然後小舒,你跟我回家过年。”

回家过年,这四个字是什麽意思,黎舒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被两人拖到车上。送走了魏蕾,黎舒才问郑鸣海:“是回你家?”

“是啊,我妈打电话来让我们回去。”郑鸣海乐得差些吹口哨,他伸手挠了把黎舒的头,“走,回家罗!”

黎舒心里咯!一下,也说不上来是什麽滋味,看男人这麽兴奋只好又说,“这样啊……我两手空空去不好吧?走,你先把车开去商场,我们买点东西再去。”

大年三十的北京,完全没了往日的车水马龙,长安街上的车流量不过只得往日的一个零头,本地人都在家团圆,数量庞大的外来人口早就四散而去归了家乡,中国人最热闹的节日里,这座城反而格外清冷。

但这个时候商场超市里还是熙熙攘攘的,很多市民赶在年夜前的最後时机采办年货,郑鸣海将车开到一个高档商场後面的露天停车场,见车几乎已经停满,就让黎舒坐车上等:“还是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要不你眯会儿?”

黎舒把墨镜掏出来戴好,对他挥挥手:“你去吧,快去快回。”

郑鸣海看了他一眼,却没著急下车,而是在车内弯著腰四处找东西,黎舒问他:“找什麽?快走啊。”

“找绳子!”

“找什麽绳子?”黎舒觉得奇怪,“你要绑东西吗?”

“啊,”郑鸣海头也没抬,继续到处翻:“绑你!我要把你绑起来,要不又把你弄丢了怎麽办?”

黎舒一愣,随即一脚把男人踢出车外:“快滚!”

郑鸣海委委屈屈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眼中的留恋那麽明显,黎舒突然感到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倒有几分像起去年春节前,在颁奖礼那天晚上见到他时的样子。

那时侯他完全没想过,他们会在分别十年後相遇,会在他的眼中读到爱情;那时侯他也绝对没有想到,短短的一年时间,他会经历这麽多事情,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鸣海──!”

黎舒打开车门叫住男人,将自己的钱夹抛给他,故作严肃道:“用我的买,我跟你说啊,我的身家x命都在里面,别弄丢了!”

黎舒嘴角噙了笑,看穿黑衣的男人在阳光下拿著他的钱夹同他飞吻,咧著嘴大笑,完全同从前一样的温暖明朗。

他带著笑意闭上眼睛,阳光让车内更暖了,世界安静得出奇,晕乎乎的又想睡,刚半梦半醒的眯了一小会儿,又听见有人敲他车窗,“黎舒!黎舒!是你吗?!”

面前站了两个女孩,一脸的欣喜若狂,这种表情黎舒是熟悉的,只是这还是出柜後第一次面对歌迷,难免有点尴尬,他mm鼻子开了车窗,把墨镜摘了:“你们好。”

“啊啊啊!!”其中一个女孩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另一位强作镇定的捂了她的嘴:“不要吵!”

但再怎麽镇定,面对偶像也有些语无伦次,女孩涨红了脸道:“黎舒你真的在北京,你回来了!你还好吗?”

“你还会唱歌吗?”刚才尖叫的那个姑娘情绪太激动,边哭边说:“我天天都看你在香港的视频,你不要走好不好……”

“胡说什麽!他什麽时候说过要退出!”没哭的那位急了,恨不得掐死这不争气的好姐妹,“他只是……只是休息一段时间对吧?!”

女孩眼神热切,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黎舒垂下眸,突然觉得羞愧,“谢谢你们,但我现在不能保证。”

“谢谢你们支持我,我并不是那麽好的人……”

“哟,有美女啊!”郑鸣海笑嘻嘻的抱著东西回来,顺手拿了两个巧克力给她们,眨眨眼睛:“新年快乐!你们放心,有我呐,他好著呢!”

“啊啊啊!”

两人开车走了,黎舒回头一看,两个女孩还站在原地一脸灿烂的冲他们挥手,黎舒摇摇头:“你可真会哄女人。”

“那是,”郑鸣海得意的吹了个口哨,“我连你都能哄,何况女人!”

郑鸣海和黎舒住东郊,郑家却在西面的大学里。郑鸣海的父亲是大学教授,教了一辈子的书,妈妈退休前也是中学校长,两个老人在学校里住惯了,哪里也不想去。

黎舒十年前也来过一次郑家,作为鸣海的朋友,他还记得他的妈妈开朗又健谈,父亲总板著脸,脾气不太好,父子俩因为郑鸣海玩乐队的事,一言不合就开始吵,後来只好匆匆的走了。十年後再来,一切还是没变,郑妈妈给他们开门:“哟!小黎来啦!来来,快进来!”

“爸,妈!”

黎舒站在门口,脸上挤了个笑,“伯母好,伯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