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离有些担忧的道:“要是被二婶知道了怎么办。”

他不禁想起前几次霍繁篓对顾若离的态度,真是没有想到他会离开,他若有所思道:“他……是为了给你报仇吗?”

出去便就是一座大理石建的拱桥,抚廊打磨的如同镜面一般,倒映着他们匆忙行走的身影。

至少,老天是公平的。

好像恨不得将所有他能做的事,都做完一样。

“快出去。”霍繁篓从外头冲了进来,一把将顾若离拉开,喊道,“这两人根本不是打架,而是冲着你来的。”

蔡正噎住,不知如何回。

白世英从厨房走了出来,看见顾若离微微一笑,道:“怎么样,那些人没有为难你吧?”那些老大夫最为古板的,但凡见到女子和他们做一样的事,就会竭尽刻薄嘲讽。

“药不错。”白世英含笑道,“不过我也用不了那么多,届时再分你一些便是。”

“还真是背后有人在捣鬼。”李妈妈脸色沉沉的,又想起什么来,问道,“那今天行托的那几个人呢,送银子给张邵氏的人,是不是马公子的。”

越说大家越气愤,同仇敌忾,好像真的看到了建安伯府欺压百姓,害了人命一样。

“嗯。”顾若离顺势坐下来,想不到会是什么人,她来京城除了建安伯府的人,就是戴二爷了吧。

雪盏哦了一声往外走,又想起什么来,问道:“你要不要去给大少爷看看,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呢。”如果能将崔岩的病治好,那他们的关系一定能缓和一些了吧。

顾若离看着他没说话。

崔婧语的腿上只要养着就好了,没有必要再换大夫。

这家合安堂从昨天开始,直到此刻不停的有人来找事,如今戴氏百草堂的二爷,更是直接打上门来了。

后面的事都是崔岩的小厮回来说的。

梁欢不依,推开顾若离还是跪了下来,咚咚的磕头,又昂着头道:“这是欠的情,我一定要还,至于恩,将来你们有需要我梁欢的地方,我一定全力帮你们。”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很不像方朝阳这样的人说出来的,顾若离觉得她今天很奇怪。

白世英送他们出去,霍繁篓和张丙中跟着周婶子,亲眼看见她将肉送给齐全,两人才拐进了胡同里,松了口气。

“我能搞什么花样。”戴二爷笑着道,“推推药场的销路啊,我这也是为了家里好。”

白姑娘看着顾若离微微一笑,颔首道:“那就去衙门吧。”话落,她看向伙计,轻声道,“几位,走吧。”

崔婧语拉着他的手不放。

顾若离没说话,将药膏递给他:“你闻闻。”

大家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崔婧语更是惊叫起来,仿佛门一开里头那只蛇就能张着血盆大口将崔岩给吞了似的。

“不信?”方朝阳嘲讽道,“当年他任太医院院正时,太上皇可只认他一人医术,宫中谁也没有他风光。主仆情深,他想来难道不正常?”

顾若离心头一跳,恨不得立刻出门。

赵勋抿着唇接过药方。

霍繁篓靠在褥垫上冷笑一声。

赵勋也是威讶,这丫头居然没有质疑。

这回连杨文治都惊住,他行医一辈子,受过许多人的谢,可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他顿了许久目光朝顾若离看去,小姑娘笑眯眯的非常淡然,宠辱不惊的样子。

大家笑了起来,刘庆红着脸道:“您和钱大夫他们可不一样。”

旁边的人一起附和,喊着。

“笑话什么。”唐凹呵呵笑了起来,“我们来可不就是为了刘家村的病,现在怕他们累了,我们进去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顾若离应是。

小厮点头应是,接了药跑回去,半个时辰后拿着七八块浸泡过烘干了的棉布过来,大家纷纷效仿顾若离蒙住口鼻。

霍繁篓哼了一声。

顾若离打量他一眼,回道:“并不是我,乃是杨大夫的功劳,传言有些误会了。”

“师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张丙中掀开帘子瞪了眼霍繁篓,对顾若离道,“有人找您。”

说完,他想到了顾府的事,心中顾忌。

“直接去书房吧。”杨文治请着顾若离,又回头吩咐杨勇,“去和你媳妇说一声,让她备酒宴。清辉和我一起过去。”

杨勇一怔,看着顾若离眼露感激,暗暗松了口气。

顾若离等人一走,杨文治便回头看着杨勇,不悦的道:“这般沉不住气,平日我和你父亲是怎么教你的。”

“若是疟疾,前辈所开的方子稳妥对症,没有丝毫不妥!”顾若离若有所思,又看向正收拾床铺的婆子,“几日前杨大人病情略缓时可曾食过什么?”

“不错。”杨文治关切的看着她,“霍大夫何时来延州府的,一路可还顺利?!”

那简直是白捡的好名声啊!

顾若离推开他,叹气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三个人抱住头捂住眼睛,跌倒在地上。

“姐姐!”槐书拉着顾若离的手,“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爹说我的病还没有全部好,你要记得来给我看病啊。”

司璋抿着唇,目露坚毅,“对,只要我们还活着,一切都可能。”他说着又想到什么,忙解释道,“霍神医放心,今晚的事只有我和柏山知道,至于搬家,我会和大家再解释,往后,这个地方就会烂在我们肚子里,绝不会对外说半句,让霍神医您难做。”

室内静谧安静,司璋垂着头闷闷的哭了起来。

“果然我司璋没有看错人。”司璋听着长长的松了口气,又忽然想起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心头一跳急着道,“那你快走,这里危险!”

槐书人小鬼大的点着头,指了祠堂后头的小径的一间草房。

“脸上要是没这疤,霍神医肯定是个美人!”刘梅惋惜的看着顾若离的脸,“你医术这么好,这疤就去不掉?”

轰的一声,宛若炸雷!

“知道又如何。”方朝阳看着她,蹙眉道,“你就祈祷今儿顺利过去,否则你以后可就真的自己一个儿人流落在外,无牵无挂了。”

顾若离扬眉,回道:“我本来就是如此,没什么不同。”

方朝阳哼了一声,道:“是,我们各自保重,下辈子不要再碰见才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若离看着她,显得很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