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过去,就看到他腹部的伤口,血还流但明显已经止了一些,上身的衣服脱掉,所以那一道伤口就异常清晰的落在顾若离的眼中。

进去坐吧。顾若离请他进去,杨清辉摆了手,笑道,本打算让家里的婆子送来的,但我这会儿下衙正好有事路过这里,便自己来了。你能喜欢就好,这礼也算是送对了。

说着,委屈的红了眼眶:他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哪能不想管不想问呢。

梳子?此事赵勋还没有想过,他本来打算等她及笄后带她去宅子里看一看,里头如何布置也要她拿个主意,吴孝之就回道,可不是,送梳子最好了。

顾若离也抿唇笑,现在想要研究,只有出此下策。

接着勒!方朝阳咯噔一声将茶盅摆在炕几上,冷声道,我死不死你决定不了,但是你的生死,我方朝阳却可以操纵的!

顾若离想不到,会有什么人突然对她发难。

鲁大夫虽不是太医院的人,可也隶属于太医院。

顾若离点点头,目送他上马而去,她站在门口心头微暖,赵勋虽有些霸道,可是在分寸上他总是能掌握的恰到好处,事事替她考虑着。

不由开始理解当年为什么她和顾清源吵成那样,她脾气上来别人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宝儿眼睛一亮,问道:“你真的不生气?”

说着她就要出去。

欢颜就撇着嘴,道:“你办事能路过庆阳?他这是打算赶在过年的时候出关放羊啊。”

“我不去!”宝儿推开岑琛,谁知道他是什么人,跑去找顾大夫,回头要是找麻烦的怎么办,要是仇人怎么办,他赶着岑琛,“快走。”

过了一个时辰,所有的事前都准备好,毛顺义抱着宝儿到病房来,将他放平,顾若离用汤药消毒,又喂了宝儿一点麻醉散,等了好一会儿,宝儿才昏昏睡了过去。

顾若离又看了一遍,靠在车上笑了起来,才小心的将他信收起来,拆开了方朝阳信,一看之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外头就有婆子跑了过来,顾宏山就掀了帘子看着,问道:“找到人了?”

“再精致有什么用。”肖氏不屑,医馆不是讲豪华的地方,而是拼医术的,她手上没有医术,坚持不了多久,“既然我们现如今和好了,她开业我们就该去凑凑热闹,你准备点礼,明日我们一起过去。”

顾若离叹了口气,将信封收好压在枕头底下,刚要躺下,门被敲响,欢颜道:“小姐,将军给您捎东西来了。”

“好。”顾清海点了点头,就算她再有能耐,除了名她在顾氏宗族里也翻不出浪花来。

“三小姐,这边请。”婆子做了请的手势,请顾若离从侧门进,顾若离也没有多言,带着两个丫头去了侧门。

难道对方认同他的手法吗?

陈顺昌就看着顾若离,她解释道:“这两个丫头是我娘给我,陪着我从京城回来的,您让他们去做吧。”

她在想什么,难道赵勋还会对一个孩子动手不成,她什么时候这么想他了。

“将军,这不是这一个县如此啊。”郑陆爬了过去,跪在赵勋面前,拉着他的袍角,“是大局如此,下官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赵勋一怔,朝外头看去,这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

这甚至比顾若离县主时还要让她们激动,这是真心的,不带任何功利的,只有真诚的感谢。

“你有话要和我说?”顾若离也没有急着走,给他倒了茶,重新在床边坐下来,赵勋喝着茶,脸色舒心了一些,回道,“没有。”

赵勋笑了起来,声音低低沉沉,单手抱她在怀里,马速愈加的快。

“你不会?”赵勋回头询问的看着她,顾若离摇头,“算了,不吃了,我也不饿。”

顾若离又羞又恼,怒道:“我们先上去行不行?”又道,“这里适合谈话吗。”

顾若离惊讶的看着方朝阳,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方朝阳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快走,回去给你准备回庆阳的东西。”

梅念茹点了点头,道:“你鲜少走动,不认识也在常理。”她说着微顿,又看着斜对面的一位夫人道,“穿姜黄褙子的是永城伯齐夫人,她前头坐着的那位则是宜春侯夫人……那边是内阁首辅翁夫人……”

“你想多了。”颜显个子比崔岩高,年纪也大他三岁,容貌长的不错只是天生有些跛脚,笑起来很温和的样子。

“走开。”顾若离拍开他的手,又伸腿踢了他一脚。

“七爷。”顾若离喊了一声,赵勋步子不停径直走了。

这让她很惊讶。

他们并没有进城,而是从城外绕过去往北又走了半个时辰,她终于看到了营州中屯卫的牌匾,一个不大的衙门口,有些灰扑的并不起眼,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卫所,养着从大宁迁过来的三千骑兵,千匹的良驹。

这样的人,这么会突然对一个女子动心思?!

他就想起来原来的那张疤脸。

崔延庭昨天厚脸皮的,转了身就去找方朝阳了,还感谢顾若离给崔岩治病。

崔婧文摇着头:“我才给他贴了,没有用,没有用了。”

脸不同,但是声音却没有变。

“哪又如何。”方朝阳不屑,顾若离打断她的话,道,“就算死,也不是这个时候,您不是惦记太后,惦记圣上吗,不知道现在局势您贸贸然出去,只会坏事。”

“什么?”杨清辉扶着他进来,问道,“去哪里?”

“还有件事。”杨清辉和顾若离往前面走,边走边道,“听说赵将军的灵柩下船到通州了,你……有什么打算?”

“郡主……”顾若离还想问樊氏和金福顺以及苏召的安置,可看过去,才发现方朝阳已经睡着了,靠在床头歪着身子,眉心拢在淡淡的川字。

这样复杂之下,清楚的知道一去没有回头路时,她不知所措,却又期待莫名。

粉色的莎帐,淡紫的帘子,多宝阁上摆着许多可爱的木制娃娃和不知名的小玩意儿,房间里处处洋溢着少女的青春活力,而此刻,不大的房间里,点了十几盏灯,横竖摆着,将房里照的灯火通明。

“居然走了。”顾若离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霍繁篓的样子,嬉笑怒骂,却忽然变的不真实。

“三儿。”霍繁篓后背火辣辣的疼,却撑着站起来,和刘大夫他们一起护在顾若离身后,“先打了再说!怕他个屁。”

几个病症,一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了。

“霍大夫。”那边,华大夫向她招着手,“这边。”

“这酒……”刘大夫也看到了,忍不住失笑,“谁还会在这里买酒喝。”

顾若离怔了怔点头道:“那我回去补觉。”她昨晚没有睡好。

因为永城伯府的齐六太太。顾若离将邵氏的病和圣上说了一遍,邵氏会感染破伤风是因为他没有做伤口处理,才导致感染的,大概是因此事嫉恨在心。如今便想用破伤风要了我的命。我死在我自己夸口研制出药方的病症上,就是莫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