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药吧。”顾若离将药递给过去。

顾若离进门,就看到他懒洋洋的坐在在地榻上,被子上排着七八根细长的鸡骨,朝她笑道:“给你留了一半!”一副我很够朋友的样子。

这是说陈陶的所治不对症,才导致伤口加重,老者听的眼睛发亮。

“你要信我。”他嘲讽道,“我从不说假话!”

“没见到什么将军。”顾若离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就听到身后有人朝着他们大喝一声,“两个小儿,站住!”

“太上皇和圣上?一奶同胞啊,要不然那些人精似的朝臣,怎么会辅佐他登基。”霍繁篓说着,挑着眉头有点幸灾乐祸,“不过,听说太上皇和太皇太后如今被软禁在西苑了,吃不饱穿不暖的,还不如咱们呢。”

顾若离轻轻笑了起来,想起他说她脏臭,便忍不住拽了衣袖闻了闻,随即又嫌弃的松开。

是有人病了?

胡大夫朝顾若离长长一拜:“多谢姑娘赐方!往后姑娘有事,尽管差遣!”他是真的感激啊,没想到跟着崔柱来一趟这山坳里,还得了这样的宝贝。

“又不是仙药灵丹。”顾若离头一回笑了起来,记录着崔大的脉搏变化,“估摸着要明天早上第二剂药后才能醒。”

顾若离当然不会走,她给崔大治病是因为她得了崔大娘的恩,至于别人的态度,她根本不在乎。

顾若离抬头扫了崔柱一眼,崔柱心头一跳下意识的就松了手,她神色平和继续给崔大检查着。

“为我想了这么多。”顾若离讥诮,“你的盘算,也不会有用。”

“都是孩子,又生着病,可怜见的。”崔大娘给麻姑让开,“您快给瞧瞧。”

她收回视线没有说什么。

少年收拾自己,手却没有松开顾若离,他怕他一松手她立刻就没影了,这个女人看着瘦弱,可实则反应很快且凶悍的很:“你打算去哪里?”

顾若离往后退了退,如坠冰窖。

周铮颔首而去。

方本超和刘大夫腿一软,软倒在地上,方本超抹着汗觉得腿抖的立不起来,刘大夫也好不到哪里去!

“起来吧。”顾若离站在胡立面前,不再商量,“把药喝了。”

胡立拽过药碗,一饮而尽,碗一砸人就疼的晕倒在地!

七天而已,他撑的过去。

顾若离扶着他,转头对方本超道:“劳烦方前辈按我的方子煎外用的药来。”又道,“刘前辈我们再针灸一次。”七天时间太紧,她不得不多内调外治加上按摩三管齐下。

“好,好。”两个人费了好大的力气爬起来,心有余悸的擦着汗。

针灸完,胡立气色稳定下来,方本超端着药进来和顾若离道:“姑娘,他们其实……你何不解释一下医理。”这里的人其实都不信顾若离能治好胡立,至于又为什么要留下顾若离方本超不知道,或许和他一样是好奇?

毕竟,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为何有如此淡然笃定的气质,她的自信从哪里来的?这些真的前所未见。

“无需解释。”顾若离应了一声,含笑道,“七天后用结果说话!”

方本超一愣立刻哈哈笑着,信服不已:“霍姑娘言之有理,结果最重要。”话落又道,“在下医术不精,可若你不嫌弃,在下愿意留下来打打下手。”

顾若离笑了起来:“那就辛苦前辈了。”她明白方本超和刘大夫其实也不信她,他们更多的是好奇,和对未知医术心存的敬畏。

这也正是她喊他们前辈的原因,只有敬畏医术,相信人外有人而不狂妄自大,才是做好一个医者的基本。

刘大夫看着方本超道:“方大夫其实可以走的,何必自找险境。”这些人不好惹,要是治不好说不定还会丢了小命。

“我能走,你不能?”方本超白了刘大夫一眼,刘大夫笑笑眼中划过无奈没有说话。

“嗬。”忽然,三人身后有人轻笑一声,方本超和刘大夫惊讶的循声去看,顾若离却是头也未抬,接了方才的话头,“现在他只有生死可选,你可以走了!”七天,胡立不愈那就是死,用不上霍繁篓的腿,若是痊愈……那就更加不需要了。

“鸡腿不错。”霍繁篓抱臂站在门口,看热闹似的看着顾若离,“怎么舍得走。”

顾若离起身扫了他一眼,霍繁篓却是挑眉看着方本超和刘大夫:“劳烦二位出去一下。”

方本超和刘大夫对视一眼,还是退了出去。

顾若离皱眉!

房里只剩下三个人,一个昏睡着无知无觉。

“什么事。”本质上顾若离觉得他和霍繁篓很像,都是干脆利落的人,可又不像,她从不审时度势计算得失,人生在世没有什么东西一定是你的,哪怕你去争取……可霍繁篓不同,他无时无刻不在衡量得失,哪怕最后得不到,他也会用尽办法让利益最大化。

霍繁篓看着顾若离却没有立刻说话,过了许久他忽然正色,开口道:“谢谢!”

谢她为了救他,而愿意留下来,谢她说那句“后果自负”时的毫不犹豫。

她一愣,霍繁篓已重新变得漫不经心,嬉皮笑脸凑过来忽然抓住她的手。

顾若离就觉得手心里有什么东西硌着她

“手也应该伪装一下。”霍繁篓嫌弃的盯着她的手,撇着嘴道,“太白太细了,不像乞丐。”