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紧随着他出去,朝守着院门的手下吩咐道:“把门户守好了,不要让人出去。”她总觉得那个叫赵七的男子不是善茬。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喊她顾三?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是说他一开始就知道?

想到赵勋她顿了顿,他一直没有出声,顾若离甚至都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流星锤戛然而止,司璋大喝:“都住手!”

陈达道:“他们人多势众,你不要擅自行动,一味逞能。”

陈陶暗啐了一口,朝站在不远处正和胡立说话的顾若离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道:“雕虫小技罢了,咱们来日方长!”话落,真的去找了赵勋。

顾若离蹙眉没有说话,吴孝之凑过来,笑眯眯的压着声音:“等治好了病,你可就有将军那样的靠山了,还怕在京城站不住脚?横着走都行啊。”话落,挑眉一副你懂的样子。

吴孝之一瞬间收了嬉皮笑脸:“您手无诏令,在外走动无妨,可若入京难免不被圣上知道,他虽不会明目降罪于您,可却是要牵连太上皇和王爷,有些欠妥。”

杨大夫摆着手,摇头道:“实不相瞒,这样的伤老夫若全心治,应也有**分的把握,但却至少要半年的时间才能有这样的效果,姑娘不过用了六天,老夫不得不佩服啊。”

“杨先生什么意思?”黄大夫有些愤愤不平,他觉得所有的症状都是肺痈没错,那些人治不好是因为用药不对症,“京城的大夫也不见得比我们高明多少。”

赵勋几步来到眼前,她微微福了福,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他。

“还要再等几日。”吴孝之也放了碗,“他是不是又派人来了,您没有受伤吧?”

顾若离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喘不过起来。

“你!”周铮恨铁不成钢的指着胡立,“简直是孬种。”

陈陶满脸讥诮:“先生说可以。”又道,“想必你福量过人,今遇到贵人了也未可知。”

顾若离不想解释:“我若逃,你没自信追上我?”

“我不擅外科!”顾若离言简意赅,话落拿起桌上的纸,挥墨写好药方递给老者,“劳烦先生安排抓药,十剂后我保他腿伤痊愈。”

她立刻做了决定。

霍繁篓去看顾若离,她脸色发白的朝他点了点头,对方身怀武功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唯有束手就擒!

“还不止这样。”霍繁篓看着近处的城门,笑道,“到今年也就五年左右吧,现在的虎贲营,不但拥有最好的将士,最优良的马匹,而且它已经成了一柄利剑,握在赵远山手中,指哪打哪,所向披靡,人人闻风丧胆。”

这就是好了?还真是快,霍繁篓站起来刷的一下掀开帘子,一股微醺的热气和少女身上的药香扑面而来,很好闻,清清淡淡的比春天漫山遍野开的俗气的花要好闻许多。

顾若离眉头一皱,转身看去:“你怎么在这里。”霍繁篓背着包袱坐在路边,人比前几日黑瘦了许多,精神有些不济的样子,不过风寒应该是挺过去了。

“妮儿不该卖!”这样金贵的东西寻常人家都是迷不外传的,崔大娘觉得若非因为他们,顾若离不会将药方拿出来,胡大夫也不会知道药方。她认为顾若离答应给胡大夫用是迫不得已,毕竟胡大夫已经知道了,他要是背过身就用,再一口咬定药方是他的,顾若离也没有办法,“都是我们的错啊。”

崔柱此刻再看顾若离时就跟看着神仙似的,崔二妮扑过来抱着顾若离:“姐姐,您是菩萨对不对!”

顾若离起身站在崔柱的面前,淡淡的道:“我开了药方你去抓,一两银子之内,能让你父亲下地行走。”

“妮儿啊。”崔大娘上前拉着顾若离,叹了口气,“大娘知道你好心,还是等大夫来了再说吧。”

“做好事也要量力。”霍繁篓艰难的喘着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不知道你医术如何,但是没有钱没有药,就算是我这样的小伤寒也会要了命的。”

“等我回家取东西。”张麻姑看看天,低声道,“趁着阳气足,赶紧替他驱了污秽,明天就能好。”

霍繁篓浑不在意,抱着鱼坐在火边吃着,摆着手道:“你们这些人就是假仁义,得了,当我没说。”

“日!”少年反应更快,蹲身回转,极其灵活的蹿到顾若离的身后,一把握住她的手,压着声音愤怒的道,“你还真敢下手,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他是鬼迷了心窍,才觉得顾若离会挽留哀求他。

黄章蹙眉,眼中略有些迟疑,衙役接着又道:“若是活着,肯定还没有走远,属下这就派人去找。”

“顺着水走?”赵勋回头看她,顾若离一愣,忽然想到今晚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提议和决定的,而赵勋却一直都在顺着她的话走,“赵公子觉得呢?”

自从进山以后,顾若离觉得赵勋很不一样。

没了无时无刻都存在的冷漠与攻击性,变的温和了一些,让人觉得非常好相处。

可就是他的这种友好和温和,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不安全感。

她甚至都不敢让他走在自己身后。

赵勋并不在意的样子,指了指前面:“走走看。”

顾若离点头,两人顺着小溪一路往下,路很长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她穿着的布鞋磨的脚底脱了皮,疼的她直皱眉,可赵勋走的很快,她不敢停下来小步跑着跟在他后面。

月亮渐渐偏西,赵勋忽然停了下来,顾若离埋着头一下子撞在他的后背上,她忙稳住,道:“对不起!”

“你看前面。”赵勋指着前面,顾若离从他身后探头出去,随即愣住,就看到前面几十步之外,竟是一个断崖,她虽看不到崖面有多高,但绝不是人力跳下去还能活命的。

“怎么会这样。”顾若离绕过赵勋,不死心的往前走了几步,又点了手里的火把伸出去……

瀑布的水气氤氲着她看不清,但可以肯定的是,断崖深不见底,且水流不算大,他们若是跳下去,水的深度很难托住他们保他们不受伤!

“看来这条路是不通了。”顾若离抬着火把举目四望,四周黑漆漆的山峦,树木的影子重叠着,隐隐绰绰绵延看不到头,“再走下去,我们肯定会迷路。”

“休息一下。”赵勋没有顾若离的沮丧,淡然的蹲在水边洗手,又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来,抬眸看着她不死心的躬身往悬崖底下看,又捡了石头丢下去,过了好久听到噗通一声极小的水声。

“难怪司璋那么自信。”顾若离在赵勋不远处坐下来,擦着头上的汗,“这山后的确是天然的屏障!”

赵勋颔首,似乎对这里很满意的样子。

“我们怎么办。”顾若离看着赵勋,很奇怪他居然一点都不着急,“你不急着出去吗?”

赵勋收回目光,望着她:“还能走回去吗?”

顾若离一愣,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她的脚,她回道:“没事。”话落这才觉得脚底火辣辣的疼,不光是磨了水泡,连小腿都被荆棘划破了许多道口子。

赵勋没有再问,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山中,一个不知在想什么,一个焦躁的揉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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