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话落,扫了裘太医一眼。

孙大人是得罪谁了吗,对方分明就是有意致他于死地。

谢谢!顾若离不禁想起来自己送他两次的文房四宝,相比之下显得敷衍疏离了很多,那改日你休沐时去同安堂坐坐。

哀家问你,远山的婚事你问了吗。太后语气很硬,冲的荣王妃下了不了台,他和娇娇的事,我都听了好些遍,你去问过他一句吗。

成!吴孝之呵呵笑着,又道,及笄后,老夫觉得您便可以求亲了,先把婚事定下来,等县主除服后能成亲了。

岑琛从来没有将顾若离当成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看,他看到的是一位老练沉稳的大夫,这样的修为有的人几十年也做不到,就和许多人一样,和她相处时都时常忽略了性别和年纪

她转过头去看方朝阳,这个贱人,这个贱人,她死了她也落不着好,顾若离死了,看以后谁还能护着这个贱人。

什么人将她抓到这里了来,目的是什么?

“是!”妈妈回道,“是,没两天前五姑太太请了县主回来给六太太看病,还开了药,也不知今儿就大出血了,还发了疯!”

张丙中点着头道:“好,那我现在就吃。”张丙中说着就坐在桌子上开始吃饭,焦氏凝眉道,“你慢点,顾大夫又不是立刻就走。”

“谁成亲不是往火坑里跳呢。”顾若离无奈的道,“婆家再好也不如娘家。”

宝儿喜滋滋的笑了起来:“那……那我回去了,等我学了本事,我一定去京城找你。”

“她还想让我做太监呢。”宝儿回嘴道,“我这叫以牙还牙,没杀了她已经是我宽宏大量了。”

欢颜叉腰,怒道:“你再说一声试试。”指了指赵勋,又指了指房里,“你自己心里比比,就咱们俩谁地位更高点。”

宝儿一怔,岑琛要真是去打听,估计随便问个人就知道了。

欢颜应是而去。

“我警告你,你要真如他所言和他私定了众生,你就给我待在庆阳不要回来了。”

顾宏山心头一跳回头去看肖氏,肖氏已经起身走了过来:“无妨,我们走吧。看他们有什么花招。”

顾清海喊道:“祖母!”他说着在肖氏身边坐下来,“您身体好些吗?”

一共是两万两,一张是整额,剩下的都是一百两一张的,应该是为了让她用起来方便,所以换成小额的。

顾若离在铺子后院坐下来,有人上了茶,她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心头不禁有些戚戚然。

好在庆阳人都知道,此顾府和药庐巷的顾府虽是一家,却早已分了家,普照寺的顾府主业是卖药,药庐巷的顾府则是行医问诊。

“不用。”黄章也不想看,可难保顾若离不想看,“都是见过生死的人,何惧血腥。就在这里验。”

方朝阳走后,顾清源还笑着和她说,将来给她招赘,若是不愿意住在大宅子里,就让她住这里,不大不小位置又清幽,正合适。

在感情中,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对他也从来没有投抱过信心。

好大的胆子,明着是没有动朝廷的税,可却另逼着百姓交附加税,百姓收成只有那么多,交了朝廷是税就补不上附加税,交了附加税就空了朝廷的……所以,大多数人就只交附加税,而空着朝廷的税粮。

赵勋凝眉:“她去不了哪里,去同福客栈和庆阳楼看一下。”和他赌气不回来,她也不可能夜宿,最大的可能的就是住去客栈了。

赵勋也是微微一怔,看着这比他练兵时还要整齐的百十人,心头震了震,没想到这个丫头会有这般的影响力。

“他的妾室有了身孕。”赵勋目光动了动,“等孩子出世再回来。皇子要紧!”

“赵远山,你就不能正常点。”顾若离真拿他没有办法,在力量面前,她真的只能算是手无缚鸡之力,下一次再见他,她身上要带把刀才好,只要他敢动手动脚,她就能扎过去。

他又走到灶台边起了火,放油,将青菜倒进去翻炒,又倒水,下面条……

他现在其实也很狼狈,发髻散了贴在脸上,脸上似乎刚刚被她挠了个印子,可他偏偏还是一副沉稳笃定清高的样子,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道:“你就不能不说这个话题吗。”

她们一走,还依旧留在花园中的那些夫人们,心里惊涛骇浪的难以平静。

“清莹。”崔婧文摇了摇头,马清莹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这一次那么多人家灭门,他们儿时许多的玩伴就此丢了性命,比起他们,没有封赏就是最大的封赏了。

她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好像他变的不像他,她也变的连自己都不认识。

刘佩服朝顾若离行了大礼,道:“昨晚多亏县主争取,才保住我家大人以及我等的性命,若不然营州中屯卫自今日起就彻底消失了。”

是因为他没有赶走这些孤儿寡母,还将本应该属于他的后衙,让给了她们?

“县……县主?”衙役打量着两人,骇的不轻,今天一下来了两位贵人,“回将军的话,秦大人和夫人昨天下出门,许明天才能回来。”

直到后来,传出他和他兄长为了梅氏翻脸的事,他们才直到,赵远山还会对女人感兴趣。

要是换做别人,顾若离根本不可能理会,可是现在是赵勋,她就真的没有把握了,不由拉住他的胳膊,怒道:“不行!”

也真够可以的。

这是他们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除此之外,他们在她们母女面前,恐怕连乞丐都不如了。

崔婧语摇着头,眼睛瞪着宛若铜铃似的,提着裙子就朝顾若离跑了过来,盯着她的脸一眨不眨的看着:“你是谁?你不是顾若离是不是?”

顾若离和方朝阳没有出去,自然不曾看到当时的境况,还是方朝阳抓了昔日认识的內侍问出来的。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想,似是打盹一般,安静下来。

他想到杨文雍写给他的信,在信中叮嘱他安分守己,不论宫中出了什么事,他都不要出头。

如今对于她来说,太上皇去了,过去的一切都成了烟云随风散了。

似乎感受到注视,他抬起头来,随即一怔,张了张嘴又飞快的垂了下去。

“知道了,”崔婧文颔首,回头去看顾若离。

他不是说在这个世上只认识她一个人吗,他来京城就是为了谋前程的。

他用外头能听到的声音喊着,却又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低低的道:“今天只是个教训,你最好学聪明点,赶紧滚出京城,否则,往后我们不会再这样,而是直接要你的命。”

“蔡大夫。”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冲了出来,一把拉住蔡正的衣袖,“你还我眼睛,你说半个月能康复,可我吃了月余的药了,不但没有起色,还越来越严重!”

“可惜霍繁篓了不来。”张丙中觉得霍繁篓很奇怪,“他不是最喜欢赶热闹的吗。”这么热闹,居然待在医馆里盯着人挖井。

顾若离到医局时,门口已经是水泄不通,许多零散的药农挑着自己种的草药给人相看,药铺里的人就会蹲下来一家一家比对,堵着门和路……人多了,各式各样的小贩也都挑着担子来,卖零嘴的,搭档子卖混沌烧饼的,甚至于客栈的伙计都站在街上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