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话一落,钱大夫腿一软,吓的差点跌倒。

“舌赤苔黄,脉滑数,头面肿大,但耳前疼痛消失……”顾若离念了出来,连个人脸上都压抑着笑容,“在好转!”

所有人都愣住,惊讶的看着她。

周大人不敢驳了杨怀瑾的面子,派他们跟着来,可是来了这里,进不进就由不得他杨怀瑾决定了。

“小哥。”顾若离不再和官兵说话,看着小厮问道,“你们村还有多少人得了这样的病?”

张丙中听顾若离的自然没有异议,霍繁篓却是从车里探个头出来,笑呵呵的道:“省什么,以后一路上有你省钱的时候,现在遇到客栈就不要亏待自己。”他扫了眼顾若离瘦弱的身体……

霍繁篓掀了车帘子笑呵呵的看着顾若离,她穿着一件浅粉的素面撒花短褂,下身是芙蓉色的挑线裙子,绣花鞋的鞋面上绣着鲤戏莲的图案,笑盈盈的走过来,犹如春日里沾着露珠的芙蓉花。

顾若离只得作罢,重新坐下来。

“好,好。多谢霍大夫。”

自昨天开始,城中就流传着一位霍大夫起死回生,治好杨文雍的话。

小姑娘说的是对的?杨勇看向顾若离,喃喃的道:“……她指点您?”

杨文雍看着顾若离,一手紧握着床单,强忍着难受:“时有三五日,偶也有一日三两次!”

“看样子病者已经无碍了。”顾若离淡淡笑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没有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要不要去看看?”张丙中眼睛雪亮,泛着兴奋的光,“我还打听到,杨大人得的疟疾,拉了半个月了,连脓血都拉出来了。”

张丙中在身后喊着:“师父,您就收了我吧!”

胡立心头一跳,纵然一头雾水,可半点不敢摇头:“没……没有。”他不想留下来,霍姑娘的恩情他还没有报答呢。

“你怎么能这样。”二丫气的直抖,“如果你杀了他们,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的。”她说着,泪流满面。

敢吗?当然不敢?

司璋被绑了手脚跪在地上,刘柏山已被打晕,人事不知的躺在他身边。

刘梅哈哈一笑,道:“我们这里的规矩,男人喝酒女人不上桌。不过你不一样,尽管放心坐着,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槐书乖巧的点着头下来,却不肯走。

有人推开她进房看了看,出来道:“不在里面!”

司璋送走刘柏山回了自己家,刘梅正在煎药,院子里浓浓的药香四散,他钻进厨房里皱眉道:“今天这么早就煎上了!”

“好一些又怎么样。”司璋压着火,“上火的时候也会这样,谁知道和你的药有没有关系!”

他一直好奇,或者说在期待那只狼好了以后,反咬赵政一口。

二丫满脸通红,低头将瓷盅塞给赵勋:“我……我不生气了,你尝尝!”话落,便跑了。

而隔壁,灯早就熄了,静悄悄的……

怎么可能,她长的这么好看,比这个丑大夫美了不知多少。

陶公?顾若离问道:“你是说《桃花源诗》?”话落,听到赵勋嗯了一声,她便道,“你觉得这里很像诗中所描绘的世外桃源?!”

“你的手,没事?”赵勋语调平和的问道,顾若离松开她的衣袖,“小伤,我们走!”

“可以试试。”赵勋打量着她,“入夜后我们可以去后山看看。”

“管他的,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说我们有病,姑且信她,反正也不少块肉。”司璋话落看着顾若离,“要怎么治,把方子先开出来,让老子瞧瞧!”

众人如蜂四散,迫不及待的回自己家中。

顾若离暗暗松了口气,她没有诊断却说他幼子夭折,一是观他面色,二是因为看到他腰间佩挂着一个送子娘娘的求香符,情急之下才她才脱口说出来,虽有七分把握可到底还是赌,心里没有底,但现在司璋这么一说她就知道她说对了:“观你神色便知。你儿子的死,是你的问题。若是你的病不治,将来即便再有孩子,还是有可能会早夭!”

周铮等人也等着赵勋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奋身而起,杀一个痛快淋漓,就算死也爽快,反正不能投降让这帮马匪孙子得意。

他还真守在车外,顾若离看着他笑笑,艰难的开口道:“我没事,胡千总注意腿上的伤。”

周铮和陈达结伴进来,他笑道:“我们要杀人还用得着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霍小哥这样说岂不是瞧不起我们。”若是前几天他们当然不会插嘴,但现在大家都熟了,不说顾若离治好了胡立和周铮值得信任和尊敬,就此刻他们所有人的茶盅里,还都浸泡着顾若离给的玄参和麦冬呢。

“……你不去我医馆,那就让我送你们去固城吧,我的伙计应该就快到了。”方本超朝胡立抱了抱拳,和顾若离往外走,“总比你们步行妥当也省力。”

等杨大夫一行走了,她才回头和吴孝之行礼:“先生!”吴孝之满脸的笑容,高深莫测的看着顾若离,摇着扇子道,“霍姑娘不必多礼,站了许久了累了吧,快进去歇会儿。”

不妥,怎么会有不妥?杨大夫摆着手:“没有,没有!”他这才相信胡立说的话,愕然的看着顾若离问道,“小……霍大夫,这臁疮之证,你是用何方法治好的?”

“霍姑娘,早!”那几个人有的衣裳不整,有的索性只穿着裹裤,等走出来就看到顾若离,顿时嗷嗷叫了起来,“哎呀,霍姑娘你在这里怎么也不说一声!”

“霍姑娘。”方本超不愿顾若离在这里被人打趣,毕竟她是姑娘家,“活动一下就好了,回去吧。”这些都是大男人,说着话就能歪了意思,霍姑娘不该如此。

顾若离不解,他又道:“他们在找大夫,擅内科的大夫!”

顾若离笑了起来:“那就辛苦前辈了。”她明白方本超和刘大夫其实也不信她,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对未知医术心存的敬畏。

“老夫可不去说!”吴孝之摆手正要说话,忽然门口有人重咳一声,随即一道沉冷的声音传进来,波澜不惊却透着无形的凌厉:“你要如何痛快?!”

“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刘大夫被顾若离说的面颊微红,“倒并非在下专擅!”

单凭闻就能报出药名,方本超惊的下巴快要掉下来。

莫说现在,就是现代也没有人敢夸这个海口吧。

帐子前七八个男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落在霍繁篓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