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做不到就这麽原谅苏明,但夫夫俩都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儿子,让何海澄自己来做决定。

转头看祈康之一笑,“这些天也辛苦你了。”

也不管那人就这麽登堂入室,完全没有惊动厨房里的两个人,偷溜进房间,不过十几分锺的工夫,已经换了身衣服又偷溜出来。把几盒包装好的礼物留在餐桌上,然後也从树上拔了一颗糖果,咬了一口弟弟手里舍不得一次吞下的巧克力,跑了。

唐慕阳不欺负苏明了,对他勾勾手指头,“过来,是第一次约会吧,让哥哥教教你。包管你一出马就把姓那何的迷得七荦八素,如狼似虎的就扑上来!”男孩窘得连脚趾头都快烧著了,“我不要……不要那样的……”

“没什麽,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就行。”硬梆梆的甩出一句,程蓧燕气得快哭了。她有什麽不好,为什麽何海澄就是不喜欢?

只可惜,大多数的人感受不到这份忧伤,他们更加着迷于的,是这舞者比男孩更加柔韧的腰肢,又比女孩更具力量的律动与摇摆。

偷到的心,还回去了,是不是可以算没有偷过?

所有的人都走了。

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何海澄一个。

他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何海澄静默的站了一会儿,不知是在等待什麽,抑或是在悼念什麽。

然後,锁上大门,他骑著崭新的自行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偷心35

重阳节这天,恰好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一早起来,何家悦看著外头的灿烂阳光,心里似乎也跟著明媚了起来。去小床上把贪睡的小儿子拎起来,拍拍他的屁股问,“小丸子,今天搬家,你还记得要做什麽吗?”

被闹醒的小家夥还有点睁不开眼,使劲揉了两下,才让自己清醒过来,“呃……今天要乖,要说吉祥话,不能吵架,也不能跟人打架。”

“对啦!”何家悦奖励的亲了儿子额头一口,“那就快点去洗脸涮牙,咱们搬新家罗!”

小孩子总是特别容易兴奋起来了,听说要搬新家,祈思元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在床上又蹦又跳,“搬家喽搬家喽!那我能去找唐亦观玩吗?”

一想这两个小捣蛋鬼要凑一块儿,何家悦顿时满头黑线。平时打架斗殴什麽的也就算了,可今天搬家,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再闹出事来。

於是何家悦换了和蔼笑颜,谆谆善诱,“唐亦观今天上学,明天找他玩好不好?我们今天有很多事要做呢。小丸子不想帮爹地的忙吗?那爹地会很辛苦的哦。”

这样一问,把祈思元小朋友的男子汉气概问出来了,“那好,我今天不找唐亦观了,我帮爹地做事。”

胜利!何家悦在心中暗暗打了个v指,哄著儿子起床了。

祈乐之在门外看著这对父子,不觉失笑。迈步去厨房准备早点,心里却想著,他家澄澄小时候养起来可比他弟弟省心多了。可是如今……

算了,今天还是别提到老大了,省得一家人难过。

因为新房早就布置妥当,所以今天说是搬家,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多。无非是把随身衣物打包,然後抱上各人的枕头,去接了何家二老,到新家住上,就算搬家了。

祈思元很勤快的承担了背枕头的重任,就看那一个小人儿背著三四个摞起来比他人还高的大枕头,跟座小山包似的压在肩上,就让人忍俊不禁。

何奶奶不住口的夸著,“我们小丸子真懂事,真能干,真是一个大力士。”

大力士给捧得飘飘然,一到新家门口,就抢先蹦下车,要继续去展现他的懂事能干。

何家悦去把那座小山包继续给儿子压上,让祈乐之先进屋去,“你快点拿铜盆打了水,摆在电扇前头,要顺水顺水的。”

知道了。祈乐之早几天就经过祈幸之那个山寨版风水先生的培训了,搬新家的讲究虽然看起来有点迷信,但人们还是多半愿意相信的。

一行人正说说笑笑的往里走,忽地听见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车铃声。

穿著黄衣蓝裤的年轻男子,骑著一辆白色的自行车,跟秋天清爽的风一样掠到他们跟前,咧开嘴,露出大大的笑颜,略带撒娇的问,“搬家也不等等我?有什麽要我做的?”

在他的自行车尾,绑著一大串五颜六色的汽球,在秋天的阳光下,更加衬得他的笑脸生机勃勃,健康明朗。

何家悦呆在那里了,何家二老呆在那里了,已经站在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的祈乐之也呆在那里了,连钥匙砸在脚背上都没有反应过来。

“哥!哥哥!”

还是祈思元最先反应了过来,跟射门的小足球似的,扯著脖子叫嚷著冲到他的跟前,他想欢呼想雀跃,可背上那座软绵绵的大山却压制著他不能动弹。

看弟弟急得那样上窜下跳的样子,何海澄笑意更深,一把将他背上的大山抓了去,俯身把弟弟抱进了怀里。

祈思元还太小了,小到不足以用适当的言语表达他内心的情感,所以他就跟只打了鸡血似的小猴子似的,激动的揉捏著他哥的脸,以此来证明他这个哥哥是真的,他是回来了。

然後兴奋不已的回过头去,语无伦次的大叫,“哥哥!你们看哥哥!爹地……”

可是他的爹地不知什麽时候,已经捂著嘴蹲在了地上。

满头白的爷爷奶奶相互搀扶著,老泪纵横。

就连站在家门口的祈乐之也抑制不住的浑身哆嗦著,眼里有强自忍耐的热泪在打转。

被这样浓烈的情绪传染,祈思元突然也很想哭了,虽然他还不完全明白这是为了什麽,可他觉得,这样哭一回似乎也不是什麽丢脸的事情。

还是离得最远的祈乐之大踏步的走了过来,狠捶了大儿子一记,“你这臭小子!还傻站著干什麽?”

何海澄把弟弟交到爸爸的怀里,眼里闪著泪光,脸上却堆满了笑,大大的喊了声“爸!”然後冲到了何家二老跟前,“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好……好啊……回来得好啊!”何家二老喜极而泣,激动得只会说这样简单的话了。

一边一个拉著大孙子,以那样紧密又怕伤著他的力道,上上下下,一寸一寸的打量著他,“都好了……都好了吗?”

“好了,你们看,我没事了!”何海澄任由两位老人看著,还试图转个身让他们看得更加真切。

可这样一来,却让二老现蹲在地下的儿子了,何奶奶忙把他一推,“快,快去让你爹地看看。家悦啊,你别蹲著了,是澄澄,真是澄澄回来了……”

她流著泪说不下去了,何爷爷在一旁搀扶著老伴,两位老人相视一笑,却不住的淌著泪。

何海澄走到了何家悦的跟前,一把把他拉起,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往下直掉,“爹地,爹地你看看,是我回来了,真的是我回来了!”

何家悦已经完全的泣不成声了,伏在儿子的胸前,哽咽著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麽多天的煎熬,这麽多天的思念,这麽多天强装的欢颜,这麽多天支撑自己的坚强,只有到了这一刻,才完全的崩塌。

才敢完全的崩塌。

象是蓄积已久的洪水终於冲破了堤防,又象是沈闷已久的天空需要痛痛快快的下一场大雨。总之这一刻,何家悦的眼泪怎麽也停不下来,他需要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抱著他失而复得的儿子,尽情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没有人笑话,更没有人阻止,因为在场的人都在哭。

这样高兴的眼泪,他们掉得无比幸福。

好不容易等到一家人尽情抒了心中的情感,何家悦紧紧的拉著儿子,一起进了家门。

带他一起去开电扇,带他一起去烧水,带他去参观新家,一间房一件东西的给他讲解,祈乐之就在客厅里不停的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